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格格打篮球还有希望，我嘛，有自知自明，说说而已，坏男孩联盟几个骨干成员都比我强。”王超群一脸沮丧。
    “别急，还有时间，等我们打败了坏男孩联盟，一中就是我们与狼共舞的天下，到时候，代表一中杀入高中联赛，获得冠军，一鼓作气势如虎，进入国家队……”
    “还不如开我的水果超市。”王超群一脸泄气道。
    “要不，到时候随便找个野鸡大学上上，混个文凭也不错。”
    “算了算了，管他的，我就不信这世道还能够饿死人不成，就凭哥们这体格，就是真去搬砖，也能够一个顶俩，混得不错的。走走，今天拿了伙食费，哥请你上网。”
    “晕，又不上晚自习？”
    “上个毛线。你什么时候看到上晚自习发财的？”
    “……”
    “哎呀，不行不行，今天晚上我要帮老妈处理水果。”王超群突然大叫。
    “今天没有放假好不好。”
    “我妈说家里的橙子进太多货了，今年经济危机卖不动，如果再不处理，就要烂了。她还说，如果橙子烂了，高中也别读了，直接回家帮她每天卖水果……”
    “超哥，你妈不想你读书吗？”
    “我妈已经对我彻底失望了，说反正读书也是浪费钱，还不如早点回家挣钱……其实，我觉得她说的没错，如果不是想参加高中篮球联赛，我早就辍学了。”
    “……好吧，你去卖橙子吧。”张卓准备调头走人。
    “喂喂，你什么意思？什么你去卖橙子，是我们去卖橙子好不好！”
    “……”
    张卓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王超群已经一把扯住他的胳膊，硬是拖上了一辆夜班公交车。
    夜班公交车没坐几人，两人一路调侃，高谈阔论，时不时你敲我一下，我挥你一拳，不知不觉就坐到了王超群家的水果店。
    可能是因为要过年了，水果店里面一箱箱的水果堆积如山，但生意似乎并不好，店里没有顾客，冷冷清清。王超群的妈妈穿着一件绿色的军大衣，正靠在烤火架上瞌睡，蓬松的脑袋一沉一沉的。
    “嘘！”王超群朝张卓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妈妈身边，弯腰轻轻打开一个铁盒做的钱箱。
    “哐当！”
    铁盒被打开，但因为卡得很紧，铁片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音。
    “啪！”王妈妈一巴掌拍在王超群的脑袋上。
    “小兔崽子，你想干嘛？”王妈妈怒视着王超群。
    “妈，我是怕你冷，给你找件衣服盖盖。”王超群顺手拿起钱箱旁边的一条脏兮兮的毯子搭在王妈妈的腿上，一脸谄媚之色。
    “哼！你脑瓜子里面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哎哟，张卓来了，来来，吃水果。”
    王妈妈看到张卓站在门口，连忙站起来，拿起一个苹果往张卓的手里塞。
    “谢谢阿姨，我不吃。”
    看着一脸横肉头发蓬松的王妈妈走过来，张卓吓得连连摆手。
    对于王超群的妈妈，张卓有着一种天生的畏惧，因为，每次到这里来，他都会碰到一身彪肉的王妈妈不是大骂王超群，就是动手打王超群，甚至于还碰到一次王妈妈拿着水果刀追赶王超群。别看王超群在一中耀武扬威人模狗样的，回家之后就被骂得狗血淋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张卓很少看到王超群的父亲，偶尔看到，也是看着他骑着个电动车三轮车老实巴交的送货，几乎不说话。
    王超群的父亲很瘦弱，身材估计只有王妈妈体型的一半，而王超群，则是完全继承了老妈的彪悍。
    总之，王妈妈绝对是王家的主宰，无论是王超群还是王父，都被她死死的压着。
    在王妈妈的骂骂咧咧声中，噤若寒蝉的王超群埋着脑袋搬了几箱橙子放在三轮车上。
    就在离开的时候，一群城管督促王妈妈把摆放在门口的水果筐放到店子里面去，本来生意就不是很好，王妈妈气不打一处来，结果王妈妈叉着粗腰站在水果店门口，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硬是把一群血气方刚的毛头小伙子骂得狗血淋头落荒而逃。
    张卓看到，就在王妈妈吐沫横飞大杀四方的时候，王超群不仅仅是没有帮忙，反而趁乱在钱箱里面偷了一张五十面额的钞票，然后，离开之际，又光明正大的找王妈妈要了一叠找零的钞票。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张卓暗自感叹不已。
    张卓和王超群推着满满一三轮车橙子直奔步行街。
    虽然已经是寒冬，但晚上的步行街依然是灯火通明人山人海。
    沿街设摊的商贩个个高声吆喝，露着笑脸，向顾客殷勤地兜揽生意。
    王超群和张卓两个也羞涩地吆喝着，可卖了足足半个小时，才有一个中年大叔买了几斤。
    “今天太冷了，大家都不愿意手上提东西。”张卓道。
    “是啊，但不卖完，我回去就要挨骂。”王超群哭丧着脸道。
    “得想个办法。”张卓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不如，把马格格喊来……”
    “大哥，马格格虽然是土豪，但他家也吃不下这么多橙子啊！”张卓一脸无语的看着王超群。
    “……那怎么办？”王超群愁眉苦脸的蹲在地上。
    “有了！”张卓眼睛机灵一转。
    “计将安出！”王超群大喜，舞动着浓密的眉毛。
    “这橙子多少钱一斤？”
    “六块。”王超群木纳的用手比划着。
    “一斤几个？”
    “我这橙子不大，差不多五、六个吧……”
    “也就是说，一个一元钱还有赚？”
    “当然有赚。”王超群不知道张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两只眉毛挤出了“八”字型。
    “我有办法了，你等等，我找那打折的店面借支笔来。”
    “你干什么……”
    王超群还没有反应过来，张卓已经一溜烟的跑向一家门面上贴满了“亏本大甩卖，最后三天”的鞋店。张卓记得，他上半年的时候就看到这店子上面挂着“最后三天”，每次都是墨迹刚干的样子，应该是有毛笔墨水的。
    一会儿，张卓拿了一支笔和一瓶墨水回来了，让王超群把垫在三轮车最下面的纸箱子拿出来，撕开，做了两个纸牌，然后，再上面写上“勤工俭学，一元一个”。
    “来，挂在脖子上。”张卓把写好的纸盒穿了两个洞，然后串上塑料绳，示意王超群挂在脖子上。
    “喂喂，你干什么？超哥可是卖身不卖艺的！”
    “别啰嗦，我也要挂。”张卓自己脖子上挂上，逼着王超群也挂上。
    “卓哥，你这是斗地主还是处决犯人，我怎么有种押送刑场的感觉！”王超群哭丧着脸道。
    “美女，行行好，我的同学家是贫困户，平时星期六星期天都要帮家里卖水果，因为今年经济萧条生意不好，家里进的水果会烂，今天晚自习都没有上就出来卖水果了，行行好，一块钱一个，买一个也行……谢谢啦，谢谢，您真是是好人，祝你们永结同心……”
    张卓拦住一对情侣，一脸悲情推销他手中捏着的几个橙子，女生明显有同情心一些，打开钱包，找到了三块钱的零钱买了三个，被张卓的祝福弄得一脸羞红，喜滋滋的走了。
    “成功了！”
    “哈哈，好，这办法好！这鬼天气，谁也不想提一兜橙子逛街，但买一个两个可以放在口袋或者是包里面还是没问题的！”
    王超群见张卓成功，顿时大喜，连忙站在步行街口上兜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