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叹了一口气,白洛槿递给好姨一杯水,望着她红肿的眼眶,有些无奈的说道:“戏稍微演一演就好了,不用那么用力,看,你眼睛都肿了。”
“傻孩子,”好姨微微摇了摇头,笑了起来,眼角添了些许细小的褶皱:“戏哪能演的那么逼真啊?”
闻言,白洛槿怔了一怔,随即很快明白了好姨的意思,方才的演戏不仅是戏,也是真情流露。
两人十年被迫分离才再次有机会在一起,那戏是假的,但泪水中的思念与喜悦却是真的。
“好姨……”望着好姨慈祥的眼眸,白洛槿低喃了一声,心头有些发胀,泛着感动以及淡淡的酸楚。
“好了,好了,你可别哭了,我们好不容易再相聚一起,可不能这样总是哭哭啼啼的。”直到好姨笑着打趣,白洛槿才意识到自己不自觉红了眼眶。
“嗯。”闻言,白洛槿立即眨了眨眼睛,将眼眶中的泪水逼了回去,乖巧的应了一声。
“对了,洛槿,你快和我说说,你是怎么突然嫁人了?”两人的情绪都缓和了一些之后,好姨才突然想起正事,连忙问道。
“这个说来话长……”白洛槿略微整理了一下语言,简要的说明了自己是如何莫名出现在殷聿琛的房间里,白若照又是如何逼迫自己嫁入殷家,而嫁入殷家之后,他又是如何威胁自己为白家做事。
在叙述的过程中,白洛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并没有将殷聿琛一开始欺辱自己的事情告诉好姨。
只是为了让好姨安心住在这里,并不是为了那个家伙开脱,白洛槿在心中为自己解释道。
“唉……”听完洛槿的叙述,好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本就苍老的脸上似乎又添了几道皱纹,神情失落而又悲伤。
“老爷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变。”
“人渣怎么会幡然悔悟,那个混蛋根本没有心。”提到白若朝的时候,白洛槿的眸光瞬间凝结成冰,轻嗤了一声,声音满是嘲讽。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报仇!”白洛槿眯了眯一双冷眸,攥起双拳,神情冰冷而又坚定:“我要让那个混蛋付出代价,我要夺走他所珍视的东西,然后再送他去母亲那里认罪!”
望见白洛槿脸上明显的恨意,好姨微微蹙起眉头,眸中满是担心:“洛槿,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你……”
“他不是,从他害死母亲的那一刻起,他就只是我的仇人!”还没等好姨将话说完,白洛槿便冷冷的打断。
“洛槿,你母亲不一定是他害死的,韩先生说过……”
“不是他又有谁?!”这一次白洛槿忍不住拔高了音量,愤然转头,紧紧的盯着好姨,一字一句的说道:“虽然我那时小,但我记得清清楚楚,是那个混蛋的人带走了母亲!再说,就算他没有直接害死母亲又如何,他做的哪一件事情不是将母亲将死路上逼?!”
许是因为提及到了内心最深的伤疤,白洛槿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眸光冰冷而又锐利,像一把闪着冷光的匕首,直直的戳进好姨的心中。
“洛槿……”好姨从未见过白洛槿这般咄咄逼人的模样,一时之间愣住,呆呆的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注意到好姨脸上浮现的惊恐,白洛槿这才冷静下来,许是在亲近的人面前太过放松,她竟然将积压了多年的情绪与仇恨,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对不起,我不该对您那么凶。”顿了一顿,白洛槿继续说道:“只是,白若朝从未把我当过亲人,我更不可能把他当作父亲,你不用为他说话了。”
“……”望着白洛槿,好姨动了动嘴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只是脸上布满了担心与悲伤。
其实她不是想为白若朝说话,那个混蛋她也恨,她只是担心,只是害怕洛槿这入骨的恨意会吞噬她自己,会将她一同拉入地狱。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安静的空气弥漫着一丝紧张与尴尬。
白洛槿偷偷的瞥了好姨一眼,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其实知道好姨没有在为白若朝开脱,只是关心自己罢了,何况两人隔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再次相聚,自己不应该再惹她伤心。
这样想着,白洛槿想要说些什么打破凝结的气氛,刚准备开口,却被好姨抢先一步。
“好了,是好姨不对,不应该惹你生气。”
听到好姨主动道歉,白洛槿心中有些愧疚,有些感动,更多的是温暖。有这么一个人念着她,关心她,又包容她,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
“对不起,好姨。”思及此,白洛槿忍不住抱住好姨,修长的手臂环住她的肩膀,脑袋靠在肩膀处,轻轻的蹭了两下,有些撒娇的意味。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会撒娇,三言两语就哄得我心软!”白洛槿的动作一下让好姨笑了出来,嘴上虽是嗔怪,眸子却满是宠溺。
“嗯,既然这样,平时也对殷少爷好一点,多撒撒娇,别太傲娇了。”突然想起殷聿琛,好姨笑着打趣道。
?!
听到好姨的话,白洛槿一下弹了起来,扯了扯唇角,有些嫌弃:“好姨,我怎么可能对那个家伙撒娇?”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白洛槿就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哎,我看聿琛对你挺好的,不像传闻中那么坏,你要把握机会,不能错过一个珍惜你的人。”
闻言,白洛槿无奈的摇了摇头,解释道:“好姨,你误会了,我和殷聿琛并不是真结婚,我们现在是一种合作关系,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就会离婚了。”
谁知,好姨也摇了摇头,坚持的说道:“婚姻也许会是假的,但感情不会,他是不是真心对你好,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
这一句反问将白洛槿问住了,脑中顿时浮现出很多画面。
虽然只是短短一段时间,那个家伙,殷聿琛似乎……确实给她带来了许多回忆,尽管不想承认,她的确逐渐感受到他的真心,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好。
只是,那又如何?
两人只是合作关系,他们都有各自的利益和需要完成的事情,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就会离婚,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想到这里,白洛槿的心脏居然有些难受。
闭了闭眼眸,白洛槿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强行忽略自己心中莫名又奇怪的情绪,现在,她没有时间考虑什么儿女情长。
好姨已经救出,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