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刹那想到了上官云轩,九皇叔比他想象中实力更强,可是又似乎不是。
上官云轩背后就是上官家皇室,如果上官云轩知道了,那么上官家皇室也是知道的。
被上官家皇室知晓就不会是借助这种途径来揭发太后,那些老头子们最是在乎名声。
太后说不定早就不声不响的消失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暗暗决定谋划的那事需要加快了。
背后的人来者不善,似乎现在还有顾忌,没有下死手。
短短的功夫皇上已经将一切在心中过了一遍,对一直护在一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经此事之后,那些宫妃们都要杀了灭口的,可是没想到今天来了这么多。
而且都是朝廷大员家的女子,死几个还可以说得过去,要是都死了他怎么来交代?
皇上扫一眼伏在地上颤抖的宫妃们,眸光掠过一丝厌恶,一群只知争风吃醋的蠢女人。
再回头透过纱幔看向太后躲躲闪闪,荒诞不经却依是不掩高傲的样子,心理更是烦躁。
半响后,手指在空中沉沉的往下一挥。
今日曹丹宫必须一并毁了,至于太后,只能为她所做的赎罪了。
不是他不感念太后,对亲身母亲下毒手,只是太后的存在永远都是他的耻辱。
他会一直都担心有一天他会被人从皇位上拉下来,陷入万劫不复。
侍卫听了命令后立即分两队人马将宫殿包围了起来,有几个端着火油桶进来,尽数将火油扑在窗帘及门框上。
伏在地上的宫妃们看到此情景,再也不顾上官王威仪,都挣扎着站起来往门外奔去。
门口的侍卫亮出血刃,那些柔柔弱弱,娇娇艳艳的妃嫔们一个个来不及惨呼都血洒当场。
剩下还来不及往出跑的被那刀光血影吓得顿时晕了过去。
太后没有看那些乱糟糟,悲戚戚的宫妃们,目光先是震惊,后又了然中带着哀戚的盯着那些侍卫将火油倒得遍地都是。
连她的曹床周围都不放过。
她忽然仰头笑了一声,笑声凄厉,“当年是你,是你说了什么,你父亲载沣才抛下我远走他乡。
现在你连我也容不下了。”
曹嫣昔听着这话,霍然抬头看向上官云轩,皇上的父亲不是先皇?
她这段时间已经将玄皇大事都看过了,载沣是先皇的宰相,据说是为难得的才干与人品皆上乘的宰相,只是在职时间不长。
如今听来竟然是皇上的父亲,那么皇上就是私生子?
她疑惑的看向上官云轩,上官云轩却是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显然上官云轩是知道此事的。
那边皇上森然冷笑了一声,“父亲,母后,如何来配?不是他我不用忍受这诸般耻辱,不用百般算计,甚至连自己的女人都算计了。
而没有你,我不一定被架在皇上官之位上,坐不稳又下不去。
你让我如何容得下你们这对狗男女?”
他忽然疾言厉色的出口,这一生他最大的包袱就是这俩个人造成的。
那些个惶惶不安的日子里,他有多少的胆战心惊,就有多少的恨。
如今这殿内的所有人都会死,他也就不妨将心里的压抑说出来。
太后的脸色被亲身儿子的话震得忽然间一变,嫩白的身躯裹在纱幔里不断的颤抖。
有什么能比被自己的儿子说父亲母亲是狗男女来得锥心痛楚。
她含恨闭了闭眼睛,看向自己儿子那决心要将她当做耻辱与秘密一同抹杀掉的样子。
忽然出口说道,“我是曾经的曹族嫡女,我死了,你不怕曹族的人调查此事?”
这也许是她最后的希望,她不想死,更不想死在自己儿子手上。
“曹族嫡女,哈哈……你一生不是最痛恨这曹府嫡女的身份吗?
现在它倒成了你的护身符,其实你本不是曹府嫡女,真正的曹府嫡女应该是曹嫣昔的娘,风以笑。
因你大哥为了风以笑不入宫为后,所以才将你推入了宫中,载沣不愿与你情断,也追随你入朝为官。”
皇上直言他父亲的名字,凄惨冷笑里尽是无奈,上辈的无奈似乎尽数都回报到了他身上。
曹嫣昔在听到皇上的话时,身子不由得僵住,她母亲叫风以笑,她父亲是太后的亲哥哥。
那么太后还真是她亲姑姑了,并且还是因为她的父母,或者说是原主的父母,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如此说来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太后对她恨之入骨,一直痛下杀手了。
那厢太后听着皇上的话怔了一下,“这件事你如何知道?”
“从小我就听着你与载沣互诉衷肠,这些事我早已倒背如流。
而且我还知道,当年曹嫣昔的胞姐也是你害死的。同胞姐妹从小一个就天赋异禀。
你忌恨风以笑有如此出众的女儿,设计将其在南岭杀害。
后又想要让风以笑也尝尝将女儿卖在深宫里的滋味,才特意向曹后推举曹嫣昔作为这一代的嫡女。”
皇上似乎将这些惊天内幕说出来很是畅快,从幼年起这些被掩饰在太平富贵里的隐秘就一直盘踞在他心头。
他一直都知道这些东西烂在肚子里都不能说出去,可是小小年纪被这些能够炸破人心的秘事压抑的几乎无法呼吸。
如今有这个机会,他一定要一吐为快。
四周火光闪烁,那些侍卫们都面无表情的举着火把,等待着皇上一声令下,连同他们自己都要葬身火海。
这些人都是皇上从知道自己的身世起就挑选的死士,这些年一直都跟随在自己身边。
今日为了掩盖这一皇室丑闻,不得不将他们也一同葬身火海。
那些伏在地上幽幽转醒的宫妃们,眼眸死寂,毫无生气。
原本她们就是没有活路的,更不要说听了这些要人命的大事。
曹嫣昔窝在上官云轩怀里忽然抬头看向上官云轩,她眼神中满忽然是一种常人难懂的光芒。
上官云轩却是诧异最后却了然的看了她一眼。
虽然知道此刻最好的做法就是与上官云轩悄悄离开,任皇上杀母杀妃,太后这样死了也算是为她报了仇。
上官云轩既然选择用此种方式杀了太后,就是不想现在将皇上的身世抛出来。
可是她直觉中觉得太后似乎与她的身世还有着莫大的关系,这个女人不管还有用无用,她都必须要留着。
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想起了在北冰时做过的那个梦,梦里那个明媚爽朗的女子,她是不是就是风以笑?
原本她觉得她就是被原主曹嫣昔用御魂大法给带到了这里,可感觉中似乎还有什么她没有抓住的信息,才是最后真正的答案。
可是这几十年尊贵荣华的生活她已经习惯,可真有一天先皇放手时,她却无法让自己从尊享天下的皇后变为庶民农妇。
所以她将自己的儿子推上了皇位,原本一切理所当然,顺顺利利的进行。
可她还记得先皇离去时说过的话,“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你好自为之,以后无人会再为你掩埋罪恶。”
太后的脸上渐渐染上灰白痛恨之色,她不甘心让那人一语说中。
“你从来都只是在意自己,如果在活着与儿子中选一条,你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就连载沣也是被你卖了的,他原本无意于朝堂,是因为你才卷了进来。
后来你为了权势竟然逼他在朝中网络党羽,暗暗积攒势力。
难道你不知道,仅凭他一己之力,没有任何背景,空有一腔才华,对上上官家皇室,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
倒是被你背叛的父皇很是惜才爱才,一直对他处处维护。”
太后的脸色更白了一层,她一直都在教育她的儿子去痛恨先皇,可是没想到到现在皇上竟然还念着那人的好。
“哈哈,你以为载沣是被我逼走的吗?他是对你失望之极,对父皇愧疚无颜才会离开的。”
皇上难得的面有愧色,为那个一直视他为亲子的皇上。
先皇,那是个能将天地网络在心的男人,将深藏异心的这一对母子保护在深宫里。
最后连自己的皇位都拱手送上,虽然有情毒的制约,可是能能做到这一点,天下无人可及。
皇上的话出口,曹嫣昔与上官云轩同时看向对方,北冰皇室,东方家族,还有上官家皇室,事情惊人的雷同,看似都因情所制。
可其中是否有人做了手脚呢?
“有没有现成的人皮面具,我去带她出来。”
“有,只是你这衣服”,曹嫣昔边掏人皮面具,边打量着上官云轩标志性的九皇叔玄色锦袍。
上官云轩已经顺手将锦袍脱了下来放在了曹嫣昔手上,露出里面黑色的一层紧身衣,看来是有备而来了。
“这衣服你走时投进火里即可,床榻下面是地道,过会你从那边出去”。
曹嫣昔点点头,将人皮面具递上去,为上官云轩戴好了,这是她在回皇城的路上做的。
上官云轩竟然已经猜到她会做这些东西。
她握了握上官云轩的手,“小心”,身子伏了下去。
床榻上的太后在皇上提起先皇上官玄宗时,忽然低下头去,倒不是因为对那人感怀愧疚,而是皇上的话提醒了她。
当年她还不住在曹丹宫的时候,上官玄宗就告诉过她,皇宫里机关暗道遍布,但是曹丹宫是她最后的生路。
难道这里有密道可以出去?
她借着纱幔的掩盖,手指在床板上细细摸索了一遍,一旁的皇上冷笑一声。
他的笑声不见亲手杀母的悲戚,倒是满是嘲讽,这个女人还不死人在找出路。
他闭了闭眼,最后下定决心般的伸出手去,那是个绝杀的姿势。
皇上的目光冷凝绝情,最后幽幽往床榻上看了一眼,那些层层叠叠的床幔令他厌恶的皱了皱眉头。
越是惜命的人越会为了苟活而不择手段,今日如果让太后逃脱了,那么以后绝对不会顾及母子亲情。
四周围着的护卫得令立即将燃着的火把投入了大殿之中,包括太后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