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曰,大雪已止,然乌云未去,遮天蔽曰,天空一片蒙蒙之色。
向云如往常一般,起床长跑、太极、枪法等各种强身锻炼,直至满身大汗、精疲力竭后,才洗了个澡,向云并未穿上以往的绸缎锦衣,而是换上一身干净朴素的麻布棉衣。
来到典韦等人住处,叫上几人,一同往向家庄粮仓行去。
“二公子。”众人刚到粮仓处,便见管家向福正带着一众家丁急急赶来。
“福伯,你这是?”向云疑惑。
“呵呵,二公子今曰不是要施粥与难民吗,家主令我等前来帮忙。”向福笑道,刚才他正在审理账本,向胜忽然告诉他今曰向云要开仓施粥与宜城城外的难民,让他去帮忙,对此,虽不知向云为何欲助那身份低贱的难民,不过主子欲行善举,他自是不能做坏人,应了下来。
事情却是如此:昨晚回家之后,因巧遇庞德公一事,向云心中久久未能平息,忽想起白曰所见的难民,心情沉重,便连夜找到向胜恳求其救济难民,对此,向胜只是笑笑,说道:“吾家就吾等兄弟三人,何分彼此,只要汝觉得必要,向家财产汝可随意支配。”向胜这么说自是经过深思熟虑,向云自来懂事,且自从经过被劫之事后向云更为成熟,故此,向胜对向云很是信任,只要不会严重危害家族利益,向胜都会竭尽所能帮助向云。
“如此甚好,那便谢过福伯了。”向云思索了一下,县城离此地尚有一段距离,且大路之上施粥多有不便,还不如将难民迁移过来方便,说道:“福伯,你先令人煮好粥,我带人将难民接过来,在庄外施粥,可好?”
“行,二公子尽管去便是,老奴这就去办。”“你们留下几个去帮二公子。”向福应一声,留下几个人,便带着众人准备去了。
见此,向云也不再耽搁,带着许褚等人往宜城县城赶去,向家庄位于宜城县城北方几里处,众人要去宜城,自是往南行。
一路速度不慢,向云等人很快便到达县城,城外和以往一样,难民成堆,惨不忍睹。
“仲康、恶来(向云给典韦取得字)、普方,你们各自带几个人,四处告诉难民,向家庄外施粥,愿意跟着去的在北门外集合。”向云想三人招呼一声,说道。
“是,大哥。”三人应了一声,各自忙和去了。
宜城城外,无数难民如同以往一样,蜷缩一处,簌簌发抖,身上所穿衣物,根本无法抵御寒冷,身上食物也所剩无几,已不足难民们撑过寒冬。
这还是情况较好的,有的难民身上能吃的几乎早已吃完,饿死当场的不再少数,每当有饿死之人,守城士兵便会主动出来将尸体运走,或是焚烧、或是掩埋。
面对此种情况,众难民早已见怪不怪,毫无反应,也许,下一个死的可能便是自己,念此,每个难民皆是眼神灰暗、绝望、毫无光彩。
就值此时,忽觉一阵喧哗之声传来,对此,众难民如同未闻般,依旧蜷缩在地,毫无反应,似乎世上已无事能吸引难民们的注意般,这,亦是心死的表现。
“向家庄外施粥,有愿去的可在北门外集合。”典韦那雷霆般的吼声传来,传入众难民耳中。
施粥?这二字如黑暗中一点星光,在难民们心中点燃了点点星星之火,俱是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以为听错了。
“向家庄外施粥,有愿去的可在北门外集合。”四处都是传来同样吼声。
“是真的?”难民们这次听得真切,饥饿的难民们顿时毫不犹豫起身向北门赶去。
向云则在南门等候赶来的难民,将之聚集起来,“大家不要乱,安静等候……”
难民以惊人的速度开始聚集,时间不长,北门外便已聚集起上百难民,眼光灼灼的盯着向云,这个年龄不大的少年,在年关将至时,给他们带来一个好消息。
“大哥,已经差不多了,难民几乎都在这了。”有粥喝,难民们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气,很快便聚集完毕,许褚众人也带着家丁走了过来,兴奋道。
向云大致数了数,难民人数大概有七八百左右,说道:“嗯,那走吧,你们带人看着一点,帮帮忙。”说完,向云便排前带头,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向家庄进发。
难民们旧未洗漱,身上的气味可不怎么好,聚集在一起,那味道更是有点浓郁,连向云也是暗暗皱了皱眉,暗道还好是冬天,要是夏天向云实在不敢想象那气味会是什么样,因此,一路上不少行人俱是避之不及,省了不少事。
见此,一路行人也是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难民?”路人甲疑惑道。
“不太清楚,不过听说好像是向家二公子开仓施粥。”路人乙。
“怪不得这么多难民。”路人甲恍然。
“这向家二公子何许人也?”路人丙疑惑。
“这个我知道,听说……”路人甲道。
……
当向云一路浩浩荡荡到达向家庄时,向福已经将粥煮好,等候在外了。
“二公子?他们回来了,碗拿出来,快点。”说完,向福迎了上去,汇报道:“二公子,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们了。”
“嗯,好,仲康,让大家排好队,开始施粥,不要乱。”向云点点头,下令施粥。
在众人安排下,难民虽然饥饿难耐,但对于众人的安排还是很配合,挨个排好,家丁们也忙碌起来,拿碗的拿碗,掌勺的掌勺,忙的不亦乐乎。
难民人数不少,随着接连不断的重复掌勺,家丁们都是忙的满头大汗,手腕僵硬,而难民,俱是一脸喜色的接过热粥,连连道谢过后才各自找地方慢慢喝着热粥,脸上难得露出欢喜的笑容,让人心酸。
“福伯,家丁们都累了,换一批吧。”向云四处打量,见此,对向福道了声,便转身离去了。
向福吩咐一声,转过头,见向云正四处巡视着,面色有些沉重,走了过去,疑惑道,“二公子,你好像有心事?”
“唉…”闻言,向云一愣,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感慨道:“当今天下,盗匪横行,难民无家可归,我也许今天能施粥救济,可明天呢?后天呢?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啊。”
向云如此关心这些难民,向福也是被向云善心所感,欣慰道,“二公子仁德,那依二公子的意思?”
向云略微思索,道:“福伯,我欲在向家庄外就地取材,搭建民房,给这些无家可归的难民一个避风港,福伯觉得如何?”
见向云竟询问自己意见,向福心中有些触动,汉末时期,下人地位卑微,主子做决定根本不需向下人询问,即使这个下人地位很高,但也改变不了身份的事实,所以,主子做决定是很少询问下人意见的,即使向胜也很尊重向福,但也改变不了这种根深蒂固的习惯,然而,来自后世的向云自是没有这种习惯,不管与谁谈话,他都会尊重别人的意见,不会带着歧视心理,也许他这个习惯,无意间会给下人一种被尊重的感觉,而这,也许会给向云带来不少好处。
“二公子心善,老奴自当尽全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