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地图上的兵力部署和各个进攻方向,想要从中找出一些破绽,好在这个时候,就打压一下许正德,以免以后这老家伙抢攻。
可是任凭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没能从中挑出一点瑕疵,不得不说,许正德这个将军,还是有一定真才实学的。
对于王兆伦手下的兵力部署和各个关卡的火力配备情况,他提出的应对方案都极具威胁,一旦辉艾公司加入,立刻就能将几个至关重要的地点抢在手里。
使王兆伦就算有力气也用不上,只能被动挨打,最好的情况就是率队突围,彻底放弃安置营这块老巢。
挑不出什么毛病,陈旭只好把话题转向其他方面。
“爸,你说这一次,干掉了王兆伦和庄必凡之后,上面究竟能给咱们什么好处啊?”
虽然是在与陈翰池交谈,可陈旭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许正德。
他这句话可不是在问陈翰池,而是说给一旁郁郁寡欢的许正德听的,目的就是想告诉对方,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只不过,许正德就像是压根没听懂一般,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依旧低眉顺眼的坐在沙发里,摆弄着手中的配枪。
对于权力,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反正这一战,只要能够将庄必凡置于死地,他就算完成了所有的目标。
至于今后的打算,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陈翰池自然也明白陈旭的意思,只是他的眼光要比陈旭放得更远一些。
对于辉艾公司来说,无论是他还是许正德,乃至之前的周天等人,都只不过是棋子罢了,利用完了,自然也就没有丝毫价值了。
在人家那里,最看重的,还是代怀博。
许正德的主要目的是干掉庄必凡报仇,他们父子的目标是彻底掌控云梦地区,成为这一片的统治者,而对于辉艾公司来说,抓捕到代怀博,这一切才算有价值。
所以,不管是否消灭了庄必凡和王兆伦等武装,只要一天抓不到代怀博,这场战争就停止。
也就是说,一天抓不到代怀博,他们就必须继续在辉艾公司的人面前装孙子,如同猎狗一般,帮着人家追捕猎物。
这样一来,无法摆脱辉艾公司的控制,他们父子就不能成为云梦地区真正的王者,不能开拓属于他们自己的基业。
没准那一天,辉艾公司觉得他们碍眼了,还会顺带着把他们一起消灭了。
因此,一直活在对方的阴影下,不是一个长久之计,眼前的战争还没有结果,陈翰池就已经开始考虑战后,乃至今后几十年间的事情了。
如果能让辉艾公司和王兆伦火拼,他在背后渔翁得利,在没有多少损失的情况下,接管整个云梦地区,那么在战后,就算辉艾公司想要顺便把他们这对存有异心的父子消灭,短时间内也没有那个力量了。
可是想要办到这一切,又谈何容易,不但要有一个善于指挥的人才控制局面,陈翰池还必须谨慎小心的走好每一步,才能尽力将损失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想要办到这一切,他就离不开许正德的支持,他们父子手下现在最懂军事的人才,只有许正德一个人。
无论从什么角度考虑,现在就得罪了这个老家伙,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正因为如此,陈旭的话,陈翰池并没有理会,反而隐蔽的抛过去一个眼神,制止了儿子进一步带有侵略性的语言。
他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保持团结,一致对外。
大战在即,如果因为战后的利益划分现在就产生矛盾,说不定会因此导致整个战局的失败,最后不但什么都捞不到,还会身败名裂。
“老许,你先去跟上面联络一下,确定总攻的时间,咱们这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陈翰池怕陈旭再多说些什么出格的话,真把许正德给激怒了,所以赶紧找了个由头,把对方给支走,好借机嘱咐儿子几句。
而许正德正好也不愿意在这里听陈旭聒噪,什么表示也没有,面无表情的离开了办公室。
留下两个心怀不轨的父子在办公室内商量着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在安置营另一边的王兆伦,此时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情况。
他跟庄必凡通过话以后不久,所有的联络设备都受到了强烈的电磁干扰失灵了,而联络不上庄必凡,他的心里也十分着急。
就像是一座孤悬海外的小岛,整个军方都与外界失去了联系,王兆伦心里清楚,这一切肯定是敌人的做的手脚,虽然暂时他还没猜出来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军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切,都在向不利于他的方向发展。
因此,他毫不犹豫的将逃回安置营的王永江叫道身边,吩咐他先带一批精锐士兵和所有伤员家眷前往湖岸公园与庄必凡汇合,并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
如果对方对这里的形势有什么看法的话,立刻派人汇报。
至于他自己,还要在安置营坚守一段时间,目的不是为了守住这片基业,而是给庄必凡等人渡江争取时间。
虽然王永江坚决不同意,可还是受不住王兆伦一贯的威压,勉强答应先走。
但同时他也表示,无论发生什么情况,王兆伦都必须在他们离开半个小时之后,率领所有部队离开安置营。
事实上,现在所有的情况都摆在眼前,王永江同样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他心里清楚的很,王兆伦每在安置营里多耽搁一分钟,危险系数都会成倍增长,既然敌人已经切断了他们和外界的联系,就说明对方是想把安置营内军方的部队全部吃掉。
要不是拗不过自己的亲爹,王永江一定会将留守的任务揽在自己身上。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只带了五十个精锐士兵,护送着家眷和伤员,顺水路离开了安置营。
事情到了这一步,整个安置营都陷入到了一片惶恐之中。
尤其是普通幸存者,在陈翰池安排的人有意鼓动之下,大部分幸存者已经有爆发的迹象。
军方一直紧闭城门,不允许出入,让他们非常愤怒和绝望。
神仙打架,遭殃的是大多数普通百姓,经历了好几次大大小小的战斗,安置营内的普通幸存者深知这一点。
他们并不在意头顶上的管理者到底是谁,只要能有一个安稳日子过,就已经很知足了。
可是现在,面对辉艾公司的强大武力,就连普通幸存者们都看出,军方在这里的日子不会太久了,他们最担心的是,城破之后,辉艾公司的军队会如何对待他们。
通过陈翰池派出的人的鼓动,大多数普通幸存者都已经知道了辉艾公司并非本国的势力,一旦军方战败,那些外国人说不定会对他们这些平民大开杀戒。
因此,就算军方再三阻拦,还是有大批幸存者围堵在安置营的城门口,强烈抗议着,要求对方打开城门,放他们出去。
而在另一边的码头处,这一幕同样在上演着。
这也使得军方在兵力本就捉襟见肘的情况下,还要分出一部分力量去维持两个重要出口的秩序。
当王永江拖家带口的出现在码头处时,民怨更是沸腾到了极点,要不是有数辆装甲车在一旁虎视眈眈,可能立刻就会造成哗变。
“凭什么当官的就可以先跑,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就得留在这里等死!不要脸!”
“我们走不了!谁也别想走!”
“大伙儿团结起来,把路堵住,他们不让我们走,那这些当官的也别想走!”
“对!对!把路堵住!”
……
王永江坐在装甲车里,可外边嘈杂的声音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而且在车辆的周围,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普通民众,这帮人就像是不要命了一般,不但围堵住装甲车的去路,居然还有人胆大到爬上了装甲车。
码头虽然近在眼前,可王永江等人的队伍却寸步难行。
任凭维持秩序的士兵如何驱赶,可已经红了双眼的人群根本不为所动,就算是鸣枪示警,都没有一点用处。
沸腾的叫喊声很快就会将刺耳的枪声淹没。
可眼下这个形势,王永江又不敢真的命令手下开枪镇压这些闹事儿的百姓,那样做,只会激化矛盾,说不定他们这些人就真的走不了了。
就在他急的焦头烂额的时候,一直陪在他左右的冷可可突然从驾驶室内钻了出去,起身打开了车顶的舱盖。
也不知道这娘们从哪里找来的大功率扩音器,站在装甲车上,她就开始了演讲。
“大伙儿先安静一下,我们不是不放你们出逃,而是方才有一伙儿奸细混入了城中,为了抓住他们,不得已,军方才彻底关闭了城门,现在,大门已经开放,如果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派人过去看看!”
说完,冷可可将喇叭交给了身边的警卫,随后回到车里,又找到了王永江。
“赶快让你父亲吩咐赵明剑打开城门,否则今天咱们一个都别想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