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炎冰魄酒,玄武帝国出品,入口便有烈焰灼烧和寒冰封冻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一旦饮下,整个身体都忽冷忽热,一会儿像是置身于寒冰炼狱,一会儿又像是在火焰熔炉,能让饮酒者欲仙欲死,甚至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当然,若是只有这样还算不得什么。它最强大的地方在于能让武者在这种状态里顿悟,至于能顿悟出什么,就得看个人造化了。
即便在圣龙皇朝,这种酒也是奢侈品,只有各大势力才有能力和门路购买。
“没有。”温婉轻笑回道。
华紫宸拿眼看去,又是一怔,继而心惊不已,举目四望。
他这才发现,这里面坐着的女子全都各具气质,或是妖娆妩媚,或是温婉明媚,或是秀美绝俗,几乎就找不到一个比任春彤差的女子出来,不禁咽了口唾沫。
这些女子,能得其一都已是三生之福,居然汇聚了这么多在这里。他知道这些人未必全都是秦啸的红颜知己,但肯定有大半都是,心中不禁嫉妒欲狂。
任春彤却恨不得先拔剑将他劈死,闻听温婉一句“没有”,冷笑讥讽道:“我还以为你们这儿什么都有,没想到连玄炎冰魄酒都拿不出来。”
温婉轻笑了笑,道:“你说的玄炎冰魄酒是圣龙北部玄武帝国出产,大夏国离的太远,买不到很正常。不过虽然没有这种酒,我这儿却有一壶‘血海飘香’,任姑娘想不想尝尝?”
“你……”任春彤面色一白,被气到说不出话来。
血海飘香,也是一种酒,但喝下去的感觉,能让人生不如死。这种生不如死并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意志上。
所谓“血海”便是杀戮之海,在这个因饮用此酒产生的幻境里只有杀戮和被杀两种情况,置身于这种极端情境下,即便是杀伐无数的强者也会心底发寒、毛骨悚然;“飘香”则是血海生花、苦尽甘来之意,一旦撑过去,精神意志能得到极大磨练,更加坚韧强大。
可是,一旦撑不过去,饮用者往往会精神崩溃,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这种酒是专为意志坚定、精神强悍的强者所准备,让他们的心性在强者的道路上更上一层楼。温婉准备了这壶酒,自然是相信这酒对秦啸而言必然是能提升他实力和心性的强力辅助之物。
当然,少一杯两杯的,也不要紧,效果差不了多少,大不了再弄一壶。这种酒虽然也稀有,但因为敢喝的没几个,配方和酿造方法是公开的,天下钱庄也酿造了一些备用。
“在下想一尝。”华紫宸再度起身,神情极为自信。
他自身的家世并不比任春彤差,和她在一起只是看重她背后的任氏一族,两族关系本就不错,不会因为他甩了任春彤就闹掰。现在这么多的绝世美女汇聚一堂,他暗想自己也不多求,只要征服一个就够了,两个三个也不嫌多。
温婉转首看向首座的卿兰,见她点头,便取出一个精致的细颈玉壶,往小巧的白玉瓷杯里斟满一杯血红色的酒水。
身边也经过一番精心打扮、娇艳如花的阿秀端起酒杯,起身迈步,送到了华紫宸面前。
“有劳。”华紫宸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骤然间,他白皙的肤色开始变的鲜红如血,双眼赤红充血,形貌变得十分可怖。
“啊,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少人低声惊呼,立即有知道的人开始低声解释。
华紫宸强提意志,勉力坐下,全身却青筋暴起,衬着血红的肤色和赤红的双眼,形如狰狞厉鬼,不少胆小的少女撇开头去不敢再看。
“杀!”他突然低喝一声,显然已经陷入杀戮血海之中。
“师兄?”任春彤见状也有些慌了神,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等了片刻,她见华紫宸还是这副模样,抬手指着温婉冷声斥道:“臭女人,我师兄要是有个好歹,唯你是问!”
众人皆是拧眉,但碍于身份和风度,却都不好反唇相讥。
阿秀却不一样,她本就是侍女,没那么多顾忌,冷笑反击道:“他知道血海飘香是什么酒,自己要喝,你反倒怪起我家小姐来了,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臭女人。”
“你敢骂我?”任春彤大怒,猛然提起剑来,由方才的话语联想到她的婢女身份,冷笑讥讽道:“你一个贱婢竟敢尊卑不分辱骂尊贵的客人,可见你家小姐有多不堪,骂她我都嫌脏!”
“你……”阿秀怒极,便要出手,却被温婉拉住,才强压下心头火气,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温婉是个好脾气的人,但不代表她就没脾气,冷眼看着任春彤,沉声道:“任姑娘,这里没有什么贱婢。阿秀是我的好姐妹,一直都是。倒是你,身为客人却不断口出恶言中伤主人,不只是有违做客之道,更是忘了你身上还穿着凌霄剑派的衣服,丢的是你们整个门派的脸。”
“丢脸?哈哈。”任春彤冷声嗤笑,神情不屑,“我凌霄剑派的脸,你们受得起么?一群乡巴佬,你们……”
回返的秦啸,恰在此刻迈入大厅,闻言杀意绽放,彻骨冰寒,令任春彤下意识噤声,不敢再多言语。
“你们来干什么?”秦啸扫了一眼,冷声问道。
谁都能感觉到他言语中正在燃烧的怒火,首当其冲的任春彤更是连动都不敢动,颤声回道:“我……我们来……来看看。”
“看?看完没有?”秦啸迈步上前,瞥了眼尚未恢复的华紫宸,又看了眼面色发白的任春彤,见其他人都神情冷漠,阿秀更是快被气哭,便盯着二人,冷声喝道:“没什么好看的,滚。”
“你……你凭什么?”任春彤虽然从他身上感觉到恐惧,但她知道秦啸绝对不敢伤害她,强提勇气,冷哼道:“这里又不是你家,大长老还没发话呢,你哪来的权力赶我们走?”
“师妹,闭嘴!”华紫宸刚好清醒过来,拧眉怒斥。
任春彤正想发怒,但若是和华紫宸吵起来,可就真让这群乡巴佬看笑话了,只得冷哼一声,撇开脸去。
华紫宸起身拱手道:“抱歉,诸位,师妹自小娇生惯养、不懂礼数,她只是见我有恙一时情急才会口无遮拦,还望大长老和诸位多多包涵,我代她向这位……”
顿了顿,他想借机问到温婉芳名,得来的却只有冷眼冷面,便干笑道:“向两位姑娘赔罪,也向其余诸位赔罪。”转身又瞪着任春彤冷声斥道:“在家随你怎么任性,出门在外这么不懂礼数,是在显摆你有多没教养吗?”
任春彤强压怒火,再度冷哼。
华紫宸转身面向秦啸,拱手道:“秦兄,抱歉……”
“我让你们滚!”秦啸气势怒涨,冷眼盯着二人,冷冷道:“需要我送你们一程吗?”
“你……”华紫宸见状,转身看向任春彤道:“师妹,你先回去吧,省的一会儿控制不住自己,又给师门丢人。”
毫无疑问,秦啸才是这里最有发言权的人,他不敢得罪,只能对不起任春彤了。
“师兄,你……你……你……”任春彤几乎气晕过去,“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喘息了半天才指着他的鼻子颤声斥道:“你就是想甩了我是不是?”
“师妹这是何意?”华紫宸面色一沉,神情无奈,叹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我对你一直都只有师兄妹之谊,却无半分非分之想。”
“你……我要杀了你!”
任春彤怒喝,终于被他气疯,怒而拔剑。
秦啸见状,冷眼旁观。
之前在他面前还亲昵不已的一对小情侣此刻竟拔剑相向,也是有趣。
暴怒失去理智的任春彤又怎会是华紫宸对手,被他轻易打掉了手中长剑钳制住双手。
“师妹!你太放肆了!”
华紫宸拧眉低喝,冷声斥道:“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就是因为你总是任性妄为不懂事,老爱耍大小姐脾气,丝毫都不顾及其他人!”
“你……你……”任春彤浑身一颤,神情骤然变得凄冷苦楚,“华紫宸,我到今天才看透你的真实面目,是我自己瞎了眼!你放开我,我们好聚好散便是。你放心,我任春彤绝不会犯贱似的纠缠于你。”
华紫宸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却依然对她极为警惕。
任春彤俯身拾起掉落在地的长剑,面无表情地坐回原位,变得很是安静。
“我让你坐了吗?滚!”秦啸嘴角一扯,斜眼扫去,手已按在了剑柄上,杀意凛然。
“你……你别欺人太甚!”
任春彤何曾受过如此屈辱,起身指着秦啸鼻子破口大骂道:“给你脸你就当自己是根葱了是吧?一个乡巴佬暴发户,还是被陆氏一族流放的无根孽种,不就沾了星神体的光,你有什么好嘚瑟的?”
“铿”一声脆响,耀眼剑光一闪即逝。
“噗——”血箭飚射,一条断臂落地,连带提着的剑鞘也摔落而下,发出一声铿响。
众人愕然。
“你……你……”任春彤错步后退,满脸的难以置信。
华紫宸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地看着秦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