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来生闷气的也只是自己了。
曹嫣昔进来的时候见上官云轩端坐在桌旁,冷着脸不说话也不看她,那样子摆明了王爷还在生气,可是就不打算告诉曹嫣昔他为啥生气。
曹嫣昔瞧着这别扭的男人太好笑,不过肚子饿了实在没心情笑。
坐下来,端起饭碗就扒拉菜。
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烧得,热度刚好且都是她爱吃的,很明显是上官云轩特意安排的。
吃着可口的饭菜,曹嫣昔打算吃完饭要是心情高兴就哄哄这个别扭的男人。
曹嫣昔毫不客气的埋头大吃,上官云轩始终都未动一筷子,脸冰着却不看曹嫣昔,就跟个陪吃的冰雕似的。
一顿饭,曹嫣昔噼里啪啦的吃完了,抹了抹嘴站起来恭敬的给上官云轩行礼,“王爷要是无事,草民退下了。”
吃完了她该走了,给上官云轩一个机会留下她,那么她就卖萌耍乖将王爷逗开心了。
上官云轩冷冽的眉头微皱了一下,心里是拿这个小女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刚才大吃大喝毫不客气,现在反倒注意起身份来,与他客套上了。
不过上官云轩确实不想让曹嫣昔走,有些事情是时候该告诉曹嫣昔了,提前知道了也好有个防范。
正要开口说,柠葵忽然急匆匆的进来了,顾不得行礼,一脸焦急的说道,“苏大夫,服下毒兽内丹的将士们忽然间呕吐不止,浑身痉挛。”
曹嫣昔听这话,顾不得听上官云轩要说什么,绕过饭桌拉着门口的柠葵就说道,“我们快回去看看。”
又回头对上官云轩说道,“事情紧急,有何事改日再谈。”
上官云轩面色依旧冷静如水,步伐沉稳的走到曹嫣昔身边,“中毒人数众多,本王一同去看看。”
上官云轩要去,曹嫣昔也不多说,点了点头,拉着柠葵三人也不坐马车直接运起轻功往军营驻地而去。
片刻功夫到了大营,曹嫣昔未直接进去,上官云轩招来军中轮职的将官,询问了这些出事将士们上岸后的动向。
因为是历经了荒岛求生的险境,将士们上岸后军营中特意安排了他们分批次回家报平安。
到此刻为止还有一批将士们没有回来,不过出事的都是回过家的。
问题出在哪儿还尚不清楚,回家这一条也不能做为主要线索,毕竟回家的人都是中过毒的。
想来还是去看看那些反应异常的将士们。
到了临时搭起的医治帐篷后,陌无尘与阿呆及落雪已经在那边了。
阿呆在给搭下手,陌无尘挨个给呕吐不止的中毒人员扎针。
师兄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他诊出了什么病因,曹嫣昔扫一眼复发的士兵们人数实在太多。
没有时间询问,干脆蹲下挨个诊脉。
看了半响后,曹嫣昔心中的疑虑更深,中毒士兵们的反应很像是癫痫的发作,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思维混乱。
而如果诱发癫痫的病因是先前中的毒的话,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从毒兽的内丹中她并未发现有这种可能性。
不过治疗癫痫的特效手段还是针灸,看不少士兵已经安静下来被人扶着出去了,曹嫣昔不再多想,拿出随身带的银针挨个给士兵们扎起针来。
上官云轩入了主帐后就再也没有出来,玉桃花听说此事后也拉了浅若,夏月她们一起过来给帮忙打下手。
曹嫣昔在匆忙之余给开了张起精神镇定的方子,交给师兄看了看后让玉桃花帮忙给将药煎了。
突然出现这种状况的人实在太多了,而且随着探亲回来的人不断增加,病人也越来越多。
懂医的就他们几个,而行针的就只有曹嫣昔和陌无尘,一时忙不过来,轮不上救治的人都被挨个放在了地上。
逸安带着楚绯挨个检查病情的严重情况,厉害的自然要先医治。
见玉桃花拿着要方子要去抓药,逸安忙直起了身子走到玉桃花身边,“桃花姐,我帮你煎药吧。”
玉桃花一听逸安的话,不由得松口气,曹嫣昔是忙得乱了头绪,煎药这种看似简单其实很细致的活根本不适合她干。
将方子交到逸安手上,玉桃花感激的拍了拍逸安的肩膀,蹲下身来帮逸安查看病情。
旁边一直低着头的落雪看了一眼逸安手里的方子,忽然站起了身来向外面走去。
此时乱哄哄一团,自然没有人注意落雪出去干什么去了。
这样一直忙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所有需要行针的士兵才被安定住,喝过药后,将士们都去休息了。
两条腿如同灌铅了一般动不了,因长时间蹲下导致的压迫,现在已经麻得动不了了。
动了动身子站不起来,曹嫣昔干脆坐在了地上,此时所有人都在忙着,自然没有人看到她需要帮忙。
正要缓一缓,忽然一阵清风般的香味划过,一双白皙的手直接伸到她肩头,将曹嫣昔提了起来。
曹嫣昔就势起来靠在陌无尘身上,长长吐出了一口气,“这活儿还真有点累。”
顺手将衣袖往下扯了扯,长时间不停歇的扎针,她的手指已经肿的跟猪手一般,相比较于师兄没有任何变化的白皙手指。
她有种见不得人的别扭,同样学医,她不如阿呆悟性高,就连同门的师兄她都不能比之其十之一二。
这肿胀的手指实在是太丢人了。
陌无尘像是没有看见一般,若无其事的搀起曹嫣昔往外走,边走边说道,“还记得师傅一直都偏爱于你,大冬天里让我在雪地里给病人扎针,而允许你在屋里睡觉。”
“还有这事,我怎么不记得了?”曹嫣昔笑笑,靠着陌无尘的搀扶,缓缓的往外走。
其实不是她不记得了,而是她压根就不知道,不过怎么说都无所谓,师兄不会在意这个。
陌无尘果然不接曹嫣昔的话,自顾自说道,“那时候我也觉得不公平,可是却从没有问过师傅。
直到有一天你也想在病人上练习,师傅才说,‘嫣昔只要会下毒就行了,至于会不会解毒,随她的心思。’”
听到此处,曹嫣昔的心不由得一悸,只短短几句话就知神医谷的药仙对原主是何等宠爱。
师兄如此说,是不想她因学艺不精而难受,她今日如此只是因为师傅太过宠爱。
阿呆的心思未必会关注到这些细节,所以师兄就不声不响的将药留下。
清凉的药液涂到手上,酸痛顿时就解了一些。
涂完后,曹嫣昔紧紧盯着那个小药瓶若有所思。
师兄对她太不同,有时候那一份小心翼翼甚至是超过了师兄本身淡然超脱的性格。
这种感情似乎已经不在兄妹之情的范围内,至于定向如何,曹嫣昔往深了想不禁有些心虚。
手上的伤痛少了一些,困意袭来,曹嫣昔躺在床上没有多久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浅若正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绣花,看曹嫣昔醒来连忙给曹嫣昔端了一杯水过去。
曹嫣昔手不方便,也不多言语,就着浅若的手喝了几口,稍稍缓解了长时间未进饮食的干渴。
喝完水有精力说话了,曹嫣昔笑望着浅若打扮回女儿装扮,问道,“这一身女儿装束还真是娴雅淡静,真漂亮!”
浅若被曹嫣昔揶揄的脸色一红,低着头搅着手里的绣工,不说话,不过看那神情可谓是极其难为。
曹嫣昔一时奇怪,浅若虽弱质女流,可平日里行事也颇为大方,今日这是怎么了?
而且今日出现的也很是奇怪,自从她丢掉曹嫣昔的身份后,浅若等人就做男子装扮,平日里跟着她做些小厮内侍的活。
今日忽然换回女装这幅样子等在她床前,曹嫣昔第一直觉就是浅若难道在这军营中看上谁了,想嫁了?
这个想法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
浅若也是十好几的大姑娘了,该是找人家的时候了,况且这军营里是最不缺男儿阳光正气的,浅若春心萌动也是不无可能。
这样想着曹嫣昔也就心直口快的问了出来,“浅若你这边坐。”
浅若放下活计,有些忐忑怪异的坐了过去。
“以前未曾问过你,现在可许了人家?”虽然觉得那什么包办婚姻最是可恶,可是毕竟浅若是个保守的姑娘,还是要将事情先打探清楚的。
浅若听曹嫣昔这问话,抬起头来,脸上不仅有羞涩之意,而且还有极其复杂的怪异之色。
想了一会儿才点点头答道,“有。”
一听这话,曹嫣昔刚觉得浅若那眼神太过不同,还没有深究的心立马被这一回答给搅了。
先入为主的叹了口气,怪不得这姑娘除了羞涩还满脸复杂,看样子是有婚约在先,如今看上的显然不是故人。
不过以前听浅若说似乎是父母早亡的,不知这亲事谁给定下的。
眉头轻皱,随口问道,“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浅若不知为何身子哆嗦了一下,赶忙答道。
“能给苏小神医作侍妾,是奴婢三生修来的福分。”
她的话换来的是曹嫣昔狠狠的一哆嗦,声音都颤抖的问道,“你说是谁?要给哪儿个苏小神医做妾?”这话问的大有不见黄河心不死的心思。
她只睡了一觉,醒来怎么就发生了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浅若最是清楚她是女的,还是她家王妃。
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了,浅若先前的别扭劲儿也下去了一些,硬着头皮一五一十的说道,“受王爷所托,以侍妾之名照顾王妃你日常起居。”
后面一句话,浅若想了一会儿还是梗着脖子说了出来,“王爷派我来还为挡一挡桃花。”
曹嫣昔一口气差点没憋死,差点涌上一股老血给喷出来。
缓了半天,恶狠狠的说道,“那他干脆将玉桃花许给我当小老婆算了,挡起桃花来更加厉害。”
打死她都没有想到,上官云轩怎么会如此做?
不管她是男是女,浅若就这样嫁给她那以后就是她的人了,这不是耽误人家姑娘吗?
瞅眼看浅若一副办事不合主上心意的惭愧样,曹嫣昔立马收住了后面的话。
拍了拍她的肩膀,“嫁人乃是女儿家的大事,不论别的,今日你与我说句真心话,你可愿意?”
问这话时曹嫣昔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浅若,这事情大抵上是每一个姑娘都不愿意的吧。
只要浅若不愿意,曹嫣昔就一定有办法阻止这件荒唐的事情。
浅若的眸光里明明灭灭。看样子倒不像是在做愿不愿意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