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市每条街每条巷每栋建筑,我都了如指掌。”金和美果然如此说。
我高兴问道。
“在101大楼东西方向两千米内有什么孤儿院?”
金和美想一下,断然否认道。
“没有,绝对没有。”
我不敢相信道。
“你能确定?再想想,是不是有什么遗漏?”
金和美笑吟吟说:“老大,你想想看,101大楼周边是繁华区,也是我们最喜欢去活动的地方,经常踩点不用说,还要规划好逃跑路线,那片区域有根毛都一清二楚,何况孤儿院这么大一个面?”说的很在理。
难道视频是假的?
我问服务员有没有电脑借用,服务员从吧台里拿来一部手提电脑,我插上u盘,打开视频让金和美看,希望她能看出是什么地方。
金和美瞅了几秒钟,判断出是101大楼东侧的一所小型私立小学,离101大楼一千五百米的样子。
如此说来,孤儿院的视频确实造假,女儿没有受虐,而是茶花不知用什么方式,哄着女儿拍摄这么段视频。
茶花为什么要这么做?
仅仅是诱骗我去台北除之而后快?
只能这样解释才说的通。
茶花不是歹毒女人,她只恨我入骨,希望为她父亲报仇,我还要不要去台北?
一定要去!
我要去看女儿!
茶花为我生下一个女儿,而且抚养长大,就冲这份情,都要想办法与她冰释前嫌,让她搞清楚,我不是杀父仇人。
怎样才能证明这点?
就算证明了又该如何选择?
带着茶花娘儿俩一起去修仙吗?
茶花已知道王虞美存在,以茶花敢割腕能气晕的刚烈个性,肯定是二选一的选择。
人生就是一个千局,里面一套连环着一套。稍有不慎就落入令人困惑的套里,成为感情困兽迷途羔羊。
我终于明白,上苍给每个人的人生只安排一条路走,只是不安分的我们,出于好奇喜欢半途拐弯。
拐对就是出彩人生,拐错就是坎坷跌宕。
不管会面对什么样状况,台北是一定要去,我想念未谋面的女儿。而且还要保证不死,有个未谋面的儿子需要我保护。
我收起u盘,把电脑还给服务员,专心与金和美喝酒。闲聊中得知,金和美父亲是败退到台湾的国民党老兵,在她五岁那年得病离世。母亲再嫁男人是贼,她就被引到贼路。
金和美嫁人后想过改邪归正,可是老公是烂赌鬼,在外面欠下大笔赌债,逼得她重操旧业。
随着网络越来越普及,做贼真心不容易,金和美很迷惘,她除做贼什么都不会,不清楚人生将何去何从。
我是同道中人,想不出更好的出路,给金和美去选择,只是安慰她,车到山前必有路。
金和美苦笑道。
“话没错,这是对好好走路的人而言,像我们这种人没用。”
语气里充满对生活的绝望。
喝完一箱啤酒,金和美向我告辞,我吃碗饭,离开湘菜馆回到酒店房间里。正打算去卫生间洗澡,手机铃声响起,我看号码是黄启玉。
黄启玉在手机里告诉我,三年前,老茄子因诈骗罪被判刑五年,至今还在监狱里服刑。
老茄子是魔鬼的嫌疑被否定,但到底是谁已不重要,我准备好了对付魔鬼的方案。
接完电话,我去洗澡,从卫生间出来,拿出那部特制手机,坐在床头,按捺住激动心情打电话给王虞美。
手机蜂音响一下就接通,可见对方也是殷切期待。
“天鹅肉,想不想我?”
“想,天天都想,癞蛤蟆在哪呢?天鹅肉盼你回来吃呢。”
“癞蛤蟆在厦门。”
“在厦门干什么?是不是在哪干坏事?”
“没有,癞蛤蟆明天去台湾,有件事要跟天鹅肉说,听了可不许哭鼻子。”
“是不是遇上风流债?”
“天鹅肉真聪明。”
之后,我把茶花和女儿的事说给王虞美听,电话那头沉默半分钟才幽幽道。
“老天有眼,再凑一个女人过来,四个女人可以打麻将。”
我玩笑道。
“茶花打麻将很厉害,天鹅肉和雅玉肯定不是对手。”
话音刚落,手机响起滴滴报警声,顶端亮起红灯,表明手机被追踪。屏幕显示出两个字‘美国’,指追踪人的位置在美国。
“反正是输你的钱,天鹅肉怕什么?”王虞美说是这么说,语气里有明显酸溜溜。
我赶紧转移话题,暧昧说起肉麻的话。
与王虞美足足通话一个多小时,直到手机快要耗尽电源,这才依依不舍挂掉。
第二天早上,前台服务员打电话到房间,说已买好上午去金门的船票。
在酒店餐厅吃完早餐,我背着行李背包来到前台退房,拿上船票走出酒店,直奔厦门五通码头。
乘船来到金门,在那里转乘飞机前往台北。
到台北落地,走出机场,打出租车来到101大楼,在旁边找家不打眼旅馆住下。
住下后,我拿特制手机打那个台湾号码,接通后传来茶花的声音。
“你来了。”
不用说,这号码只有我知道。
我平静说:“我要见女儿,她叫什么名字?”说实在,亲人之间有某种特别密码,一旦被解开,思念就如潮水般汹涌奔流,没有什么阻挡得了。
“你不配当莫愁的爸爸,不许你叫她女儿。”茶花恨恨说。
莫愁是大名还是小名?
总之这名字不吉利,随我姓就是李莫愁,下场没落个好。
我目前没心思讨论名字吉凶,执拗道。
“我要见女儿。”
茶花下意识报出女儿名字,说明心没有完全硬化。
“要见可以,得答应一个条件。”茶花缓和了语气。
我感到欣慰问:“什么条件?”这时感觉茶花,不是想象中那么恨我。
“台北有家叫金沙的地下赌场,马上举办赌博大赛,你以风云帮的名义报名参加,并取得最终的胜利。如果胜不了,就别想见莫愁。”茶花如是说。
我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向她要了金沙赌场的地址,走出旅馆打出租车,奔向金沙赌场。
金沙赌场在台北市南郊一个村里,外表看上去像是一座教堂,走进里面如菜市场一样热闹非凡。
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
我来到赌场吧台直接说明来意,一个男人打量我一下,走出吧台,带我向二楼走去。
二楼是贵宾室,比一楼安静许多,不少花枝招展的漂亮着清凉装公关小姐,风情万种在各个房间进出。
男人带我走进其中一间房,里面有四个男人在打扑克牌,每个男人身边都坐着一个漂亮女人。
带路男来到一个秃顶戴金边眼镜老头身边,附在他耳朵边悄悄说几句。
老头听后,将牌交给身边女人,面无表情起身向外走去,当他走出房门,带路男挥手示意我跟去。
我跟在秃顶老头身后,来到三楼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面积不大,迎面是两个神龛,一个拜关公,一个拜财神。右边是一张办公桌,左边是一套沙发。
有个女人在办公桌前玩电脑,看着装就知道是公关小姐,见到秃顶老头叫声‘三爷’。
叫三爷秃顶老头吩咐女人出去,他过去坐下,示意我在对面落座。
等我坐下,三爷先是打量我几下,狐疑问:“你说要参加三天后的赌博大赛?”好像不太相信。
我轻描淡写道。
“没错,我是代表风云帮前来参加赌博大赛。”
得到认证,三爷拿起电话打出去。
“阿天,把生死状和赌博大赛规则拿来。”
什么生死状?
我突然有点紧张,赌博大赛是赌命吗?
老子是不是上了茶花的当?
这狠毒女人最终还是想把老子送上黄泉路!
胡思乱想间,一个穿花衬衣的年轻人走进办公室,将两张纸放在我面前,我选择那张写有‘生死状’三个字的纸看。
内容中心思想是,自愿参加赌博大赛,不管发生什么意外,都是自愿选择的结果,与任何人任何单位无关。
再看赌博大赛规则,才清楚为什么要签生死状。
比赛分五轮进行,每轮决出的胜者,还要参加一次运气博弈,玩俄罗斯转轮赌,不是赌场里那种俄罗斯转轮台,而是用真正的左轮手枪。
中奖者一枪毙命。
死者算是被淘汰出局,这种规则很残酷,你很难做到五次都很幸运,再厉害的老千还要有最好的运气。
我正犹豫间,普通手机铃声响起,是茶花打来。
“你不敢参加比赛,就滚回大陆去,这辈子都别想见莫愁。”茶花冷冷说完,就挂掉电话。
车到山前必有路。
这句安慰别人的话在我心中响起,咬咬牙,从办公桌笔架里抽出一支笔,在生死状上认真签下‘吴健’两个字。
“请在这几个地方按指印。”阿天谄媚递上一盒印泥,指引我按下几个指印。
三爷赞赏道。
“我就佩服你们这些不怕死的人,难怪风云帮在台湾迅速崛起,就是有很多义士。”
风云帮是什么玩意?
听三爷的口气,风云帮是个刚兴起的帮派。
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而是要怎么好好算计,在俄罗斯转轮赌中不被死神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