“继续。”赵飞突然低垂下头不看韩少卿，他只有用这种方式克制住杀死韩少卿的冲动。
    “我错了，我错了……”
    韩少卿突然崩溃，“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一脸痛哭流涕的向赵飞求饶。一边的第哥心如刀割无地自容，他即为自己儿子的愚蠢而羞愧，
    一边是自己的儿子，一边是自己最欣赏的手下，没有人能够感同身受第哥现在内心的煎熬。
    “我要知道过程。”赵飞没有抬头。
    “我……开始找袁总的麻烦……但他通过中间人传话……还给我你送了几支珍藏的红酒……之后……之后……我们紧张的关系慢慢好转，他经常带我出入一些高档会所……还让我参股一些赌场和酒吧……我在他身上赚了很多钱……在这个过程之中……我……我偶尔露出了对你的不满……他就怂恿说……说小弟不像小弟，老大不像老大，破了江湖规则……然后，他就说，不如想办法把你废了……他没有说要杀你……就说砍掉你两条腿什么的，让你在轮椅上度过一生就可以了……我不知道他会把你的行踪暴露给美国那边……我一直以为是他安排人动手……”韩少卿哭哭啼啼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赵飞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事情的经过已经水落石出，和他所想的基本没有什么出入。现在，赵飞已经完全确定了，每次他从韩少卿那里出来之后，韩少卿就会安排人盯梢。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站在一边的张卓听着韩少卿讲述的过程，感概万千。
    “袁总已经出车祸死了。”赵飞缓缓抬起头，遥望着车库里面无尽的黑暗。
    “啊……”
    韩少卿并不知道袁总死亡的消息，顿时吓得浑身瘫软无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赵飞，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剁了这畜生的脑袋！”第哥长身站了起来。
    “第哥，您是我的老大，您做主！”赵飞微微闭上眼睛，靠在了沙发背上。
    “……”第哥一会看着赵飞，一会又看着地上的儿子。
    “第哥，我先走了。”
    赵飞朝张卓点了点头，朝车库的黑暗深处走去。张卓看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弯刀，迟疑了一下，也跟随着赵飞的脚步离开。
    红毯。
    沙发。
    茶几。
    蜡烛。
    闪烁着妖异光芒的弯刀。
    ……
    车库里面再一次陷入了死静之中，第哥阴沉的目光落在了茶几上面把闪烁着妖异金属光泽的弯刀上面。
    “爸，赵飞放过我了吗？”韩少卿一双眼睛在周围巡视着。
    “是的。”
    “哈哈哈哈哈哈……爸爸，我就说了赵飞会听你的……”
    “跪好！”
    “爸，跪好！”第哥厉声道。
    “爸，干嘛……”韩少卿虽然一脸疑惑，还是听话的跪在了地毯上。
    “朝外面跪着。”
    “哦……”
    韩少卿调整了下跪的方向，他没有看到，就在他背朝第哥的时候，第哥缓缓提起了茶几上那把锋利的弯刀，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的砍在了韩少卿的右脚筋位置。
    “啊……”
    韩少卿才刚刚感受到激烈的疼痛，第哥的刀迅速提起，又砍在了左脚脚筋的位置。
    “爸……爸爸……啊……”
    韩少卿疼得在地上满地打滚，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儿子，儿子，你别怪爸爸，我是赵飞的老大，我也得给他一个交代……我这也是救你，救你啊！你不要怪老爸心狠！”第哥扔下手中的弯刀，一把抱住在地上打滚的韩少卿，老泪纵横。
    摇曳的烛光之下，第哥抱着沉重的儿子一步一步离开，步履沉重，背影凄凉。对于第哥来说，他所有的希望都在韩少卿身上，现在，韩少卿落下了残疾，他内心的痛苦要远远超过韩少卿身体上的疼痛。
    韩少卿的双脚还在滴血，在第哥身后留下一溜的鲜血，触目惊心。
    c市呼风唤雨的袁总“车祸”死了，现在，被誉为不老传奇的第哥，也以这种形式黯然收场……
    ……
    韩少卿的撕心裂肺惨叫声越来越远，赵飞和张卓从黑暗之中慢慢的走了出来。
    赵飞呆呆的看着那一溜逐渐消失的鲜血发呆。
    “赵飞，如果第哥就这么走了，你还会追杀韩少卿吗？”张卓问道。
    “不会。”赵飞声音迟缓，但很肯定。
    “为什么？”
    “因为第哥不会那么做。第哥之所以能够倒下又站起来，是因为他会做事。”赵飞弯腰捡起地上血淋淋的弯刀。此时，地下车库里面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第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张卓不是江湖人物，也没有江湖经验，他有点无法理解，因为，虎毒不食子，他不明白第哥为什么对自己的儿子下得了手。
    “知子莫若父。第哥刚才说了，他是在救他的儿子，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自己的儿子，韩少卿自幼娇生惯养心胸狭窄，如果今天他不给韩少卿一个教训，韩少卿缓过了这口气，以后肯定会想办法找我算账。”
    “他还会找你算账！”张卓瞪大眼睛看着赵飞，一脸不可思议。
    “韩少卿并不认为自己错了，他还认为，现在所受到的羞辱，都是我施加给他的，所以，他对我的仇恨只会越来越深，一旦他羽翼丰满，必定会卷土重来找我报仇，而第哥知道韩少卿无论多么的发愤图强，都不会是我的对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断了韩少卿复仇的念想。另外，韩少卿说过，让袁总砍断我的脚筋，下辈子在轮椅上度过，现在，第哥把韩少卿的脚筋砍了，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其实，脚筋砍断，也能够接上，并不是完全残疾。”
    “原来如此。”
    张卓不禁为第哥的远见惊叹，同时，也能够领悟到第哥对韩少卿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无奈。
    通常，越聪明的人对后裔的期待越高，毫无疑问，第哥就是一个聪明的人，从他把韩少卿送到国外读书就可见一斑。
    可以想象到，第哥对韩少卿有多么的失望。
    男人最怕的不是英雄迟暮，而是担心老子英雄儿混蛋。
    现在，赵飞与第哥韩少卿之间的恩恩怨怨，总算是做了一个了断……
    ……
    c市又恢复了风平浪静。
    当然，风平浪静下面，是无数人的付出。
    就在几天，黄雄暴徒和杨洋洋三人忙得焦头烂额，到处给赵飞擦屁股。给异能者擦屁股，避免引起公众恐慌，本身就是影子政府所辖分部的日常工作。
    王超群返校了，开始发愤图强，立志要考上清华北大哈佛等世界级的名校。至于马格格，也开始了冥想训练，初尝甜头的他热情高涨，每天除了正常的学习之外，几乎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花到了训练上面，就连小不点也被他打入冷宫。
    张卓的生活也回到了原点，但他放不下赵飞。
    接连几天，张卓拨打赵飞的电话都没人接，所以，趁中午的时候，张卓探望赵飞。
    只从给崔菲菲处理了后事之后，赵飞已经有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出门了。
    “赵飞。”当赵飞为张卓打开房门的时候，张卓看到的赵飞是胡子拉碴，头发凌乱，就像一个中年大叔，丝毫不像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
    “嗯。”穿着睡衣的赵飞为张卓开门后又躺在了沙发上，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颓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