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新兵作训服的男人,怒吼着冲向负手而立在场地中央的教官。随后,伴随着痛苦的呻吟,他就倒下了。
十名新兵同时出列,随后朝着那个令他们讨厌无比的教官猛冲过去。但也仅仅是十几秒钟之后,地上就又多了十个,痛苦翻滚的身影。
场地中央那个身穿教官制服的男子,神态轻松地抖了抖自己的手臂,脚腕……一副“我是高手,对付你们这些渣渣,即便手脚没活动开,也可以照揍不误的欠扁模样!”
面对着这种,明显带有挑衅成分的动作,年轻教官对面的新兵们再也无法忍耐,一窝蜂地朝着不远处的教官猛扑过去。
一时之间,带有广角摄像功能的监控镜头内,所有的空间都已经被蜂蛹上来的新兵学员的身影,挤满了。这一眼看过去,至少也是要好几百号人了吧!
此刻在参谋部会议室里在座的,军衔至少也是准将起步。哪一个不是经历了与虫族的殊死搏杀,才不断成长起来的。数百人在一起战斗的小场面,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实在算不上什么。
可是,这数百名新兵怒吼着冲向教官的场面,却让人感觉有种莫名的振奋。似乎有着,以前看电影大片时,无数一直被欺压的可怜人民,在被逼到退无可退的情况下,终于爆发出绝望的嘶吼,同时置之死地一般地冲向邪恶大魔王。这一刻,居然产生了一种被感动的感觉!
欧咧!好像有什么不对啊!
明明是几百人蜂蛹上去,群殴一个人!
明明那人的身份还是新兵学员的教官,这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以下犯上的行径了!
可为什么莫名地,偏偏感觉那个面对数百新兵的教官才是反派,有点想为这几百个学员的行为,感觉到悲壮呢!
眼前所看到的事实,和内心自发喷涌的感受,产生了反差极大的矛盾。这种充满了违和感的感觉,真的是如同百爪挠心,让此刻参谋部内的众人无比难受!
不过几分钟之后,这种矛盾的难受不见了。在坐的众人总算明白了,自己心里为什么会为那数百新兵学员感觉悲壮了。虽然理智告诉他们,一个人是不可能徒手打赢数百学员的。但是,他们自己心底里的感性也认为,这数百学员想要挑战教官,依然只是一种自杀式冲锋。
果然,人类同情弱者,这是一种发自本能的情绪。数百人集体冲锋气势磅礴,场面感人,看起来是强势一方。但是在在座诸如内心深处,其实依然本能地认为他们才是弱者,所以由此本能地产生了悲壮的感觉!
看着那满地的躺尸,那种悲壮感果然是一点都没错呢!
“不可能,拍杀虫神剧呢啊!怎么可能有人,能够徒手打倒数百新兵,而且还不是一对一,是在别人一拥而上的情况下!”
哥白尼中将一脸无法置信的表情,看着眼前的虚拟屏。别说他无法相信,就连在场其他大部分人,感情上都是一副无法接受的模样。
不过他们又全都清楚,这种直接从主基地中央智脑中调取的视频监控记录,是根本无法进行修改或者是伪造的。即便是基地司令,也没有这样的权限。
哪怕心里面有一万头神兽在来回奔腾,他们也不得不承认。第五号主基地中,真的有一个可以徒手击败数百新兵的,“牲口级”教官!
“哥白尼副参谋长,唐源教官在教学的时候,既没有使用任何器械,也没有借助外力,或者是采用以多欺少之类的方法。我想这种直接的教学方式,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是虐打新兵吧!我们联军与虫族作战,那可不是什么过家家的小把戏。为了能够体验最直接的恐惧,像近身搏击训练中,将自己的对手打到骨折这样的伤势,这完全就是被允许的。如果这都算成是违反了军纪军规的话,那教官们就没法带新兵了!”
哥白尼中将希望加查林不断反驳,这样可以让他的最后一击产生最大的伤害。加查林又何尝不是呢?这就是人类,无法揣摩的人性。既能够为了种族利益,与虫族舍生忘死地血拼到底。又时刻会为了个人的利益,在暗地里勾心斗角。
加查林所说的这段话,在人类联军军规中是有着明确描述的。训练场上技不如人,被打成骨折或者是其他重伤,往基因治疗仓里面躺一躺,就可以恢复如初。但如果是在战场上面失手了,虫子可不会给你留下回去躺治疗仓的机会。失手者再一次出现,恐怕就是在战死烈士纪念碑上面了。所以,训练场上对你温柔的人,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唐源当初也就是看到了这一段描述,所以才会放心大胆得,展开他这个极其“凶残”的计划的。
“哥白尼中将,你对于第五号主基地新兵训练方面,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克洛克上将并没有过于苛责哥白尼中将,他所需要的是军团内的团结和平稳。所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帮着加查林对哥白尼穷追猛打。
“可是,无论如何……这位唐源教练就算真的是个人实力极其出众,可以一个人单挑几百新兵那又怎么样呢?难道我们人族与虫族之间绵延数百年的种族战争,只要有他一个人就可以打赢了吗?他这样的行为,与持强凌弱有什么区别!一旦搞到所有死亡雇佣兵全部再次暴起,我们又要花费多大的经历去镇压和安抚?”
哥白尼中将是军团家族派系中,出了名的老狐狸。一计不成,口风在转瞬之间就转变了方向,开始从社会性的角度上,攻击唐源的强势做法。
这一点,正是加查林的软肋所在。如果他想要为唐源的行为辩解清楚,那么所能得到的结果,就是要在参谋部暴露唐源那已经接近大成的,机甲长枪兵新战术。
“克洛克参谋长,以及在坐的诸位副参谋长,我加查林是从最底层的死亡雇佣兵,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可以说在这个过程中,我只要行差踏错一步,或者是在哪一天幸运之神打了个瞌睡没有眷顾我。我的名字,现在应该就已经被刻在烈士纪念碑上了!所以我认为,对于底层死亡雇佣兵的生存状态,我是应该有发言权的。”
可能是讲到了最切身的感受,加查林也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那些死亡雇佣兵,他们都还活着吗?不,他们中的大部分其实都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是一具躯壳,灵魂早就已经无限趋近于死亡了!唐源教官那看似让他们遭受了皮肉之苦的训练方式,其实却是在尝试唤醒他们的灵魂,让他们真正……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