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医院里太久，都快忘了外面的天空是什么样子的。
    郑以沫靠在椅背上，侧过头，透过茶色玻璃看外面。
    白云被晕染成了灰色，天还是很开阔。
    街景不停地倒退着，她看了一会儿乏了，闭上眼睛开始休养生息。
    郑以沫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了被撞的那天。从医院醒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想要快点记住那张脸，她怕自己忘记凶手的模样。
    因为保持着这个习惯，以至于她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些伤心的往事，想起她的孩子无辜地死掉了。
    想到这里，郑以沫松开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头，被抓着的衣角变得皱巴巴的。
    霍祁深看到了她的不对劲，静默了一会之后还是觉得开口问她。
    “你怎么了？” 霍祁深说。
    “我没事。”说完这句话，郑以沫不再多做解释。
    要不是警方那边暂时没有动静，郑以沫也不会就这么答应跟着霍祁深出来。
    毕竟，和他产生过多的交集，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像他那样的人，换了时间地点，或许就变成了龙潭虎穴也不得而知。
    霍祁深既然能够查出她的身份背景，那么自然也有足够的势力帮她揪出幕后黑手。但是，郑以沫也不想欠他太多。她不是一个喜欢欠人情的女人。郑以沫打算这件事情过去以后，她找个机会好好谢谢霍祁深。
    世界这么大，事情那么多，总有她能帮上忙的时候。郑以沫是这么盘算着，可她没想到，她在不知不觉中又要欠霍祁深更多。
    霍祁深专门为郑以沫租了间房子，还请了个保姆。郑以沫见到保姆阿姨的时候，内心是拒绝的。
    “霍祁深，我自己一个人可以。”房子看起来和她之前住的地方倒是风格挺接近，她一个人住也够宽敞。
    他帮她请保姆阿姨照顾自己，这又让她欠一次人情。郑以沫想要自己静静，整理一下自己的生活。若是让旁人伺候惯了，她怕自己这个病养着养着又养出一身富贵病。
    “阿姨特别懂怎么照顾病人，做饭打扫卫生样样都行。”霍祁深像是邀功似的，微笑着对郑以沫说道。
    “那个，我不是说阿姨不好，是我……”郑以沫看见保姆阿姨的眼神，有点不忍心说什么重话，要是伤害了人家阿姨，那就太不应该了。
    “你放心，如果你需要个人空间，阿姨绝对不会打扰你的。”霍祁深的语气不容置喙，他的态度十分坚决，看向郑以沫也是面不改色。
    虽然是关心人的话，但是从霍祁深的口中说出来，也带了几分厉色。
    “你大病初愈，这时候最好别干什么重活，就好生休养。一切等身体好了再说。”
    见郑以沫还在犹豫，霍祁深给了她十分善意的提醒：“你现在的头等大事是什么，请你分清楚主次。郑小姐，这话我只说一遍。”
    霍祁深的话彻底点醒了郑以沫。换个角度想，要是她此时分心在家务事上面，说不定对抓凶手不利。为了心无旁骛地找到那个该死的家伙，郑以沫还是决定听从霍祁深的建议。
    这种时候，她还是别倔强执拗得好。郑以沫这么想着。随即，郑以沫轻轻地点了点头，表明自己接受了霍祁深为她安排的这一切。
    霍祁深最后走时，还不忘让郑以沫放心。
    “你安心养身体，找人的事情就交给我。”
    安城虽然说不算很大，但也绝对不小。况且，犯了事儿的人十有八九会选择逃跑，祖国这么大，他想逃到哪里都可以。除了国内，还有国外这么广阔的空间可以选。
    抓凶手这件事，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是凡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总有蛛丝马迹可以寻。
    这事明面上多半难办，不然警察那边也不会毫无动静，所以霍祁深选择了找道上的势力帮忙。
    说来也巧，因为嫌疑犯的信息已经在警方那边有登记了，所以他不敢明目张胆地逃走。嫌疑犯也找了道上的人帮忙，帮助他逃到国外去。
    就这样，霍祁深很快就抓到了凶手，将他成功地拦截了。
    霍祁深纵横商场，什么手段没见过？他这种人，对于严刑逼供颇有心得。
    抓到肇事司机以后，霍祁深首先把他安排在了一个小黑屋里，关了一天一夜，不给水喝，也不给食物吃。院子里有狼狗，二十四小时轮流大喊大叫，足够折磨那个家伙的神经。
    霍祁深没有暴露自己一分一毫，这些事情都是他吩咐手下去做的。等饿了一天一夜以后，霍祁深让人扔了几个馒头进去，那司机见了馒头狼吞虎咽，一下子就噎住了。
    就在这种半死不活的状况下，霍祁深出现了。
    他轻飘飘地问那个司机，到底谁才是幕后主使。如果他乖乖地就范，那么还有机会活命。
    要是不从，那就直接噎死。反正他自己吃馒头噎死也不是别人的过错，都怪自己倒霉。
    那司机因为太过于痛苦而面红耳赤，甚至于话都快要讲不出来了。他用尽浑身的力气，在地上涂了几笔，像是什么数字。
    霍祁深命令人拿水给肇事司机喝。那司机喝了水以后，捶胸顿足好一会儿，终于捡了半条命。
    他跪在地上，连连向霍祁深求饶，并用微弱嘶哑的声音说：“我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求求你放过我，我也是给别人打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霍祁深冷哼一声，斜眼看着跪在地上的肇事司机，厉声威胁：“你最好说实话。”
    “如果你讲的话，有半句虚假，那么我保证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被霍祁深吓得不轻，肇事司机哪敢轻慢，他求霍祁深给他一张纸和一支笔。肇事司机拿到东西后，细细思索一番，在纸上写了一个电话号码。
    “我就是生物链最低端的，这个是我的上头的电话，你们根据这个东西去查，肯定能找出什么来的。”
    “或者……”那司机颤巍巍地说着，“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可以把这个人约出来，或者帮助你们确定他的具体位置，现在电话都有GPS 定位的……”
    霍祁深看着司机，又冷哼了一声。这人求生欲还挺强，谅他也不敢耍花招。霍祁深接过那张纸，看着上面的那串数字，陷入了短暂的思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