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小肠全部展开一般能有10米长,只要剩下2米以,能保证人的存活,无非是消化吸收功能可能差一些。
伊丝米娜雅腹部枪,正好从肠子里穿过、背后射出,所以绞断了好几处,无法直接修复。更稳妥的治疗方法是只取两端完好的、然后切出一个平整的断口缝合,间绞伤厉害的部分不要了。
医好之后估计还能剩下六七米的肠子,相当于损失30%的消化吸收效率。
估计以后得瘦成一道闪电了。
顾骜一直守在病床前,心里很是内疚。
“幸好桑德只是一个鼹鼠,不是专业的刺客,否则今天不堪设想呐。”顾骜如是想着。
所谓鼹鼠,是那种长期潜伏、并且有正常工作和身份的间谍。如桑德少校,他真的是伊拉克装备部门的技术军官,业务也是很精通的。
所以他们跟其他经常切换身份的特工相,在很多特工的专业技能领域,要差很多——毕竟他们有本职要忙,没时间学。
尤其是shā're:n,那根本不是鼹鼠的任务范围,所以才显得那么业余。
桑德少校那把伪装成烟盒的消音气压枪,只是用来在5米内偷袭shā're:n的,所以不需要膛线确保远程精准度,免得损失过多枪口动能、也降低对结构复杂性的要求、以便能塞进那么小的空间。
一切因素,才导致了如今的结局。毕竟这个武器配给他的时候,都没想到有动用的那一天,本来是个最坏情况下的后手准备。
“学长……”随着伊丝米娜雅一声轻微的**,顾骜立刻从沉思警醒过来。
妹子的伤并不桑德少校重,手术时间自然也短。那边的拷问都结束了,这边自然也该麻药褪去、重新苏醒了。
“渴……”妹子的嘴唇苍白而干枯。
“你不能喝水,要靠输液,我给你稍微润一下嘴唇,你别喝下去啊。”顾骜连忙弄来了一块沾了纯净水的医用纱布,轻轻在学妹嘴唇擦拭。
肠子受了伤的人,是绝对不能饮食的。
伊丝米娜雅缓了口气后,重新闭眼睛,似乎是回忆了很久,才勉力挤出一个笑容:“没耽误事情吧?”
“别问这么多了。”顾骜觉得心如刀绞。
“其实那一刻,我还挺解脱的——在这儿躺几天,不会被人惦记了。说不定等我能下床,任务圆满完成了呢。我还真怕那个年轻将军看我后起歹意。”伊丝米娜雅直爽地说,似乎一点都懒得装。
搞外事工作的女生,如果引起了外国人的觊觎,也是一种麻烦,很难处理的。伊丝米娜雅读了一年,对这种先例都是了解过的。
“对了,其他人呢?”伊丝米娜雅没看到其他队友,有些不安。
“我们被隔离保护了,刚才跟包处长通话保平安了,但目前不能乱走动。你放心,真的是保护,不是软禁。”
顾骜正在安慰学妹,病房门突然开了,一个大胡子的年男人,顶着鹰隼一样锐利的目光,龙骧虎步地走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看去挺斯的老人。
顾骜有些茫然地站起来,但很快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
他不卑不亢地迎去:“侯赛因将军,我能理解您纡尊降贵的理由。这里有伤员,我们到外面说吧。”
“不,让我翻译,躺着好了——别再多牵扯一个人了。”刚刚术后局麻药性还未褪尽,伊丝米娜雅还能强撑着,她这句话,也是用阿拉伯语说的。
她知道有些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少一分危险。
侯赛因将军观察了一眼,显然也知道紧要,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巴尔赞将军,和一个他最信任的巴格达大学教授——本来他带了好几个教授,不过如今显然不能都进来了。
顾骜冷静地看着面前那张后世经常在新闻看到的大胡子面孔,心如止水地开始侃侃而谈。
伊丝米娜雅则吃力地忍痛翻译。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
这次的惊天一赌,绝对可以收获将军的友谊,同时也不会引起更多纠纷。
后世这个研究成果,是08年金融危机后公布的,但对于解决东问题的实际影响,也仅限于“让以色列人再也不敢和当年那么咄咄逼人说巴勒斯坦人该全部滚蛋”,
而是得坐回谈判桌,在“大家都是这块土地自古以来居住的人民”的基调谈判。
所以,这种程度的嘴炮弹药提供,顾骜是不怕惹出事的,只要保密够好。
不过,换一个角度说,若非后世的东已经被美国彻底掌控、侯赛因将军全家都死了、加苏联早已灭亡,这颗学术棋子的效果肯定还要大增。
一切都是他早已深思熟虑的后果。
至于应对将军带来的那个大学教授,顾骜同样有信心。
虽然这些教授肯定那只鼹鼠要专业百倍。
但顾骜读的外交学院,其图书馆同样是当时全国最牛最全的人社科类外刊集地。
出国前,顾骜可以轻松找到施罗默教授如今已经发表的初步成果。并且还能结合后世的一知半解,有针对性地查找其他旁证。
在这种倒果推因的模式下,仅凭顾骜学了两年地缘政治史和地缘人类史的基础,以及学校期刊的完备,倒也能把资料搜集得像模像样,并且论证扎实。
——
“……目前,我这个证据链还差最后一个铁证,那是吧犹大人和车-臣人的dna进行对。这有赖于dna分析技术的发展,如uc伯克利大学的穆里斯教授,正在研究一个名叫pcr的dna复制技术,将来有可能用于基因鉴定。这将极大有利于我的论证。
另外,即使没有基因鉴定技术,贵国也可以组织古人类学家进行颅相学或其他民族生理特征鉴定,来侧面组构证据链、证明犹大人血统主要是车-臣人和达吉斯坦人。”
当着侯赛因将军的面,顾骜把一部分此前与桑德少校虚与委蛇时说过的论证过程,再复述了一遍。
最后加刚才那段论证层面的补充说明。
侯赛因将军听得如痴如醉,振奋不已,捏着拳头来回踱了两步,这才想起自己不该表态,而是抓住一个教授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很……很缜密。”那个巴格达大学的人类学教授有些害怕。
“剩余的工作,我们的人能干完么?”将军继续逼问。
“有了这些启示和方向指导,我觉得问题不大,一定完成任务!”
几名巴格达大学德高望重教授的背书,终于让将军放心了。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这是下个月登-基大典最好的礼物!一个月之内,你们必须研究出一些实打实的证据来!把这个理论完善好!”
他激动得连总统威仪都有些顾不得了,紧紧抓住顾骜的双手拼命摇晃:“这位远方的客人,你永远是伊拉克人民的好朋友。”
顾骜松了口气,也顾不要实际好处——那些东西,可以等后续出去,由侯赛因将军带来的那名汉语翻译来谈。现在他要抓紧趁学妹再次昏过去之前,把最要紧的话说完。
“将军,既然你拿我当朋友,我首先有两点保密请求——我方只是针对这个学术讨论事论事,未来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你们伊拉克学者想到的,或者说是您安排的研究任务,与我们无关。”
侯赛因将军想都没想答应了:“这是必须的!我当然希望取得这些研究成果的荣耀,100%属于我国的学界了——你们不希望影响邦交,而我们恰恰需要树立威望,这是再好不过的互补了。”
他说的都是大实话。毕竟要是让人知道这个研究一开始其实是外国人启发了他,那怎么显得侯赛因将军的高瞻远瞩、英明神武呢?
而他本人从来不怕仇恨值多,他觉得被犹大人恨是一种荣耀,像英雄血战留下的伤痕。
越恨越光荣。
不过,既然东方友人在乎,他还是非常谨慎,追问了一句身边的弟弟:“刚才有确认,桑德那家伙动手前,来得及对以色列国内通报么?”
巴尔赞少将连忙否认:“已经确认过了,他没能来得及——军部办公楼里对非标通讯信号是屏蔽的,尤其是保密室,而他根本没法外出报讯。”
79年可没有互联和wifi,只要屏蔽一些录音q-ie't-ing'q-i,够了。而鼹鼠也不是靠窃听过日子的,人家的本职是靠正当工作接触情报。
听完这个解释,顾骜彻底放心了。
侯赛因将军则考虑得更缜密:“午餐会,坐在旁边,有可能听到前两句开场白的,还有谁?”
巴尔赞少将想了想:“阿卜杜拉校是听到的,还有他的一个秘书,以及三名卫兵——其一位还是后来带这些友人来保密室时负责看门的。”
侯赛因森然冷哼:“真是废物,居然会重用一个鼹鼠当副官,这种人活着能创造什么价值——你,亲自把鼹鼠的下家秘密挖一挖。阿卜杜拉和他的秘书、卫兵,一共五个人对吧?立刻枪毙!我的荣耀,绝对不可以有半点瑕疵。只有与我们一样、从根本动机害怕真相泄漏的人,才能活着。”
巴尔赞少将领命而去,据说当天快速突袭又挖出了两个外围鼹鼠,然后五伊三犹全部枪毙了。
至于敌国能得到的最秘密消息,也只是“某只鼹鼠突然想窃取伊军核技术最新进展情况,因为行动不慎被发现,引发火并然后被杀。”
包处长那边接到的通知,也是贵国一名翻译人员,在装备部办公楼里厕所路过走廊时,被反抗者的流弹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