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谢谢你，对不起
    洛非烟点了点头，陷入沉默。
    墨御宸大手紧握，以前他从来不怕死，可现在……
    他看着跟前的凤九遥，好不容易她决定和楚容江撇清关系，好不容易将楚容江救了出来，以后对楚容江再无亏欠。
    可他竟然活不过三天了？
    心底升腾起从未有过的浓烈的不舍。
    凤九遥愧疚的凝视两人，“十七，洛神医，对不起，这次的事情都怪我。
    尤其是洛神医，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中毒。”
    “无碍，你是王妃，是阿宸喜欢的人，也是我的嫂子，我救你，理所应当。”洛非烟话语平静。
    可眸底的余光，却隐隐有些期待的瞥了瞥墨御宸。
    “阿洛，谢谢你了，我和阿遥有些话要单独讲。”墨御宸难得由衷的道谢了一番。
    随即，却拉着凤九遥的手臂，走到平台的最边缘处，离众人最远的角落。
    洛非烟看着两人的身影，秀手缓缓紧握。
    为了凤九遥险些丢失性命，只换来“谢谢你”几个字？
    到了此刻，他也不在意他自己的生死，只在意凤九遥？
    她又想起了梦境里的画面，那画面不是假的，不是做梦，定然会成真，定然会成真的！
    别说十年，就是五年，三年，一年，哪怕是现在，墨御宸眼中也从未有过她。
    可他却愿意为了凤九遥，连命都不要！
    “北方有佳人，将心照明月，月却照沟渠，不知相思苦，孤独守终老……”
    “非烟，你明明答应过娘要好好照顾御宸，你为什么要让娘失望？你想让娘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吗？”
    ……
    耳畔，忽然回荡起那凄凉绝美的音律，还伴随着柔妃歇斯底里的质问。
    洛非烟的双手渐渐握紧，越握越紧。
    另一边，凤九遥看向墨御宸，“阿宸，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救你，一定会想办法的。”
    “本王只是想问你，倘若本王死了，你会如何做？”墨御宸径直询问。
    凤九遥怔了怔，想到梦境中他死去的画面，心脏又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宛若有一把钻子在狠狠的钻着。
    她连忙反驳道：“不会死，你绝不会死。”
    “阿遥，回答本王！”冷硬的话语里带着命令。
    凤九遥眉心紧蹙，痛苦的凝视着他，坚定的道：
    “倘若你死了，我肯定也会死，我欠你太多了。”
    “不行！以前本王也是这么想，可现在，本王要你活着。”
    墨御宸口吻命令，看似波澜不惊却涌动着痛楚的眸子盯着她。
    “本王知晓，你心底始终还有点楚容江的存在，你对他始终还有愧疚。
    而楚容江对你，有着即使是本王也无法达到的爱。
    因此，我要你忘记本王，和他好好在一起。反正本王也只是个第三者，你就当本王从未存在过，恢复你以往的开朗活泼。”
    “不可能！墨御宸，你再说什么傻话？什么第三者？”凤九遥有些生气的反问。
    “阿遥，你别再自欺欺人。
    你和本王在一起，有和曾经楚容江在一起时开心？”墨御宸凝视着她。
    凤九遥脑海里下意识浮现起以前和楚容江在一起的画面，她解释道：
    “的确没有，但不是因为你。
    前一世，我有爹娘疼爱，有全家宠着，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整日只想嘻哈打闹，即使没和楚容江在一起，我也是快乐的。
    而这一世，我不仅是凤家不受宠的嫡女，还背负着全家的血海深仇，这让我的性格不得不越来越沉稳。
    虽然我承认，楚容江的确是我的初恋，对我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但现在都是过去了。
    就像我以前跟你说的一个疤，痛忘记了，疤痕还在，还是生命中一部分，却永远也不会痛不会痒。
    现在，我只想和你好好的生活，你能明白吗？”
    墨御宸一直以来的担忧和哀怨，瞬间化为了泡沫。
    心底，涌起深深的感动和满足。
    他一把将凤九遥搂进怀里，紧紧抱着她，从未有过如此的安心。
    原来，并不是因为他不能给她带去快乐，而是她变了。
    只要不是因为楚容江，便好。
    一旁的楚容江给千玄瑶上药的手狠狠顿住，耳畔不断回荡着凤九遥的话。
    他的视线一下子模糊，脸色煞白。
    等了这么久、爱了这么久，原来在她看来，他已经只是一个小小的不痛不痒的伤疤。
    他把她当做全部，她却只是把他当做过眼烟云。
    心剧烈的疼痛着，痛着痛着，他却笑了。
    这结果他不是早就料到了吗？他早就清楚的。
    他放下药瓶，起身走到两人跟前，口吻努力平静的道：
    “墨王，你刚才的言辞我已经听见了，你放心，我和墨王妃之间，已经再无任何关系。
    前些日子给你们造成的困扰，我真的很愧疚，从今日起，从你们将我救出山洞开始，我们之间便真的再也不相欠了。
    明日我会启程去雪山，去取九死还魂草救命，也会好好照顾自己，娶苏渔和千玄公主为妻。
    还请日后，你们二人不要再因我而心怀愧疚。”
    口吻平淡的如同一杯白开水。
    说完，他又深深弯了弯腰。
    可他耳边却不断回荡着自己所说的话，再无任何关系，再也不相欠了……
    饶是心痛得跟刀子扎一般，他也努力的保持平静。
    一旁的千玄瑶和苏渔眸中皆有着深深的心疼，真的再不相欠吗？
    楚容江将凤九遥看的有多重，为凤九遥受了多少相思苦？
    从始至终没有做错一件事情，却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反而沦为了累赘。
    他们只是救了人，就真的能扯清这段孽缘？
    可楚容江若是能看开，比什么都好。
    凤九遥松开墨御宸，看向楚容江感激的道：
    “楚丞相，谢谢你，对不起。”
    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句话。
    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容江平和的浅笑，“墨王妃不必再客气，你和墨王为我所做的，我心里都清楚。
    我们真的已经扯平，互不相欠了，以后就当做是……过路陌人吧。”
    话语生疏的几乎听不出任何悲伤。
    说完，他转身走向千玄瑶和苏渔的方向。
    转身的瞬间，一滴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
    凤九遥看着他萧瑟的背影，除了愧疚，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苏渔站起身，心疼的想上前安慰楚容江。
    可刚走两步，忽然，她的身形一晃，往万丈深渊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