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冷冷看着余哥，余哥一双血红的眼睛也恶狠狠的瞪着赵飞。
麻将馆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呼吸困难。
“因为你是余哥，我们都是第哥的人，所以，我给一次机会。再问你一次，给第哥道不道歉？！”
赵飞腰杆挺直，一双冷冽的目光俯视着地上的余哥，他右手的剔骨刀，缓缓的转动了一下，灯光映射的寒芒在大厅里面飞速移动，然后，落在了余哥的眼睛上面，几乎是下意识的，余哥用手挡住了那刺目的光芒，血淋淋的肢体在地板上挪动，试图拉远与赵飞的距离。
沸腾的杀气在空气中流溢，但赵飞的目光却越来越冷，整个麻将馆的气温都下降了，仿佛冰窖一般。
突然，赵飞的右臂动了一下。
“我打我打……”
余哥大喊，浑身居然颤抖起来，那原本穷凶恶极的模样也突然变得猥琐可怜。
目瞪口呆的人们发现，余哥所坐的地方，居然湿了一大片。很显然，余哥被吓得尿了裤子。
太不可思议了，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没有人想到以心狠手辣著称的余哥居然会吓得尿裤子。
人们更没有想到，刚才还一脸坚贞不屈的余哥，居然转眼就会吓得尿裤子。
一个混混最怕的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血性。
血腥是一个混混的灵魂，也是精神支柱。当一个混混失去了血性，也就失去了在江湖厮混的本事。
余哥彻底完蛋了。
如果余哥硬气到底，倒也不失为一条汉子，哪怕是残废了，在江湖上提起他，也是响当当的人物，甚至于还能够凭借着面子谋生活，而现在，余哥彻彻底底的失去了在江湖上混的本钱。
不会再有人害怕余哥。
也不会有人敬佩他了。
人们记得他的再也不是他昔日的风光，只会记得他在赵飞脚下颤抖尿裤子的熊样。
英雄与狗熊，其实都在一线之间。
赵飞不仅仅是刀法精准，他对人性，也有着非常精确的把握。
赵飞的人生和平淡的张卓不一样，和市井出声的王超群也不一样，和土豪家庭的马格格更不一样，他尝尽了人情冷暖，还经历了家破人亡，他对人性的揣测，不是张卓他们能够理解的。
赵飞刚才停顿下来，就是用精神上来压迫余哥，让预感感受到恐惧，然后，一点点把恐惧无限扩大，让其精神无法负荷，意志力崩溃。
对于赵飞来说，要打败余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这并不是赵飞的目的，他要从精神上压倒余哥，让他永不翻身。赵飞很清楚，只有从精神上挫败余哥，他才能够达到杀一儆百的目的，让东门的小混混敬畏他。
果然！
余哥面对赵飞强悍的压力，他的精神完全崩溃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赵飞那把剔骨刀反衬的冰冷刀光，那富含金属质感的刀光让余哥突然意识到，他四肢只剩下一条腿了，这不是开玩笑，这是血淋淋的事实，如果他再不求饶，他下半辈子真的就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
没有人嘲笑余哥。
人们虽然觉得余哥可怜悲哀，但是，并不觉得他做错了。人们相信，换了是自己，面临赵飞那把动人心魄的剔骨刀，表现可能还不如余哥。
鲜血披面的余哥战战兢兢的接过赵飞的手机，拨通了第哥的电话。
“赵飞，有事吗？”第哥粗犷的声音响起。
“是我……呜呜……第哥……我错了……呜呜呜……我错了……”余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下哭了起来，鼻涕混杂着鲜血，脸上一塌糊涂。
“小余，你怎么了？”
“第哥……我错了……我错了……”泣不成声的余哥意志力全线崩溃，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第哥，我稍后过来给你解释。”赵飞拿过电话，毕恭毕敬道。
“好。”
第哥没有多说，挂断了电话。
“送他去医院。”
赵飞收起电话之后，朝周围几个混混看了一眼，语气不容质疑，有着一种令人屈服的权威。
“是。”
几个混混异口同声的答应，放下手中的武器，纷纷走过来，扶起地上的余哥出去了。
就在刚才，赵飞成功完成了一次权利更迭。
就像历史上所记录的血腥改朝换代一样，江湖上的权利更迭，也是充满了血腥，区别在于，他是局部，而不是席卷整个人类社会。
赵飞刚才用他的残酷向所有人宣布，他是这麻将馆的主人，他是第哥的人。
麻将馆所有的人见证了这次权利的更迭。
麻将馆里面一阵落针可闻的安静，人们看着赵飞，稍微有点社会经验的人都知道，这个心狠手辣的年轻人将会快速崛起。
“很抱歉打扰大家玩麻将了，今天所有在这里的人，在晚上九点的时候，都可以到拿五百元的红包。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小赵，小赵会为大家提供更好的服务环境。谢谢！”
赵飞站在麻将馆中间，深深的朝四周围不停的鞠躬，态度诚恳。
没有人应声，不过，气氛缓和了很多。
鞠躬之后，赵飞开始亲自打扫麻将桌和椅子的残骸，还有满地的血迹。见赵飞亲自动手，麻将馆的工作人员连忙也加入，很快，原本狼藉一遍的麻将馆收拾干净。
“来来，继续打麻将，我刚才输了几百，谁也不准走！”
有懂察言观色的赌客连忙哟呵，赌客们纷纷坐下，很快，原本安静的麻将馆喧嚣起来，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没有一个人离开。
看着热闹依然的麻将馆，张卓对赵飞佩服得五体投地。赵飞承诺的五百元红包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而正是这个红包，让赌客们愿意留下，而留下的这几个小时，足以化解赌客对赵飞的恐惧，反而觉得更有安全感。
众人之中，最震惊的莫过于暴徒。
暴徒目睹了整个经过，从一开始赵飞出手，暴徒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赵飞手中那把寒气逼人的剔骨刀。暴徒被铠甲改造过，视觉角度和普通人不一样，他所关注的是赵飞的刀速，他发现，哪怕是以他的速度，也无法逃过赵飞手中的刀。
如果仅仅只是快，暴徒并不会放在心上，他完全可以拼着受点伤给赵飞造成重创，毕竟，他可是拥有钛合金骨骼，赵飞的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承受他的攻击，但暴徒的优势在赵飞面前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赵飞的刀不仅仅是快，还准和狠。
暴徒相信，如果他试图拼着受伤的想法重创赵飞，绝对是错误的选择，因为，赵飞那如同外科医生一般精准的刀法，完全可以在受到重创之前一击致命。
暴徒拥有钛合金一般的骨骼，但是，他没有刀枪不入的肌肤，赵飞那把锋利的剔骨刀，可以轻轻松松刺穿他的心脏和五脏六腑……
……
办公室里面，张卓看着赵飞沏茶，而暴徒则是站在墙壁边，欣赏墙壁上挂的一副气势磅礴的《万马奔腾》的国画作品。
茶香在空气中弥漫。
张卓看得出，赵飞有些失神，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赵飞，你在等第哥的电话？”张卓看出端倪。
“是的。”
赵飞点头。
“赵飞，没什么好担心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第哥遇上你是他的福分，如果你走了，就是他的损失。”
“我需要一个平台。”赵飞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
“可是……”
“我没事，只是等待总是会让人心情焦虑，我相信第哥会支持我的。”
“如果不支持呢？”张卓问道。
“不支持……”赵飞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会怎么样？”张卓追问。
“如果他不支持，我就要亡命天涯了。”赵飞为张卓斟了半杯清茶。
“亡命天涯？”
“余哥那里，只有第哥才能够搞定，如果第哥不出面，我就要坐牢，不愿意坐牢的话，就只能亡命天涯，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赵飞缓缓道。
“你不应该把赌注全部下在第哥身上。”张卓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有时候，必须要做出决定。”
“但……”
“如果我不能获得第哥明确的支持，我留在这里，迟早有一天会成为替罪羊，最多，也就是个头号马仔，所以，我必须要搏一搏，让第哥明确对我的态度。”赵飞一脸严肃。
“好吧，我们等。对了，你估计第哥会什么时候给你电话？”
“如果支持我，最多半个小时就会给我电话，如果不支持我，我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准备跑路。”赵飞淡淡到。
“一个小时……”
突然之间，张卓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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