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得好好想想。”孟小姐止不住又打了个哈欠，娇小身躯再度蜷缩起来，竟直接在秦啸怀里睡着了。
    “你先送她回去。”秦啸将她递向韩飞雪。
    “你碰我一下试试？”
    两人伸出的手立即僵在了半空。
    “柳师姐。”秦啸回头看向柳瑶。
    “滚。”
    柳瑶神情一僵，苦笑着摇了摇头。
    在孟小姐心里，柳瑶和她不是一个层级的，就好像王公贵族和普通百姓的差别一样。直白些说，就是柳瑶这样出身普通的人没有触碰她身体的资格。
    但她也讨厌出身相当的韩飞雪，跟其他人又不熟，所以她即便不喜欢秦啸也宁愿让他抱着。
    虽然秦啸的出身其实也很普通，秦家也只是一个小家族，他的父族甚至算不上一个武道世家，曾经的凌家也落魄的不像样了。
    但孟小姐不知道这些，光看表象的话，秦啸确实比某些大世族出身的公子哥更显得背景深厚，让她以为秦啸的出身和自己差不多。若让她知道秦啸是从山沟沟里走出来的，可能她首先想到的会是牛粪之类的词汇，避之唯恐不及。
    这种高人一等的傲气，在大世族之中很普遍。
    秦啸只好抱着她骑上风铃，将她送回了流芳阁。
    至于坑底的陌情兄妹，则被执法堂弟子送去丹房治疗了。
    流芳阁内，听完秦啸平静的叙述后，大长老卿兰心头又隐隐生出些火气。
    堂堂凝气期弟子、长老亲传，大庭广众之下无视门规禁令随意对聚气期弟子出手，绝对是哪个宗门都不愿看到的。但陌情还是做了，如此随意的一掌，直接将两名聚气期弟子打成重伤，这分明是在践踏剑宗和执法堂的威严！
    若孟小姐不是长老亲传弟子，执法堂弟子必然又是不闻不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被欺辱的两名弟子到何处伸冤去？连执法堂都不顶用，谁还能还他们公道？
    看来秦啸说的没错，所谓长老亲传弟子确实已经变了性质。他们已经变成了特权阶层，特权到越来越不将门规放在眼里，越来越没把执法堂放在眼里，想出手就出手，想欺压同门就欺压同门，根本不用担心会为此受到应有的惩罚。
    执法堂的控制权，原本该大长老持有，但如今大半都还在二长老手里。
    所谓“大半”，就是指执法堂四位护法使有三位听命于二长老，她这个大长老只有一位护法使可以命令。
    陌情，出自不亚于四大世族的天绝之巅，如今也是拜入二长老门下。所以，他有恃无恐地出手了，即便重伤了柳瑶和孟小姐，执法堂也根本不敢抓他。
    若不是孟小姐同样身为长老亲传，而且是大长老门下，执法堂只怕连面都不会露。
    仔细思考过后，卿兰微微颌首，轻道：“清儿，先把执法堂四位护法使都叫过来。然后去请六位长老，一个时辰后到宗门大殿一叙。”
    “是。”清儿领命而去。
    卿兰又看向秦啸，嘴角微翘，笑道：“有没有兴趣做个护法使玩玩？”
    “没有。”秦啸直接摇头。
    “飞雪你呢？”卿兰又看向韩飞雪。
    “师父，弟子只怕不适合做护法使。”韩飞雪同样摇头。
    卿兰转头看向窗外，轻轻叹道：“唉，无人可用了。”
    修为低了可镇不住场面，因此执法堂的护法使都是化气期才能担任。但她继任大长老之位不过五年，门下弟子的修为和实力都还没起来，现在她就是存心想换了那三个不听她话的护法使，也没人可以继任护法使之位。
    孟小姐伤势被处理后，已经能下地走动，却依然蜷缩在秦啸怀里装可怜，因为只要看见韩飞雪冒火却无可奈何的眼神她就特别解气。她见厅内的人都沉默下来，突然举起小手，大声抗议道：“师父，还有我啊！你怎么不问我？”
    “……”
    厅内几人都是一愣，面面相觑。
    秦啸眯了眯眼，突然笑道：“我觉得……还真可以让她试试。”
    卿兰回过头来，看着她若有所思。
    孟小姐修为是很低，但她的实力没人敢去质疑，当她有钱到一定境界而且能将这些钱转化为强大实力之后，所有的质疑都将消弭于无形。
    谁敢放肆，赐你一张金符！
    不够？再赐你一张！
    还不够？赏你一张紫极天雷灵符要不要？
    就问你怕不怕！
    想想无数剑宗弟子都不得不屈服于那无数金符的淫威之下敢怒不敢言，秦啸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许是和他想到了一样的情景，卿兰也是嘴角微翘，点了点头，笑道：“不过这活可不太好做，你真想做护法使？”
    “呃……”孟小姐眨了眨眼，嬉笑问道：“师父，那个……金符能报销不？”
    “不能。”卿兰直接拒绝，轻笑摇头，“真由着你性子胡来的话，我家当再多也得全赔进去。”
    “那……我再考虑考虑，嘻嘻。”孟小姐嬉笑两声，又瞥了一眼目光冰冷的韩飞雪，挑衅地挑了挑眉。
    “哼。”韩飞雪冷哼着撇开脸去，眼不见为净。
    “大长老，若是无事，我先送她回房休息。”秦啸适时说道，让韩飞雪心里好受了些。
    “嗯，你去吧。”卿兰点了点头，看向韩飞雪。
    “弟子告退。”韩飞雪会意，也跟了出去。
    厅内便只剩下卿兰和柳瑶二人。
    “弟子也……先行告退。”柳瑶头皮发麻，恭敬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等等。”卿兰叫住了她，细细打量起来，许久，才又说道：“你叫柳瑶是吧？资质也还不错，你可愿拜入我门下？”
    “……”柳瑶浑身一僵，双眼瞳孔骤然紧缩成点。
    明明应该无比开心才对，可她，却只感觉浑身发冷。
    她曾经渴望过，非常渴望能有机会拜入长老门下成为亲传弟子，有足够的聚气丹，有强大的靠山，没有人敢再言语上调戏她，甚至借比斗之机刻意吃她豆腐。
    可是，现在这种机会，却只让她感觉到难以言喻的屈辱，屈辱到不争气的眼泪都快压抑不住。
    她拼命的练剑，拼命的挣钱，拼命的比武打擂，拼命的提升实力，终于在男人堆里杀出一条路来，终于打上了人榜乃至地榜前五，成为许多同门仰望的高手。
    这一切都是靠的她自己，都是她应得的。
    她接受秦啸的丹药和帮助，因为这些不是施舍，只是秦啸的投资，情义上的投资。秦啸没把她当附庸看，她也没把自己当成谁的附庸，也绝不会成为谁的附庸。
    她还没展现出足以成为长老亲传弟子的天赋和实力，如今卿兰却要收她为亲传，只能是因为将她当成了秦啸的附庸。
    直觉告诉她，她只是——沾了秦啸的光。
    缓缓抬头，眼中隐有泪光闪烁，她直视着卿兰的双眼，慢慢抬手抱拳，嗓音有些嘶哑，恭敬说道：“大……长老，弟子……已经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可能适应不了……长辈的管束，好意……弟子只能心领！告退！”
    卿兰沉默地注视着她决然离去的身影，许久后，才转身看向窗外不变的风景，突然轻笑。
    “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现在长老亲传都这么不受待见了么？”
    回到聚气巅峰弟子所居住的区域，柳瑶心头憋着一口闷气，直接找上了第三院那人。
    第二院如今住的是范元，一身“风雷流影”套装直接让她望而却步，只好退而求其次打第三的那个。
    “日月同天万剑引·天剑无双！”
    “轰隆隆！”
    很快，巨响过后，第三人直接被充满怨念的她终极式打飞出去。
    “我特么招谁惹谁了？”
    第三人趴在地上，偷偷看向不远处神情冷冽大口喘息的柳瑶，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柳瑶好像存心要拿他撒气一样，疯了一般只守不攻，剑剑攻向要害，好像在打生死擂一样，最后连终极式都施展出来了！
    他输了，但他不在意，因为有秦啸在柳瑶身后撑着他本来就不敢真的打赢，索性做个顺水人情，实力并没展现出多少。反正第三层元气浓度也不低，再不济也就多等一个月而已，他等得起。
    “失恋的女人惹不起。”他嘀咕一声，偷偷爬了起来，暗自庆幸那一招终极式没直接砍在他身上，正要去抢第四院。
    “等等。”
    那人身体一僵，赔笑说道：“柳师姐还有什么吩咐？”
    柳瑶指了指第三院，伸手道：“这院子我用不着，你自己留着吧，元石你看着给。”
    “多谢师姐！”那人松了口气，直接点出几张千两金票递了过去，又一头钻进了第三院。
    柳瑶收好金票，转身走向第一院，暗暗握紧了拳头。
    接下来，因为陌情的事情大长老卿兰再度震怒，执法堂四位护法使一齐被罚一百蛟龙鞭，不禁让整个天剑山都陷入震动。但更令人震动的还在后面，其中一位被罚的护法使心有不服，冒头顶撞，最终触怒大长老，竟直接被换成请缨自荐的新入门不过半月的聚气期弟子云烟。
    新入门、聚气期，却担任执法堂护法使，无疑令人疑惑，但却无人敢去质疑。毕竟孟小姐拿金符差点砸死陌情的一幕很多弟子都亲眼目睹，绝对没人想自己也尝试一遍。
    出身大族的孟小姐也深谙收买人心之道，手下五十名执法堂弟子全都从她手里领到了一张九品金符，得了好处之后都对她极为拜服。
    至于秦啸，则没空去理会这些事情，第二天便钻进修炼塔最顶层，开始凝气冲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