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好。”
“同学们好。”
熟悉的对白,熟悉的场景。苏慎言一趴在人家小土房改造成的教室旁边,他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样有点像是在做贼,鬼鬼祟祟的,让别人看见了多不好。
而且这小土房的窗户也忒高了,苏慎言在心里面吐槽了好几次,只能咬咬牙往里面伸头去看。还没等看见什么呢,就瞧见了俩大大的麻花辫。
等等?麻花辩?
这可让苏慎言想起来了一些东西。
上次那个受伤的小姑娘他好像已经不知道人家去了哪里,甚至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要吃什么药,注意什么。说起来,苏慎言这记忆力也是不行,他老是容易忘记事。想了半天他也不再挣扎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万一是其他的赤脚医生治好的呢?
苏慎言不再纠结,只能继续趴着窗户,想看看那个新来的女教师。还不等看清楚,肩膀就被人狠狠拍了一下。苏慎言就像是惊慌失措的小鸟,先是跳开了去,大惊失色地望向来人。
原来是村长的孙子,袁生啊。
“苏大哥,你在这里看什么呢?”
袁生倒是没有多想,他本来就是傻傻憨憨的,也不会乱嚼舌根,所以苏慎言这下倒是放心多了。不过既然有袁生在,苏慎言说话就方便多了。
他拽着袁生的手,拉到另外一边去,两个人偷偷摸摸在说些事情。只见苏慎言神神秘秘地,拉着袁生,两个人低着头,苏慎言问他:“袁生啊,你知道这个女老师什么来历吗?”
袁生仔细想了想自己的爷爷在家里说过的话,也跟倒豆子一样全部给苏慎言说了。
“苏大哥,俺听爷爷说了,这是省城派来支教的女老师,她可厉害了,懂很多东西。”
省城来的?省城来支教这个村子?说真的不是苏慎言贬低这个村子,这个村子实在不怎么样,要什么没什么又是山区的地界,来这个村子能干嘛?
苏慎言实在不明白这个女老师来这图什么,虽然他也是来这里,但是他是不想去城里面继续面对那些复杂的关系,至于这个女老师,他是真的不明白。现在来小村庄支教的没几个,一般人都是吃不了苦的。
不过苏慎言知道了这些信息,也不打算继续在院子里待下去了,这就打算走人了,要是不走待在这里也没意思。他的步子刚一迈开,身后就有人喊他了。
“苏医生。”
???
他看看身边的袁生,发现不是袁生喊得自己,看来就是别人喊得。所以,当苏慎言转身回去的时候,瞧见了自己都想不到的人。就是村口受伤的那个小姑娘,她正对着苏慎言笑呢,她身后还围着一堆的孩子。
所以,小姑娘就是那个女老师?
这个世界有些玄幻。可以说是缘分,也可以说是巧合,反正在这里和小姑娘见面,的确是有些尴尬的。
苏慎言摸摸自己的鼻子,和小姑娘寒暄了几句自己就跑了。笑话,这个时候不跑还留着干什么?而且他发现小姑娘对自己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和之前冷淡的时候完全不一样,那会她就是沉默寡言的代表。
现在见着他热情地很,见面就是打招呼,不说几句她是不会走的。甚至开始熟悉之后,她还会问苏慎言为什么来这里。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
同样是榕树下,还是一样的场景,苏慎言在放牛,只是榕树地下坐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姓荣,叫荣茹。很好听的一个名字,长的也好看,而且身上穿着的衣服材质不错,之前是为了村里人才梳成大麻花辫,现在在苏慎言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苏慎言看着她这身装扮倒是顺眼多了,没有了之前的那些做作。
“我啊,我是来体验生活的。”
荣茹满不在乎地说道,她就是纯粹来体验生活的,这里除了苦一些也不是什么一无是处嘛,反正她要待了一年才会走,她肯定不会很快回到家里面去的。
家里那些人都逼着她去嫁人,她偏偏不,就要和他们僵着,看谁更有骨气。
荣茹也是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苏慎言反问了,只能追着他继续问:“诶,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问题?
苏慎言为什么来这里呢?可能就是过惯了城市的生活,想换换心情,别的再也没有了。他自然不会告诉小姑娘,他只是笑而不语,让小姑娘好好地在乡村住着,生病找他看就是了。
随着苏慎言骑着牛离开榕树底下,小姑娘那一肚子的疑惑也只能咽回去了,直嘟囔着苏慎言没劲,是个坏人。
要是苏慎言听见了,该说她这是涉世未深,什么心情都体现在脸上,这可是坏事。
总而言之,太单纯容易被骗啊。
新的一年,苏慎言也是在乡村过的,自己一个人炒了一大桌子的菜,对着c市的方向敬了一杯酒,这是敬给戈雅微和段默隐的,而他自己也喝了一大杯。
他在这个村子一眨眼也待了一年了,也都待的差不多了。也许下一年就要换个村子了,他苦笑着,继续喝了一杯。那种辛辣的感觉涌入喉咙,让苏慎言难得有了一次畅快的感觉。
就是这种感觉,他一直追寻的自由。
菜倒是少喝,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喝的满脸通红也一直在喝。隔壁是别人家热热闹闹的团圆笑声,而苏慎言的这个小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守着一个小小的电视机。
电视机的频道也很少,只有新闻,还是cctv1。翻来覆去就是那些新闻,苏慎言也懒得看了。
“妹妹,再敬你一杯。”
苏慎言自己又倒了一杯酒,继续自言自语。
就在他觉得这一个除夕夜就这样过的时候,他发现自家屋子的门口站着一个人。由于外头很暗,加上苏慎言醉的厉害,他瞧不清人家的脸,只是知道是一个女的。
“苏医生,我来陪你来了。”
陪?那大可不必,这是苏慎言醉倒之前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