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本是无凭语

    西州草原的寒冬过去,很快便迎来融融春日。
    很快,小枫答应带着儿子动身前往中原的时刻已在眼前。
    与其说,小枫是安静地坐于马车内,还不如说她是躲着的。至于她在躲着谁,躲着什么,只有她的心最为清楚。
    直到马车离开西州地界,她依然神思恍然,小枫本想骑马,却见李承鄞抱着儿子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马车外头,并且不紧不慢地与她的马车并驾而行,可是他却一直目不斜视,专注地与儿子讲话,却不曾施予她片缕留恋的目光,这让她突然心中怯意横生,竟连掀开帘子的一丝勇气都无。
    她竟然觉得他这若即若离的冷酷俊朗,简直是该死地令人眼热心跳。
    虽然此次与他的分别也才半年之久,可是,上次中秋之日,她将他赶走的话语犹然在耳,如今他就在车外,她竟然生出“近乡情怯”的感觉。
    如今,再见分别半年的李承鄞,她竟然有种别后日久,牵念弥深的感觉。
    主要是他如今的一身银色铠甲,将他所应衬出的雄姿英发,令她管不住自己,总是忍不住地想多看他几眼。
    其实自去年中秋之中,她将他“赶走”之后,两人分别也不过才小半年,可是,自见着他这般一身英挺地高踞马背,她的心中就是会莫名地颤动。
    想到此,小枫无奈捂住发烫的双颊,其实都老夫老妻了,为他生的儿子也四五岁了,可不知为何,今日见他这般风华,她还是止不住地心如撞鹿。
    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一如十四岁那年,与他初见。
    不知这别后的半年,他去了哪里,都忙了些什么,他怎会变得这般让人无端地想沉溺在他的怀抱之中,忍不住地想寻求他的护佑。
    如若,他未曾做过“杀死阿翁并灭族丹蚩一族”的话,她一定会义无所顾、不计后果地扑进他的怀中。
    一路上,小枫的心惶惶然,又惴惴然,不仅在悄悄沉溺着对李承鄞的遐想,同时又悔恨自己不该忘记对阿翁的死,十万丹蚩族人的血债,于是,立即又振作自己,在内心深处重新生出抵抗他的一股力量。
    ……
    终于到了皇宫正门口,李承鄞抱着儿子下马,又来到马车前,待永娘上前掀开帘子,他朝着小枫伸出手。
    而小枫在略略迟疑之后,这才将自己手放进他的掌心,他的情绪虽然无波无痕,可她却感受到他手掌赤热的包握,正在温暖着自己冷凉一片的手心,还有自己心尖之处传来的剧烈颤动。
    她也不知为何在此刻会如此激动,明明,她如今也不再是当年十四岁,只会痴痴傻笑的小姑娘了。
    小枫走在李承鄞的右侧,她的五指教他紧紧交扣着,而他的左臂则紧紧抱着小狼月,她让他带领着缓缓进入正门,再缓缓步入太和殿台阶之下的太和广场,只见一路红毯,一直向着宫内延伸,两旁是所有的宫人及朝廷官员朝他们三人跪拜高呼,“恭迎圣上回宫”,“恭迎皇后娘娘回宫”,“恭迎皇子殿下回宫”。
    眼中又莫名有泪盈眶,小枫自认自己何德何能,能得澧朝如此高的待遇,此生有幸能从皇宫的正门入去宫内。
    她抿着唇,心下悄然叹息,李承鄞你这又是何必?你明知我无法陪你余生,你明知我小住一阵又再回西州,你也明知,我的父兄皆已不在,守护西州,养育我的侄子,直至他成为下一任西州王,是我余生的第一要务。
    我的心,早已将我的命留在西州。
    来不及安顿,小枫与小狼月又教李承鄞拖着出现在太皇太后的寿康宫。
    一入宫门,宫人便朝着太皇太后说了句,“皇上皇后回来了。”
    小枫与李承鄞共同牵着小狼月的手,才刚刚步上台阶,坐于寝殿主位的太皇太后立即指着小枫笑出了泪花,“哎呀,乖孩子,小枫啊,你终于肯来看看太奶奶了。”
    当她又看清两人中间带着的小狼月时,立即眉开眼笑起来,“天呐,这肯定是我的乖玄孙咯。”
    远远地,她指着小狼月,看看李承鄞,又看看小枫。
    而小狼月也并不怕生,见这个比老奶奶还老的慈祥老人朝他招手,他也就一蹦三跳地奔到她的跟前。
    “哎哟,长得真是俊哦,特别是这大眼球子,简直与小枫一模一样呢。”
    “拜见太奶奶。”
    “狼月,这是太太奶奶。”
    小枫与李承鄞一人一边,将小狼月夹在中间,三人同时朝着太皇太后跪了下去。
    “快起来,快起来,这小子小名叫狼月?有点意思。”
    “太太奶奶,娘,什么叫太太奶奶?名字这样长叫得好烦哦,不如称她‘老祖’,怎样?”
    小狼月扑簌着大眼珠子,仰脸征询小枫的意见。
    小枫还未说话,太皇太后就哈哈笑起来,“好呀好呀,瞧这小子鬼精灵的,可比老五小时候有趣多了。老五这般大时就是个闷瓜,无趣得很。哎呀,午膳到点了,快叫人摆上来啊,好狼月,中午陪‘老祖’吃啊,呆会还想添什么菜,你一定要说哦。”
    太皇太后朝小狼月眨着眼,引得小狼月哧哧笑开,祖宗与玄孙就这样水到渠成地玩在一起了……
    膳食摆满了整整一桌,太皇太后看着眼前的孩子们在吃,她自嘲地笑笑,“小枫啊,太奶奶有四五年没见你了吧?没想到,当年在东宫,太奶奶还为老不尊给你和老五下药,想让你们快点给我生玄孙,可是你们却迟迟没有动静,我那时心都有些凉了。”
    “可没想到啊,你带着我的玄孙离了中原,静悄悄地在西州,给我这老太婆,生了这么个俊俏的玄孙,我如今才觉得,有些事确实急不得。”
    “太奶奶,我……”
    小枫突然心酸不已,想起这几年的种种,先是自己难产,后来又是在生产当日得知大阿哥叫赵敬禹害死,再后来又捡回自己的侄子,想到这些,眼泪不争气地簌簌而下。
    “好孩子,快别哭,太奶奶这是高兴啊,没想到,我们李家与西州与丹蚩这几十年的恩怨,你还愿意生下这孩子,太奶奶想来,死也能瞑目了。”
    “小枫你都不知道,老五这孩子有多顽固,他心中就有多在意你。你不知道他有多倔强,自他登基之日起,他一心扑在朝政上。你不回来,他根本不设后宫,就连瑟瑟那孩子,他连个名份都没给她,更别说让她入住到宫里来。”
    “那赵瑟瑟住哪里?”
    “还能住哪里?当然还是住当年的东宫喽。按照老五这小子的性子,指不定,连她人都给处理掉了吧?”
    “嗯,赵敬禹丧心病狂,居然对小枫和她大哥,还有我儿子下手,太奶奶,你说这种人不斩草除根,留着他再让他害一次?”
    “也对。太奶奶老了,如今就指望着老五你来顾全喽。”
    ……
    与太皇太后用过午膳,李承鄞去了太和殿面见朝臣,小枫则带着小狼月回去她的寝殿,以前这是高皇后的寝殿,李承鄞重新叫人改了格局,重新叫人挂上他手书的“承枫宫”。
    看着他遒劲有力的手书,小枫莫名有些慌,看这上面两人名字的合称,看来,李承鄞不再像东宫那样,独自居住他的丽正殿了,如若她留在上京,他这是要也她日日同住的意思啊。
    也是,如今他是一国之君,再也无人能左右他的想法,他可以不用掩饰对她的占据之心了。
    夜色深浓,李承鄞并未出现,小枫早早梳洗卧床,准备约见周公了。
    透过幔帐,她再次看看门窗和门栓,一切都密闭关严得毫不透风,更别说进来一个人了。反正,在去年中秋之日,她已经把心意挑明,为了平静地赎罪,她不会再与他李承鄞有何亲密的行为,既然他不废了她,不想放手与她和离,那么,她可以与他维持表面的夫妻形式,只是,仅仅也只是表面的夫妻形式。
    至于实质的行为,免谈。
    小枫拉上锦被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可是睡着睡着,她却又开始了重复上回在西州的梦境,只不过,这回的梦境是有人在她的身上“胡作非为”……
    身上各处似乎有什么柔软的触感在游走,引得她心中一阵阵颤抖,她不由睁眼,原来是李承鄞的唇舌在“煸风点火”……
    “你……快停下。”
    李承鄞闻言抬眼,带来一阵酒气扑入小枫的鼻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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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写了很多遍,删删改改,拖到现在还觉得不好,可是再写下去就快半夜啦,先到这吧,晚安亲们,谢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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