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陈子珊笑了起来，“曲岳这个人是给人很强的距离感，晗如比他要好相处得多。”
    “会吗？”小前台干笑两声，表示不敢苟同。
    陈子珊奇怪地看着她，“她为难你了？”
    “那倒没有，我就是觉得和她说话压力好大，刚才我听到她和曲岳抱怨工作，那气场太强大了。”小前台咧了咧嘴，“我怎么觉得都是曲岳哄着她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老板这么低声下气地哄着下属的。”
    陈子珊忍俊不禁，“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娇娇怯怯的一个女孩子，难怪他们说做我们这行的，会越来越不像个女人。”
    “不会啊，子珊姐，你很有女人味的。”
    “你就别拍我马屁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笑了起来，“晗如这样的性格，完全是被曲岳惯出来的，如果不是曲岳，她不会有今天，她发脾气的时候，也只有曲岳能哄得住她。”
    “她的运气也真是太好了。”小前台难免有些小嫉妒，能被男神温柔小意哄着，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运气好？这么多年来，她每天最多只睡三个小时，她和曲岳从来都是最迟走，最早到的，她最大的乐趣就是工作，她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工作上，这一点有几个人能做到？你能吗？”陈子珊叹了口气，“你们只看到她年纪轻轻，甚至大学还没有毕业，就在华尔街小有名气，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付出了多少。她有着惊人的天分不假，曲岳宠着她也不假，可是你知道她为曲岳赚了多少钱吗？换作你是老板，有这么一个勤奋肯干，有能力帮你赚进大把大把钞票的下属，偶尔耍点儿小性子，你能不哄着她吗？”
    小前台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论年纪，她和曲岳同龄，比赵晗如还要大两岁，但和他们之间的差距也太远了。
    “趁着年轻好好奋斗吧，不要等老了再来后悔。”陈子珊戴上眼镜，表示言尽于此，看在老乡的份上，她才肯对这个小姑娘说这么多的。
    “子珊姐，我明白了。”小前台有些脸红地走了出去，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好好努力，为自己奋斗一席之地。
    她经过赵晗如的办公室，大大的玻璃窗中倒映着她伏案工作的身影，她的桌面上堆积的文件有小山一样高，她时而认真地翻阅资料，时而敲击着键盘，时而打着电话，她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自信，明明很娇小的一个女孩子，身上的气场却无比强大，仿佛她就是这里的王。
    小前台羡慕地看着她，相信每个职业女性都会崇拜她这样的女人，干练利落，永远对自己对未来充满了自信。
    “赵小姐，我们一直都在很努力地解决这个问题，只要给我们时间，我们一定能给股东一个圆满的交代……”微秃的白人中年男子，很诚恳地说。
    他看着这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女子，心中微微发苦，这些对冲基金像秃鹰，也像饿狼，他们的心里只有利益，没有道德，更没有怜悯，他是一百万个不想和他们打交道，可是此刻也只得放下身段好言哀求，这段时间他们已经被残酷的金融市场逼得濒临崩溃了，实在无法承受这些对冲基金疯狂的做空了。
    每天一开市，他们的股票就被人疯狂地抛售，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这位赵小姐持有他们不少股票，如果她也加入抛售的行列，恐怕里门公司真的要被逼得破产了。
    “我相信你们，希望你们自己也能相信自己。”赵晗如客气地和他握了握手，“放心吧，在这种时候我不会落井下石地抛售你们的股票，也希望你们能尽快商量出解决的方法。”
    看着她利落地离去，中年男子苦笑，心里并不乐观，这位赵小姐，年纪轻轻，已经逼得好几家公司破产了，这些饿狼秃鹰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恐怕他们自己都不清楚。
    “晗如，是你吗？”
    一声不确定的低唤，让刚踏进机场大门的赵晗如停住了脚步。
    “张嘉？”
    她很意外地看着他，他这又是受了谁的指使来接近她？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张嘉有些赧然。
    眼前的她和几年前的完全不同，虽然她的五官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那头柔顺黑亮的长发变成了干练利落的短发，但是眼神不再带着温柔娇怯的爱慕，眼角眉梢带着凌厉和冷冽，看上去凛然不可亲近，让他不由得稍稍后退了一步。
    “要想不记得你也不容易。”她对他笑了笑，笑容中不带一丝感情，语气更是很直接地充满了厌恶。
    张嘉的戏很足，做出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陪着她一块儿出差的两个同事看看她，又看看他，一脸好奇探究。
    她对他们低语几句，两人就算再好奇，也只好点点头先行离开。
    “你变了好多。”张嘉有些感慨地看着她。
    现在的她是那么地冷漠高傲，就像一个不可一世的女王，她的身材明明十分娇小，可站在高大的他面前，还是让他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根本无心和他叙旧情，她变不变关他什么事？
    “我是来出差的，你还在恨我？”他试探地看着她。
    “我恨的人太多了，不多你一个，也不少你一个。”她漠然地看着他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觉得十分可笑，以前怎么没有发觉他是这么虚伪的人。
    “我那个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张嘉黯然地想要解释什么。
    “感谢你的身不由己。”她点了点头，说话的语气竟然还带了一丝真诚。
    她真应该感谢他，如果不是他的绝情，还成就不了现在的她。
    “过去的你从来不会说这种话的。”他似乎很伤心地闭了闭眼，开始怀念起那个软弱好骗的萌妹子。
    “你放心，过去的我早就死了，”她已经对他的表演腻味了，“你实话实说吧，你现在到底在为谁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