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在天剑老人的眼里都没那么复杂，只是心里放不下，才会生出各种烦恼来。
    秦啸的事情他自然也清楚，但他早就过了爱管别人闲事的阶段，反正你情我愿，也碍不着别人。
    随手布了个隔音禁制，听阿青说完之后，他暗自好笑。
    “古天豪啊，当年敢指着我鼻子骂我，想不到现在，都要到大限了。”
    天剑老人抚须叹道，轻轻摇头，却没有说秦啸，而是说起了阿青的师父古天豪，岔开了话题。
    两人可以算是一个辈分的人，现在都四百多岁了，按化罡境武者寿五百来算，他们都已经步入人生的最后阶段，可以准备后事了。
    天剑老人曾经是剑宗宗主，只是退的很早；古天豪曾经是剑宗大长老，五年前才退下来。不管年轻时候有多少矛盾和冲突，现在眼看着都要老死了，心中不免生出唏嘘之情。
    “爷爷，您见多识广，教教我好不好？”阿青却不想听古天豪，通红着双眼问道。
    天剑老人胡须一抖，摇头笑道：“你问我可就问错人了，我老头子只有同门作家人，这辈子都是独身一人，什么谈情说爱的，我还没你们年轻人懂。你要是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干脆学我，一脚把那小子踹开，精修你的剑道。”
    “可是……”阿青转头看着身后的试炼塔，脸上写满不愿意。
    “你们才认识多久？这不才半个月嘛！”天剑老人抚须叹道，“你才十几岁，看看我这老头子，都快五百岁了，你往后的路还长着呢，何必非要吊死在他这一棵树上？况且他那树上已经挂满了人，你怕是想吊上去都没空位留给你。”
    什么树不树的？挂什么人？阿青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她还不知道秦啸身边已经有许多红颜，只以为他不肯接受她只是因为她长得不够美。
    事实上，秦啸在剑宗明面上的身边人只有韩飞雪和花雨，而且和花雨接触也不多，卿兰和柳卿音则是未公开，其他女子最多也就算得上是朋友。真正能进入他内心的，都是知道他身世的自己人。
    他并不想将身为局外人的阿青牵扯进来。
    “丫头，要不这样。”天剑老人满脸好笑地看着她，笑道：“这天底下男人一抓一大把，你还怕自己嫁不出去不成？我剑宗也不是只有那小子一个好男人，回头爷爷给你介绍几个，你看谁顺眼就嫁了吧。”
    “我不要。”阿青立即摇头，神色一黯，“他们肯定会嫌我不够好看。”
    “呃……”天剑老人忍俊不禁，“你也不丑啊。”
    “我跟大长老她们……差太远了。”阿青低下头，紧咬着嘴唇，心里很委屈，又想哭。
    她觉得真是因为她长相比不上卿兰她们，秦啸才会拒绝她。剑宗那么多比她漂亮的女子，干嘛要选她呢？
    “哎哟我的天，这事儿真没辙。”天剑老人胡子颤了颤，竟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的自然不是阿青的相貌，而是她现在的想法，天知道那些女子知道她是通灵剑脉以后会是多么的羡慕她，甚至宁愿和她换一个身体和长相。换成男人都想把她娶回家去供着，但阿青居然觉得自己不够好看，会被人嫌弃。
    “……”
    天剑老人的大笑，让阿青眼中的泪迅速喷涌而出。
    “哎哟哎哟，老夫这个心疼哦。”天剑老人依然忍不住大笑，看着她这可怜模样却是好气又好笑，敲了她几个栗子，哭笑不得道：“先别急着哭，你这丫头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回头我得好好骂骂你那不称职的师父。真是，没见过你这么傻的。”
    一老一少在试炼塔下，老的不断安慰少的，经过的弟子见一个笑一个哭，却不知道两人在聊什么，都十分好奇。
    直到秦啸走下试炼塔，两人才停下。
    “来来来，你也过来，坐这儿。”
    天剑老人笑的脸都快抽筋了，招呼秦啸也来笑一笑。
    “这丫头真是傻的让人心疼。”他一边拉着一人的手，将两只手叠在一起，看向秦啸，笑道：“要是没个人在身边照顾着，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笑话来。”
    秦啸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摇了摇头道：“流芳阁里有很多师姐妹，可以将她照顾的很好。”
    “我说你小子……”天剑老人胡子一抖，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明明身边那么多女子，多这一个嫌多还是怎么的？
    “阿青。”秦啸看向她，微微叹息，“现在的你，不知道、不了解的事情还太多，我不希望你在这种情况下做出什么决定。我时间很紧，现在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照看你，更不想伤害你，希望你能明白。”
    说罢起身，骑上风铃飞驰而去。
    阿青了解他什么？只是天剑山上发生的一些事罢了，他的真实身份和身上背负的家仇，卿兰不可能告诉她。这样一个天真善良的丫头，就像一张纯洁的白纸，对他还有着很深重的恩情，他并不想将她牵扯进来。
    “我不明白。”阿青低声道，带着泣音，很委屈的又哭了。
    明明在峡谷里很合得来的，为什么一出谷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天剑老人胡子又是一抖，苦笑道：“别急，他只是为你好。”
    “我还是不明白。”阿青看向已经消失在拐角的秦啸，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神情一黯，埋首于膝，嘴里却开始碎碎念。
    “肯定就是嫌我丑，那些同门都嫌我丑，就连他的马都嫌弃我……”
    “我……”天剑老人手一抖，差点把自己胡须扯下来，突然有点同情秦啸了。
    但人总还是得开导啊！他只得压下心里狂笑的冲动，柔声安慰起来。
    回到青竹苑的秦啸，见了见许久未见的柳瑶、莫峰和范元三人。
    一个多月的时间，以那七八万贡献点为初始资本，足够三人各自越级闯塔再拿到差不多十四万贡献点，继而不断提升修为。
    凭借领悟剑诀终极式，三人都是能越级挑战的高手，虽然穿着上品套装在试炼塔内都只能越一级，也已经是少有的高手。每人二十二万左右贡献点，除去购买装备和灵器剑胚，剩下的贡献点都够他们购买到充足的凝气丹，而且还有的剩。
    但从三十一层开始，他们只是上去了一次，就被秦啸母亲的残影给吓出来了。
    秦啸的修为足足停在凝气巅峰半个月，在足够的凝气丹支持下，也让三人追了上来。虽然整体来看速度比秦啸要慢很多，但对比起其他人绝对算是非常快的。
    当然，这种飞快的代价就是三人体内的气漩不够稳定，很影响实力的发挥。但凭借身上的装备和手里的灵器剑胚，这些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们都怕秦啸冲关太快，会让他们失去追随他的资格，所以也都是拼了命的追赶。
    不拼命不行啊，本就实力差的老远，要是修为还相差太多，他们都不好意思自称自己和秦啸是好友。
    哪怕是秦啸自己，这段时间和他们也越来越疏远了。虽然这是由于他一直闭关修炼而非刻意为之，但若长此以往，关系变淡是必然的。
    此刻见三人都已经提升到凝气巅峰，秦啸暗自点头，闲聊了几句，便回到自己苑内开始练习刚从父亲的残影那里学来的“定乾坤”。
    足足花了他一天时间，被拍了不知多少次，现在他整个人都好像被拍散架了一样，一直没恢复过来。
    暗运真气，流经许多以往从不曾留意的细小经络，丝丝缕缕的元气开始汇聚过来，起初并不多，但却越来越多且越来越快。
    得益于看破残影的动作，秦啸反推出这一招真气的运行路线，并不断调整，许久之后终于渐渐在双掌之间形成了一个能量漩涡，就和丹田之内的气漩一样。
    但不同的是，掌间这个漩涡却充满浩大吸力，连带他体内的真气能量也不受控制地往漩涡中汹涌灌入。
    “真是霸道！”
    秦啸索性不再克制，任由掌间这个漩涡不断积聚能量，形成一个带点五彩之色的真元球。
    隐隐有种失控的感觉突然产生，秦啸轻哼一声，寻了个无人无房的方向，直接将这真元球甩了出去。
    “轰”一声巨响，撞击在山壁上的真元球猛地炸裂，竟将石质山壁都震塌了房子那么大一块。
    秦啸嘴角一抽，这威力可比父亲的残影施展出来要强猛爆烈的多。
    不过若是算上他很长的准备时间，有这等威力也不稀奇。只是以后要施展的话，得控制好速度和能量才行。
    太快扔出去，杀伤力有限；太慢的话对手未必会给他这个机会。
    由于生疏，他施展起来还无法将时间充分压缩，比起父亲残影那双掌一震、霎时间便能聚纳抽空八方能量的速度，还差的很远。
    但生疏不要紧，可以练啊！
    秦啸看了看周围，出了青竹苑，来到之前被轰塌一大块的山壁面前，再度凝元纳气，修炼起“定乾坤”来。
    不远处的柳瑶三人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
    莫峰眯了眯眼，笑道：“他应该是剑法到顶了，才转练掌法。”
    “这掌法威力巨大，就是出手慢了点儿。”柳瑶微微凝眉。
    “应该是还不熟的原因。”范元摸着下巴，摇了摇头，“等他熟练了，速度就会很快。按这招的威力来看，我们即便开了护体真气，也承受不住。”
    “算了不看了，我也去练剑了。”柳瑶面露苦笑，摇了摇头，提剑而走。
    范元与莫峰相视一眼，也都去练剑了。
    秦啸都开始修炼掌法了，他们连剑法都还不怎么样呢，有看的时间还不如多练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