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星河不出两日就已经可以下床了,虽然面颊上还留有一道细细的血痕,但是几乎不影响她的美貌。
这时她才看清这座如山庄般的大别墅,建于浔江畔。
她所在的房间有着最好的景观,只需拉开窗帘便可以看到整个浔江的江景。
可能是有上次被她从歌乐山庄逃走的教训,此次,展夜风虽然不在,但是保镖倒是把整座山庄围了个严严实实。
不要说她现在有伤在身,就算没有,也很难逃出去。
她打开通往阳台的大门,坐于露台上的安乐椅上呼吸着新鲜空气。
清晨的浔江平静得如一面镜子,连极细微的颤动也看得见。喃喃的流水之中,一片清丽的阳光斜斜而来,从枝叶扶疏的树梢间漏在河面,镀上一层流动的金黄,被阳光惊扰的无数软弱的波纹深深地向左右展开,缓缓地闪出一种散漫的薄光,如时光流淌,直到堤边,低诉着孤寂和沧桑。
“星海,若是你在,你是否能够教教我该怎么做?”云星河小心的将手按在还没有任何动静的小腹上。
一夜未眠使她下眼睑一片乌青,她不能不忧愁的!毕竟要给肚中的孩子做个决定,不像决定要不要留在展夜风身边那样简单。
她与星海从小就被家人抛弃,从来都知道那种凄苦无依的感觉。想起当年在焰组织受训的时候,那些惨无人道的训练常常让她在半夜默默痛哭“为什么你们要生下我,却把我丢在这样的人间地狱中,还不如当初不要生下来。”
如今她多少有些能理解自己父母的感受。也许这就是宿命,她当初不被自己的父母所喜欢,如今自己的孩子也在这种境遇中孕育。若是ta生出来也将面临与自己一样的痛苦,那为何要生下ta呢?
云星河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这一刻,她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她不能留下这个孩子。因为她已决定离开展夜风,既然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从小拥有双亲在侧的那种幸福,干脆不要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下午,高闵南帮她做完例行检查,微笑着告诉她:“你的身体底子很好,现在除了外伤还要继续上药外,其他身体机能都一切正常。不过,不要仗着自己底子好就不顾及自己的健康,若是长此以往透支下去,身体也是不能负荷的。”
云星河默默点点头。
高闵南起身,却并没有马上离去,他犹疑不定的眼神看着她,却始终问不出他关心的那个问题。
她了然一笑:“高医生,你是想问我关于这个孩子的事吗?我不能留下ta,让我跟我在这世上受罪。等我能够离开这里的时候,我会去医院的。”
高闵南一脸沉痛之色:“你真的不要再考虑一下吗?风,他也许会因为这个孩子善待你的。”
她平静的笑了笑:“我们本就是不可能的,倒时候他反而要拿这孩子做文章,说我以肚中骨肉为筹码妄想登堂入室。”
“可是风他,现在已经在筹备你们订婚的事宜了,你……?”
“高医生,我只求你不要将我们之间的对话告诉风,其他的事情,我心中自有打算。”云星河说完这句,紧闭嘴唇,面露倦色,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高闵南也只好作罢,不再继续问下去。
关上房门,他突然长叹一口气,真的希望这个女孩子不要再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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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高闵南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候,突然一股大力紧紧钳住他的肩膀:“你在叹什么气,是不是她出了什么事?”
见来人是展夜风,高闵南如玉的脸庞上突然出现一丝阴鹜,他重重扔开展夜风的手。
“她很好,还好这条小命是保住了……”这时候焦急有什么用,早先干什么去了。
高闵南虽然心中暗自腹诽,但是看看他满面的疲累与焦急,心底又软了些。
他一向看不惯这个霸道又自大的表哥,虽然他的所作所为不值得人去原谅,可是想想那无辜的小生命很快就要消逝,他还是差点忍不住便要将实情告诉展夜风。
斟酌再三后,他才不动声色的,仿佛再正常不过的聊天道:“你若真要娶这个女孩,为什么又不能善待她呢?”
展夜风近来忙于公司的事情,又挂心云星河的伤势,已是又困又累,听到高闵南的问话,不由上来丝丝火气。
“虽然你是我表哥,但是也不代表你有权过问我的私生活。”
“可是我作为展家的医生,我不得不告诉你,她的身体状况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若是再这样折腾下去,只怕以后你们结婚了,她也会很难有孕。”高闵南皱起眉头,好似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展夜风惊讶的目光盯着他。
“姑母姑父就你一个独子,你觉得他们会同意你娶一个有可能不能生育的女人进门吗?”
此话一出,展夜风也皱起了眉头,仿佛思量再三,才郑重开口:“我不介意,我本来就不喜欢孩子。”
这下轮到高闵南觉得震惊了,他不明白风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孩子,还是他已经爱这个女孩到不在乎她是否能够生育?
可是试问他若是真爱到这个地步,又怎么会舍得伤她那么深呢?
“我现在能进去看看她吗?”展夜风疲惫的声音越发沙哑。
“她刚刚吃完药睡下,你还是晚点再进去吧!免得她再受刺激,反而不利于恢复。”
展夜风眼神一黯,转身离开。
高闵南看看紧闭的房门,暗暗在心底说:“我能帮的就这么多,希望姑父姑母的大力反对能够让风放过你,让你能够顺利逃出去。”
如他所愿,这里的一举一动自然是字字被送到尹如枫的耳中。
当她听到云星河有可能不能生育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头脑一片空白。
她,尹如枫的独子竟然要娶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
决不能,她决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