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独楼危，就连卫宵练都对凤比翼口中的不周山都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夫妻归夫妻，卫宵练绝对相信凤比翼不会害他，但一码归一码，对于凤比翼口中的师父乃至整个师门的传承，卫宵练都是信的
    少不信的多。
    不过从前凤比翼不说，卫宵练也就懒得问，凤比翼是神仙的徒弟也好，是神农的徒孙也罢，最后还不都是他媳妇，反正神农跟神仙都是见不着面的，卫宵练也懒得操这份心了。
    但是现在凤比翼既然主动愿意提及，卫宵练当然愿意洗耳恭听，美不足中地就是旁边有个楼危，妨碍他对凤比翼上下其手……凤比翼心知逃不过此劫，卫宵练久病成良医不说，现在还多了个更难糊弄的楼危，不免叹了口气，又开始新一轮的胡诌：“其实，我确实是不周山上的人，我的师父，乃至东神母，还有西凉发明画绣的朱尚
    服，其实都是不周山上的人。”“只不过，我们之中有的人是真身下凡，所以能带来这么多东西，比如东神母；而有的人比如我，是以化身的方式下凡，虽然灵魂来自不周山，但身体却是这个世界的人生父母养的，所以平日里跟这个时代
    的人没有区别。如果不是遇到生死关头，也许我也不会觉醒前世或者说是出生前的记忆吧……”
    卫宵练原本对什么不周山就没什么兴趣，只是当个故事在听，因此只是不住点头而已，而楼危却提出了疑问：“你刚才说，你和东神母，以及师父什么的，都是不周山上的‘人’？”
    “你们，不是神？”
    “不是。”凤比翼这下倒是答得很干脆，“你自己就是东神母的后裔，好歹也活了小半辈子了，你觉得自己有一星半点的神力么？”
    楼危呵呵一笑，又道：“既然如此，那这些蕴含着神力的东西，又怎么解释？比如长明灯，寻常的灯岂能一烧十几年？”
    凤比翼微笑反问：“若是几千年前那些茹毛饮血，以打猎为生的人，看到我们拿着火石和火折子，能够骑马，圈养家禽家畜，用几棵草药捣一捣熬一熬，就能治人病要人命，会不会觉得我们是神仙呢？”
    楼危一怔，卫宵练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说，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力，而是随着时间发展，自然而然的出现的？”
    “老实说，跟这些东西比起来，最有可能蕴藏神力的反倒是下凡本身的过程。”凤比翼呵呵一笑，自嘲道：“打火机也好，飞机大炮坦克也罢，我现在造不出，也无法逐一说出其中的原理，但我至少知道，这些东西每一寸零件的存在，必然有其原理，我不知道，总有人知道。然而下凡
    这个过程本身，现在还没有人摸透其中的道理，我至今都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跑到这个世界来的，下凡这个活儿，技术含量太高了。”
    楼危皱眉：“那这么说，你也不知道如何回去了？”
    “我若知道，还真未必会留在这边。”凤比翼耸肩笑了笑：“如你们所见，不周山上连一个引火的东西都如此方便，其他东西自不必提，吃喝玩乐，无一不比这里高端大气上档次，这个世界能吸引我留下来的，只有人而已，然而爹娘又是那样可
    有可无，若非有夫君在，我会如何选择不是显而易见的？”“虽然我现在并没有回去的意思，但另一方面，其实就算我想要回去，也绝非易事，下凡本身就只是极小概率的事件，下凡之前的遭遇又有些诡异，我就算能回去，也冒不起这个险，再有下凡容易，一旦回
    去之后被不周山发现了你们的存在，那就麻烦大了。”
    楼危惊奇道：“为何会麻烦大了？东神母也好，你也罢，下凡不都是帮了我们的忙么？”
    “你也不看看，我们是什么阵仗来的？”凤比翼嘲道：“一个人，势单力薄，当然只能与人为善；成千上万人，乃至千万人乌泱泱过来，那就未必了，像你们这种打仗靠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的，对上不周山的武器那就是个死，一颗核弹扔过来，你们
    就接近灭绝了，正好给我们的人入驻腾地方。”
    “倒不是我对不周山上没信心，实在是知识技术各方面都不对等，你们或许做着不周山上的人来帮助你们的美梦，但不周山发现你们之后，会做出什么来其实是未知的。”“你们有没有见过蚂蚁，或者是小鸟？也是乌泱泱一群，聚在一起人畜无害还有点可爱，他们靠近人的时候，也未必要伤害人，可是人踩死一只蚂蚁，也就随便那么一脚；打死一只小鸟，也就随手那么一颗
    石子儿。不是所有人都会跟你讲道理的，尤其是当力量太过悬殊，而你们又坐拥财富的时候。”凤比翼似笑非笑地扫了二人一眼：“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会帮你们，是因为你们或多或少地都是我在意的人，但不周山上的人太多了，我即便斗得过大越，斗得过西凉，但跟不周山比起来，我也只是一
    个小胳膊而已，拧不过大腿的。”
    “所以，该老实还是老实点儿吧，累归累，总没坏处，你们又不是女娲，真捅了天，能指望谁补？”
    说完，凤比翼优哉游哉地出门觅食去了，把楼危和卫宵练留在了屋里。
    楼危憋了半天，看向卫宵练：“你怎么看？”
    卫宵练沉默片刻，摸摸肚子：“我也饿了，晚上吃烤鸭怎么样？”
    楼危气结：“我是问你，不周山你打算怎么办？难道就真的放着这个金山银山不碰了？”
    “金山固然是金山，也要看你能不能搬得动，否则一座大山压下来，压你个粉身碎骨，还是轻的。”卫宵练说完，扫了楼危一眼，也轻笑道：“你我不过凡夫俗子，给自己操心还操不过来，操神仙的心？省点儿力气吧。先不提我，你现在连老西凉王都拧不过，还妄想利用不周山？梦是不是做的也太美了？
    ”楼危心事被人说破，脸上陡然涨红起来，卫宵练冷笑一声，出门找凤比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