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的苏夫人,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呢?
不得不说,苏夫人终究是名门之后,若是她真的论起手段来,即便她什么话都不说,单单是坐在那里,都有种不怒自威的威严在。
容氏就深刻领略到了,她现在是真的想放弃原来的想法,可是当她对上苏夫人的目光时,便能深刻的感觉到,苏夫人这次是铁了心了,大抵是不会放过她们了。
她刚刚想站起身,主动离开,但是被苏夫人的话语给拦住了。
“将军,侍医的事就按照之前的意思办可好,但妾身觉得,这个还不是最要紧的。医馆再怎么思虑周全,也比不得贴身丫鬟伺候得体贴周到。所以妾身想,之前让容氏受了苦楚,往后可不能再发生这样的情况。贴身伺候的丫鬟都干什么去了,且不说让府里的小姐亲自伺候,更不能及时发现主子的不适,这真是令人心惊啊。”
容氏惊诧的抬起头,苏夫人简单的一席话,这是要名正言顺的撤了她的左膀右臂啊。她之前让司城姝那样说,完全是想让司城忠同情,不得不对她们有所偏袒,可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让苏夫人抓住了把柄,趁机换了她的人!
苏夫人一般不出手,可一出手,就直逼人七寸要害处,这让容氏措手不及。
“将军,是妾身管教不严,可她们都服侍妾身惯了,还望将军看在她们辛劳的份上,饶了她们吧。回头妾身院子的丫头,妾身会好好亲自管教的。”容氏这时也顾不上其他,只得直接向司城忠求饶。
苏夫人却是抿嘴一笑,说道:“正因为妹妹你平常对她们心慈手软,她们才敢蹬鼻子上脸,要不然,哪敢让姝儿伺候,自个儿在一边偷懒啊?将军您说是吧。”
司城忠脸上明显很为难,苏夫人的话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可换了容氏身边的人,司城忠又觉得太过了,一时间还真是左右为难。
司城静暗自观了这么久的火,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又岂会坐视不理呢?苏夫人已经开了个好头,司城忠不会,也不敢弗了苏夫人的面子,只要找个让他下不了台的由头,司城忠就是再想偏袒容氏,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爹,娘奉你的命令掌管司城府,可总是大大小小风波不断,女儿想大约是底下的人不肯服从娘,所以才敢从中作梗,竟然还害得赵姨娘差点小产,若不是容姨娘今日说出来,我们都还不知道,那些下人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呢?爹,今日他们还只敢对两个姨娘下手,等胆子大了,说不定连爹娘都不放在眼里了呢。”
司城静说这层话,有两层意思,一是暗中警告容氏,若你还在这里兴风作浪,赵姨娘的事便与你脱不了干系。再者,司城忠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对他的轻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手段,他知道了,怕是比谁都要罚得狠。
果然,司城忠的面上就挂不住了,他端出将军的作风,厉声说道:“谁要是敢在府里为非作歹,我司城忠第一个绕不过他!夫人,你务必要替我打理好府中诸事!”
苏夫人站起身领命,容氏眼见情况已定,只得带着司城姝愤愤的离开,而司城静一行人,见目的已经达到,开心的用着早膳。
赵姨娘和小蝶母女,安心的用着早膳,今日的情况看来,容氏应该会安静一阵子,赵姨娘俯首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真好,有这个孩子在,司城忠总会给她几分面子。
而司城静和苏夫人,对视一眼后,似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两人心照不宣。司城忠时而逗逗小蝶,时而自己用膳,真是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容氏刚到雪苑,苏夫人的命令就下来了。雪苑里跪了一排的下人,这其中,就包含了绣荷。
绣荷一早也知道了自家兄弟的事,暗恨容氏说话不算话,明明答应了她替她好好安顿好这件事,可到最后,她兄弟还是被送进了衙门。
既然苏夫人是故意要给容氏脸色看,又拿会给她们主仆一丝交心的机会呢。一开始众人跪在雪苑,说是夫人有话要说,可当梨儿越说到后面的时候,不论是容氏,还是绣荷,她们的脸色都不甚好看。
绣荷诧异的望向容氏,她此刻才知道,原来,容氏早就将退路都想好了。先是将自己的兄弟送进牢狱,然后将自己赶出雪苑,这样以来,她有任何问题都不是容氏的问题了。可笑的是,她竟然被瞒到现在才知道,若是早点跟了司城静,说不定结果比现在好上千倍。
苏夫人命人,务必把雪苑的人当即带离雪苑,所以绣荷等人连整理行礼的时间都没有,只得跟着苏夫人的人走。不过即便现在容氏抓住机会给绣荷说什么,绣荷肯定不会相信了。
等苏夫人的人走远了,司城姝拉着容氏的手说:“娘,您就这么让她们走了吗?”
容氏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别急,她们也高兴不了几天。”
绣荷当然没有被安排到别处,而是被径直带到了司城静跟前。
“我今日落到你手中,要杀要剐随你的便。”绣荷很有骨气的说道。
“不,你错了,杀了你只会脏了我的手,你留着,作用肯定比杀了你要大。”司城静绕着绣荷说道。
“你休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话来,我什么都不知道!”绣荷歇斯底里的吼着。
一般,人只有在非常绝望和无助的时候,才会发出这种歇斯底里的感叹,可见,绣荷已经对自己绝望了,她知道,司城静这次是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她了。
司城静却不紧不慢的说道:“别这么急,你不知道,总有人知道,比如说,你那个在牢里的兄弟。”
“是你派人把他抓起来的!”绣荷气急败坏的说道。
“你又错怪我了,我派人把他抓起来,那才是救了他。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容氏真的会帮你摆平这件事吧。”
虽然司城静并没有多说什么,但却只是这么短短的一句,就已经可以颠覆了绣荷之前的期望。这当然不能怪司城静,要怪,就怪绣荷本来对容氏就没存全部的念想,只要旁人一点点的暗示,她们之间的默契就会不攻自破。
司城静看着绣荷闪烁的眼神,就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容氏,你的计划纵然再天衣无缝,爹纵然再对你们母女有偏袒,我偏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绣荷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司城静看,司城静也毫不犹豫的直视她,两人这场悄无声息的较量,终于,绣荷败下阵来,顿时全身瘫软,绝望地跪在地上对司城静说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好在之前和绣荷打过几次交锋,不然这次还真没这么容易让绣荷缴械投降呢。
“很简单,容氏是怎么知道赵姨娘怀有身孕之事的?还有,我给你的砒霜,你最后把它放在哪里了?”司城静现在只想知道这两个,至于其他的,她没有必要从她嘴里知道。
“就这两个?”绣荷惊讶的问道。
司城静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不然呢?”
绣荷完全没有想到,司城静费尽心思的把她抓过来,仅仅是想知道这两个简单的问题,难道是,其他的司城静都知道了?还是司城静在这里故弄玄虚,想引她上钩?
还没等她开口回答,司城静抢先说道:“我原先留你的性命,是想让你帮我完成给你的任务,可是很显然,你并没有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所以你也应该会想到,我也不会按照你的条件去做。再说了,你觉得我还会犯同样的错误吗?知道你不可靠,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你合作?”
司城静的语气,并不是那么的咄咄逼人,但是说得句句在理,让绣荷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是啊,她都已经欺骗过一次司城静,别人又怎么还会相信她呢?
绣荷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半响,她缓缓说道:“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但是你也要告诉我,我弟弟到底怎么样了?”
司城静听到绣荷的话后,不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绣荷是这样一个愚昧无知的人,之前她到底是看上了绣荷哪一点,才想到与绣荷合作的?
“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你所有知道的?你又知道多少?”司城静没好气的反问道。
绣荷现在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她现在不能有事,准确的说,她现在不能让她弟弟有事,整个家里,就只有她弟弟一个男丁,要是她弟弟出不了大牢,那谁还能为家里传宗接代啊。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容氏的事情吗?我全都告诉你!”绣荷终归只是个丫鬟,要不是因为伺候过容氏那么久,否则以她的心智,恐怕连赵姨娘都不如。
“呵呵,你知道的?你知道容氏为何要害我吗?你知道你们司城姝小姐帝王燕的死劫吗?”司城静故意说出这两个,因为她料定,容氏不会将这些告诉绣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