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港九老城区10个区不够塞下香江人口的问题,是60年代开始的。
所以当时柏立基爵士任内开始,铁腕主持了沙田、荃湾这两个新界靠近九泷的区,在每区的中心地带各自建了一个新镇子。
这俩镇容纳了大约30~50万新增人口。也把港九18区的城市化区从10个增加到了12个(城市化的区面积都很小,但农村的区面积很大)。从地图上来看,那俩地依然只能算是香江正中心略偏南的地带,而再往北依然还全是农村和山,可见城市化程度之低。
70年代,因为香江每过10年都会自然流入十万新人口,加上70年代后期刚开放前那一波额外增长,当局一口气把再往西北的屯门、元朗、大浦三个区都开发了。
80年代,觉得元朗、大浦开发密度还不够,又在这两个区东北方向的边界增设了粉岭、上水两个镇,以及其他一些原先沿海离岛滩涂的小地块。
不过,这种“每10年安置50~100万新增人口”的开发,到历史上90年代就停止了,90年代只开发了“东涌”——这是一块跟如今规划的烧钱新机场一起、位于大屿山的地皮,后来成了香江的迪士尼乐园。
换句话说,布列塔尼亚人从此堵上了原先非常合理、也一直在做的“开发北方山区”的口子,只许你开发烧钱填海的。
香江某些有识之士后来想按照80年代元朗大浦;粉岭上水这个方向,继续顺势往东北继续开发,却被各种语焉不详的因素阻碍了论证,论证了快20年一片新镇子都没开发出来。
不过,这些都只是另一个时空的历史。顾骜却是不担心这些掣肘的。
他觉得,直接把后世那些有识之士规划了20年、已经打磨得精益求精的方案提前拿来用,不仅效果好,还能快刀斩乱麻。只要内部的利诱和外部的压力足够大。
顾骜便对照地图给韩婷分析了一波后,最后指着地图上的东北角
“如果是我,我会沿着如今正在开发中的粉岭上水一线,继续往东北推进,未来5年、直到90年代初,香江应该开发的产业区,是靠近特区的打鼓岭和沙角。
张仲谋来了之后,相关企业的产业园区,毫无疑问应该设在那里。打鼓岭地势更加崎岖,可以作为住宅和商业配套为主,沙角地势平缓,更适合作为工业区。
我觉得买土地不存在问题,那里目前都是未开发的,要拿下很便宜,也就比河对岸的特区稍微贵几倍。关键就是要摆平各方势力和某些打着环保旗号暗中添堵的家伙,允许在那里搞开发。”
韩婷目光深邃地盯着地图揣摩了一会儿,觉得顾骜的眼光果然不错。
打鼓岭和沙头角这两块地皮,加起来总面积有大约30多平方公里,占到香江总界域面积的3。不过考虑到有很多坡度相对陡峭的山区无法开发、而且也要保留足够多的绿地,所以满打满算能开发的,大约是20平方公里。
这跟60年代的沙田加荃湾两个区镇加起来的面积也差不多,够得上香江人10年的新城开发量了。
同时,因为那里已经是香江和内地的边界地带,历史上布列塔尼亚人也好,或者40年代前期的曰本占领者也好,出于军事防御的考虑,从来没开发过那里。
所以如今那里连农民都没几个,征地的问题也就简单了很多,也几乎没有钉子户。
这一优势,是再往南一些的粉岭、上水附近其他地块所不具备的。因为打鼓岭以南、粉岭以北之间,都是有农村和田地的。
如果这个区块全部发展成住宅、写字楼和商业配套,可以住上50万人口。如果要拿出一部分来搞实业、办工厂,那么也能住20~30万人,剩下的沿海沿河谷平地可以成为工业区。
香积电开办在这里,再把配套产业园区和生活配套都算上,绝对是够的。
毕竟河对岸特区的“沙角开发区”,面积才这边的打鼓岭+沙头角的四分之一呢,都已经塞下汉乐电子和富士康了。
(注‘沙角’其实就是深市河的某条支流入海的沙洲三角洲。所以在特区和香江,河口两岸分别都有这个地名。南岸香江部分的‘沙角’,面积比北岸特区‘沙角’的还大一点。)
那些住宅和商业地产,顾骜是不能染指的,他要是吃相太难看,肯定会被各方势力搞。一个好汉三个帮嘛。
所以估计是顾骜撺掇各方把这事儿弄成之后,他自己只弄点工业用地开厂。至于炒房最肥的住宅和商业地产,肯定是其他闻到血腥味跟进的各路地产大鳄家族吞掉的。
顾骜最多找一两个地产大亨稍微合股一下,把本身员工的宿舍和配套解决一下,刮几口汤头上浮着的油,属于防御性置业。
所谓“防御性置业”,就是防止周边的土地房价未来被无良商人无限炒高之后,香积电的雇员都住不起,最终只能产业搬迁——后世华为被逼搬出特区,去了莞州,不就是特区房价太贵了么。
算完了经济账之后,韩婷本着一个外交系出身的眼光,难免会从其他角度再揣摩讨论一下,然后又有一个惊喜的发现,她便主动指出来,问问顾骜的意见
“你发现没有?沙角河作为特区和香江的东段界河,流到打鼓岭一带的时候,因为北岸是相对平缓的平原,而南边是打鼓岭,所以沙角河到这一段是往北拐的。
香江的打鼓岭和沙角这两块地,相当于是向北插入了特区腹地。它的东边是特区的沙角,西边是特区的罗胡。未来要是把这一块开发出来的话,能不能修一条道路,让特区的东西两部分发达地带连接起来呢?
这样从罗胡去沙角也不用往北绕远路了。当然区区交通便利不算什么,我更看好的是这样规划,会不会导致香江和特区经济和产业布局进一步融合?更加有利于回归后的综合发展?
毕竟,咱们的汉乐电子、郭台名的富土康,就是开在沙角河对岸。以后香积电加上我和老郭,就会形成从芯片制造、到电路板贴片、到整机生产的全链条,河上的口岸估计会忙死吧。以后内地需要保税进口的芯片,也可以慢慢挪到由这里生产。”
顾骜听了,却是连忙劝阻“别,这个理由千万别说,就算你想到了也要装不知道。咱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我估计,香江人里还是有不少对内地并无归属感的,你要是怀着这个心思去推行项目,难免横生枝节。咱还是悄悄的进村,放枪的不要。”
顾骜知道,后世这两块地从90年代中后期一论证就论20年,也有一部分原因,就是香江某些没有归属感的人,偏偏害怕与特区融合。
这一点,跟后世在香江和湾湾社交网络上被转发得挺多的一个段子,倒是颇为契合。
后世那个段子的最初调侃者,是湾湾的一个老一辈将领,吐槽年轻的键盘侠喷子们
资本流出去,你们要喷“掏空湾湾”,资本流进来,要喷“外部势力买下湾湾”;人才流出去就喷“人才流失”,人才流进来又喷“木马屠城”;当局不搞新城开发,要喷“买不起房”,当局搞了新城开发,又要喷“枉顾环保”。
顾骜可不想提醒任何当地人,产生任何不必要的新疑虑。
何况他只是纯粹奔着利益来的。
他眼里只有钱,对于其他东西,他是看不见的。
当然了,他赚完钱之后,要是真有远见卓识之人,靠着顾骜赚钱赚出来的环境,进一步促进了一些什么什么……那也是具体做事的领导人英明果决,没有顾骜半毛钱功劳。所有功劳统统都是具体领导人的,顾骜什么都不知道。
韩婷认识到了低调的必要性,也就暂时收敛起了她内心被压抑数年的、想要指点一下大势的念头。
“那就看你怎么先把这事儿推动下来吧,剩下的以后再说。”韩婷惋惜地叹了口气。
顾骜智珠在握地继续详细分析“我的打算是,咱先想办法买到足够的地,然后由张仲谋出面拿着企划去申请规划——只规划到时候香积电名下持有的土地,至于周边,咱不要碰,让其他嗅到利益味道的人来碰。
然后,总督和规划署的人,一贯是没有理由直接拒否的,他们如果想阻挠规划,一般常打的就是两张牌,一张是找当地土著听证,找苦主申诉他们的利益受损。
包括‘隔壁变成工业区后侵犯的相邻性权利’。不过这张牌目前不太好打,那边土著太少,我们都是可以想办法绕的。
另外么,就是从三大大学,尤其是中文大、城市大,找那些一贯听命于他们的环保专家吹毛求疵找借口,不过这个我们可以从相关的国际学术界、乃至全球自然保护协会等角度,找资源施压。
全球自然保护协会是掌握在美国人手上的,美国人也希望目前的半导体硬件制造,能有人跟日系竞争,而我在美国还有其他资源——比如我认识一个田纳西州的参议员,是帮比尔学长之前爬上美南经发政策委员会注席时的搭档,他就是全球自然保护协会的要人。
具体我就不跟你说了,反正我有计划。走一步试探一下先好了。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利益交换嘛,比如找一些更权威的专家,论证‘填海造地完全不破坏海洋生态’,把目前那些反派专家鼓吹的‘有限填海论’掐住脖子,让他们跟我们进行学术利益交换。我相信,这条路上,我们在欧洲学术界能拉到相当的共同利益者,比如摩纳哥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