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歇息、应酬的时间,里外里至少三个月见不到了。
皇帝在宫中怨念深厚,外出的几个人却各个春风得意,笑语嫣然。
永慧学问比不上贾芸,但在外闯荡的时间不短,一路上绞尽脑汁的给卜夫人和黛玉讲解各种见闻花边。贾芸乐的轻巧,望着河道两旁的风景看着,久而久之发起呆来,再一转念心中竟都是宫中那位。
哪里来的这么多女儿情长。
“王爷不妨与下官对弈两局?”于知顾手捧着棋盘,打断贾芸的思念。
贾芸扶额。他怎么忘了这一位。
鉴于于知顾表现不错,政绩考核也在前列。正值江南用人之际,永锦将于知顾派遣到扬州任漕运总督,虽然官职与礼部右侍郎一样都是正三品,可此三品不是彼三品。
用一个字来形容——肥。
手握水道、河道,掌管调运粮食、货物等等甚至是盐。
江南漕运多是富商把控,调整售价、排挤同行,手段用极。若不是上届漕运总司贪心太过,妄想吃透盐商被人整下马,这份肥差当真轮不到于知顾来坐。
永锦对于知顾的评价很高,一来年轻有血性有闯劲,二来登基以后多方压力下于知顾始终不偏不倚的站在保皇派。且不论跟贾芸的交情如何,自己人始终都要好生的培养起来。
当然私心也是由于最近于知顾与贾芸越走越近,自上次阅兵后,这家伙一会儿跟贾芸比试拳脚,一会儿又缠着贾芸讨论书画。
恩,朕的好臣子定然要安排一条‘宽广向上’的大路让他走。
于知顾皱着眉头下了一子,贾芸不解问:“为何于大人一直眉头紧皱?”
“得圣上青睐能到江南任漕运总督一职,可江南势力错综复杂,下官怕是刚坐上位置就被人背后敲了闷棍。”
带头敲‘好臣子’闷棍的永锦批复手下折子,问邱公公:“你说他们这回儿到哪了?于知顾那小子不会又缠着芸儿扯东扯西呢吧?”
邱公公干巴笑两声,没说话。想着,于知顾少说也得好几年才能再回京城,缠几天就缠几天,这飞醋吃的越发不像样了。
“你在想什么?一脸的...饱含深意。”
“奴才想着...明王殿下临走时给您留的碧春茶,若是想念的紧了老奴替您去泡上一壶?”
“哼,定是拿他妹妹喝不了的茶来哄我。”永锦猛的将折子扔在桌案上,吓的邱公公连忙缩起脖子。
“好生生的给朕泡一壶来,用龙泉山的溪水!”
丢不丢人!邱公公耳朵动了动,不敢在心中腹诽,只敢用耳朵表示了一下自己的鄙视。
于知顾最后落下一枚黑子,贾芸手持的白子已无气眼,全军覆没。
“王爷的棋艺真是让下官...大开眼界。”
于知顾让子四颗,再来一局,贾芸再败。
于知顾让子八颗,贾芸又败。
于大人不死心又来一局,面前的人端着脑袋苦思下一步的走法,哪里还有清风霁月的端方样子?
☆、no.79
“臭棋篓子。”于知顾不自不觉就将想法说出口, 脱口而出后顿时觉得不对,太过逾越。
贾芸侧过头,压根不理会刚才的话,说道:“再让我十子来一局。”
终归是风水轮流转,一直在贾芸身旁刷存在感的于知顾扛不住贾芸的烂棋艺,头一次有落荒而逃的想法。
“您不是总与圣上对弈, 这...”这等臭棋篓子是如何下的?难道圣上就没嫌弃?
“那位...完全不是对手。”贾芸咳嗽两声, 极为神秘的说。
于知顾恍然大悟, 了不得, 原来龙椅上那位更是臭棋篓子中的篓子,怪不得整日里约明王对弈却没长进。
只是于知顾不知,每每与永锦‘对弈’往往都是贾芸率先‘缴.械投降’。只不过不是他想象当中的那种对弈罢了。想到这儿, 贾芸眸光微动,侧过头怎么也不继续跟于知顾下棋了。
九里楼台牵翡翠, 十里长街市井连。
将近扬州地界还有两百多里地的时候, 河道两旁就已经繁华的不像样子。
不少胡人乘坐商船来往波斯和大食, 高鼻深目, 个头高大,一眼望去就与众不同。
可他们行走间并没有吸引多少瞩目,想必百姓们早已习惯来往的外国商客。
正值雨过天晴, 青苔满阶,百鸟迟留。沿河风光美不胜收。
船进扬州城,三艘十余丈的宫制行船,前有左右两艘内官乘铜鼓蓬船开道, 后有四艘护卫家丁乘坐鹰嘴船在后。
河道里多得是扬州本地富商的奢华游船,只是这宫制行船倒是从未见过。纷纷避让,不敢行走在前。
岸上早就有两江巡抚葛兰,盐运使叶知秋率地方官员数十人,并江宁织造曹家、苏州织造李家恭迎京中一众人等。
葛兰多次耳提面命,这次来的人不是一般人,可是圣上身边的大红人明王殿下。诺王,更不用说,皇亲国戚只此一家。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哼,照传来的耳报,这二位都可不是好相与的!
听说还携有女眷,葛兰又安排自己夫人和曹家当家夫人预备在旁陪同。
只是不知道新来的漕运总督是个怎么样的人,若又是个不好相处的,恐怕最近这段时间他们都得把心提到嗓子眼儿过活了。
葛兰紧张,但又不是那么紧张。
他从听闻两位王爷下扬州后,就各方打探消息。得知这二位还真是陪同女眷前来探亲没别的政事,这才松口气。
他去年底特意往明王府上送过厚礼,虽然没得以一见,但毕竟也是认过门的。亲眼见识过明王府上赫然排满长队的送礼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