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下去！”齐王眼前一亮，暗道这臭丫头果然脑筋转得快，说不定真有办法。
    “不过……”孟小柔神色化作哀伤，轻轻摇头，“虽然是生父，可顾庄主在她不曾出生之时就将她母女逐出家门，这父女关系只怕……并不能成立。所以，齐王殿下你这婚书说有用，也有用，说没用，那也没用。”
    齐王面色变了变，沉了下来。
    韩飞雪的母亲怀着身孕被赶出惊雪山庄，但当时没人知道她怀着身孕，在她离开以后惊雪山庄高层才从大夫口中得知。这倒没什么，因为玄极冰魄这种特殊体质虽然可以后天培育，但十胎里可能都成功不了一胎，惊雪山庄并没怎么在意。
    所以韩飞雪和母亲相依为命地活了许多年，惊雪山庄都没在意过她们母女。
    直到前不久她的玄极冰魄体质被惊雪山庄得知，已经衰微的惊雪山庄在失败了许多次之后，赫然发现了这株救命稻草，其兴奋和激动可想而知。
    但是，这个当世唯一的玄极冰魄体，却进了大夏第一宗门明心剑宗，这就很尴尬了。
    来带人走？不说当初把人母女赶出山庄这事做的不厚道，现在发现人家是玄极冰魄体了，剑宗会轻易放人？剑宗不放的话他们还敢强抢？
    所以已经投靠皇室的惊雪山庄就想出了一个更馊的主意来，直接把韩飞雪许给齐王，希望借他之手把韩飞雪带出天剑山。
    若带的出来，自然最好不过；若带不出来，惊雪山庄也不会比现在更糟。
    他们那边如意算盘打得响，齐王这边却十分不好过，盯着孟小柔冷冷道：“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方案。”
    “我既然敢收你的玉佩，自然会想方设法地帮你。”
    孟小柔很无辜地眨了眨眼，暗道帮你是肯定的，可结果就不难说了。莲步轻移来到秦啸二人身边，她扒开秦啸的双手，将韩飞雪拉到一边的角落又甩出一张隔音符，说起了悄悄话。
    齐王冷眼扫向秦啸，秦啸却径直走到窗边。
    火灵雀立即扑棱着翅膀落在他的肩上，蜷起身体眯眼小憩。无他，秦啸颈间的南明离火玉那温暖的气息对它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
    “不管她能想到什么方法，飞雪都不能回去。”秦啸看着卿兰，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她们母女在惊雪山庄经历过什么，这些年又是怎么过的，但我绝不会让她再经历一次！”
    卿兰轻轻点头。
    “惊雪山庄现在这种德性，也该退场了。”
    世族换的频繁，几百年就一换，因为后继乏力。
    宗门却上千年都难得换一次，因为弟子虽然更新换代，却总要挑最好的那批来继承道统，长久下来，强大的慢，衰落的也慢。
    像惊雪山庄这样没有外敌入侵却被一场内乱搞的元气大伤迅速衰落的大型宗门，实属罕见。
    不知孟小柔在角落里和韩飞雪说了什么，出来时她已经恢复了平静。
    秦啸和齐王都看向孟小柔。
    “我和师姐商量好了。”孟小柔轻咳一声，目光在秦啸和齐王之间游离。
    “她愿意退让一步，承认婚书有效。”
    “是吗？太好了！”齐王顿时喜不自胜，看向神色平静的韩飞雪，又感激地看着孟小柔，大声笑道：“好好好！真有你的！回去之后我王府里的宝物只要是你看上的，本王全都送给你！”说罢瞥了眼秦啸，神情极为不屑。
    秦啸看了看韩飞雪，又看向孟小柔。
    事情如果这么简单，韩飞雪就不再是韩飞雪，孟小柔也不再是孟小柔，他也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秦啸。
    孟小柔轻咳一声，轻轻摇头道：“齐王殿下，还请你……先冷静一下。”
    齐王微微蹙眉，暗想既然韩飞雪承认婚书有效，那就是承认她自己惊雪山庄唯一继承人的身份，同时也承认了她和惊雪山庄庄主的父女关系。
    只要她承认了，他又有婚书在手，胜券在握，还能出什么意外？
    这般想着，他点了点头，笑道：“你说，本王听着。”
    孟小柔肃容道：“虽然师姐承认了这份婚书，但婚书上的男方，待定。”
    “待定？你什么意思？耍我是不是？”齐王大喝，瞪着孟小柔，陡然火起。
    婚书上的男方除了他还能有谁？
    “齐王殿下，我这是在帮你。”孟小柔看了眼依然看着窗外的卿兰，正色回道：“还是你觉得能以强硬手段将师姐带下山去？我能劝她承认这张婚书有效，已经拼尽全力。若你不想听我接下来的话，也罢，你便让厅外那位前辈动手吧，看看你们俩能否带着师姐离开天剑山。”
    能动手还用得着让你帮忙想办法？让厅外那人动手？他倒是想啊，可一出手别说带人下山，只怕他俩都不用下山了。
    在这天剑山上，只要天剑还在，大夏国绝对没有谁敢跟剑宗翻脸。
    况且眼前的大长老卿兰也不是好惹的，外面那老头连门都进不来，只能站在厅外守候，还不是不敢生出半句怨言。
    齐王想到此处，噼啪握拳，面色一沉，压下心头怒火点头道：“好，你说下去，本王听着便是。”
    孟小柔见状，便继续说道：“第一，师姐承认婚书有效，但你要知道，她和惊雪山庄除了那丝血缘，没有其他任何关系，父女亲情什么的更不用提。即便她不承认那张婚书，也没有人会觉得她做错。”
    齐王面色变了变，却点了点头。
    当初把人孤儿寡母逐出家门，现在一纸婚书就想把人弄回去，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买卖，于情于理都不和。
    “所以，师姐愿退一步，仅仅是看在那丝放不下的血缘的份上。”孟小柔看向秦啸，又看向齐王，“殿下对师姐的心意，我们都看在眼里，不过仅有如此，却还不够。这位，”她抬手指了指秦啸，“剑宗里几乎谁都知道，他和师姐情投意合，师门长辈对此也无异议。”
    齐王冷哼一声，却懒得去看秦啸。
    “你们俩一个是生父之命，一个是恩师之许，其实是差不太多的。”
    齐王面色再变，睥睨着秦啸，冷冷道：“你的意思是让本王和他竞争？他有什么资格和本王竞争？出身、天赋、修为甚至是外貌长相、气度涵养，他有哪点能比得上本王？”
    孟小柔嘴角一抽，暗道人家除了修为还没来得及提升起来，还真就哪点都不比你差。
    虽然秦啸现在长相确实普通，但她相信，易容面具下的那张脸肯定十分英俊。
    至于出身固然重要，但英雄不问出处，很多出身好的还不是比不过秦啸。况且现在他背后的靠山可不见得就比皇室差了，光是天剑一个人拎出来就能让皇室彻底没脾气。
    “就凭他在试炼塔连闯十关！”
    厅外突然响起清儿的一声娇喝，流芳阁内诸多美女弟子竟都集结在厅外。
    厅内众人皆是一怔。
    卿兰嘴角一抽，笑骂一声，却并未出言制止。
    她的默许态度无疑更让众女放开了胆子，叽叽喳喳起来。
    “师弟我们支持你！”
    “师姐你可别变心啊，不然我就抢了！”
    “哎哟你真不害臊，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去去去，你就知道瞎捣乱。”
    齐王面色陡然难看起来，不是因为什么连闯十关，而是那些女弟子半途插嘴进来让他很没面子。
    想他堂堂皇室皇子、齐王爵位，走到哪儿身份地位都是一等一的，唯独来到天剑山就不断受气，现在竟连那些毫不相干的弟子都敢跑来踩他的脸了。
    偏偏他还什么都不能说，真是憋屈的不行。
    一帮美女随口说说而已，他敢出言教训的话，用不了多久他毫无风度涵养的恶劣事迹就会传遍大夏，到时候丢的就是整个皇室的脸了。
    厅外的莺声燕语让厅内的紧张气氛也缓和不少，唯独齐王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了。
    秦啸嘴角微微翘起，这么多的好处撒出去，还真是一点都没浪费。现在知恩图报的人不多了，以后一定要多给点儿。
    实际上他现在给的已经足够多，光是为那些女弟子手里的灵器剑胚铸灵，这份好处就不可估量。
    孟小柔轻笑开口道：“齐王殿下，你也看到了，大势所趋。”
    齐王冷哼，满怀杀意地盯着秦啸，还是开口道：“你说，怎么比？”
    孟小柔掩嘴轻笑道：“要比的话，自然要公平一些。既然都是武者，也不用玩那些虚的，三个月后就是六派四族会武，届时齐王殿下应该也会参加吧？”
    “那是自然。”齐王殿下点了点头，却双眉一拧，冷哼道：“不过以他现在这修为，三个月后若是到不了化气巅峰，又该怎么比？”
    卿兰头也不回，便轻轻道：“这点，你不必担心，我剑宗，有的是法子。”
    “好！”
    齐王点头，终于拿正眼看向秦啸，冷声说道：“本王便给你一战的资格，届时不管你我二人是否对上，三月之后不论你到不到得了化气巅峰，此战皆不可免！”
    “三月之后，取你狗命。”
    秦啸终于开口，神情平静，没有不屑，也没有愤怒，仅仅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