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大

    柴凌泰咳嗽两声,脚尖勾起地上人的下巴。
    段飞羽躺尸在地上,双目紧闭。
    见他死活不动。柴凌泰推倒碳炉,炉子烧的茶水还没烧开,烫手的温度,茶水茶叶洒了一地,热水蔓延到躺尸段飞羽手指。
    柴凌泰大叫:“哎呀,快来人,我不小心烧到衣服了。”
    段飞羽心知是柴凌泰故意推倒炉子,烧的岂不是自己。手指一缩,像碰到热山芋般快速弹起,坐在地上拍打衣尾,衣服下摆湿|了,并未着火,猛然警觉,内院除了柴凌泰就是自己,柴凌泰没必要叫人,因为没有人可叫。
    头顶那发着寒气的视线。
    柴凌泰居高临下地拎起他耳朵。
    段飞羽:“哎呦哎呦.....小点力,断了就....没耳朵给你揪了。”后半句委屈至极,仿佛真的为柴凌泰着想,没耳朵揪的问题。
    柴凌泰平时罚他抄书写字,段飞羽一会儿说手疼,一会儿说眼疼,柴凌泰没余空管他,准他休息两周,某天下朝早了,回来见这家伙居然有力气打木桩!
    令柴凌泰终于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
    这次为了出门回来不受责罚,居然还学会自己划自己一刀!同情心被滥用,柴凌泰不想跟他多废话!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虽然柴凌泰没打过他三天,连一刻钟都没打过。
    但是!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被人看见天牢钦犯出走,不止段飞羽死定,还会给柴凌泰招惹麻烦。
    他怒道:“谁他妈让你乱跑!说!去哪里鬼混了!”
    段飞羽道:“我.....去逛花街三圈,还没看烟火。”
    还逛了不止一遍!是三遍!三遍!
    柴凌泰简直想一掌把他拍扁,提起他后领,但不够高,改扯着他侧鬓一缕头发,拖他到内院花园,捡起枯枝,打他屁|股跪下。
    段飞羽在今天出走前,前思后想,深思熟虑,决定不告诉任何人,他尚有亲人在国都之中。这短短一年经历生死大劫,人心险恶,连柴凌泰敢做敢为心思缜密,都免不得被旁人构陷,心想:我虽脱身安乐,但稍有不慎说不定会重蹈覆辙,多一个人知道飞扬,飞扬便危险十分,柴凌泰现下正在气头上,顶多把我打一顿,以前不畏风险救我,现在断不会气得杀了我。
    对比在天牢受的酷刑,这疼痛,他可以忍住。他没想到只被打了一下。
    柴凌泰勺起一盆水,兜头淋下,一掌把木盆劈成两半道:“我不管你了,你爱怎样就怎样,以后内院大门一步都不准出。”
    段飞羽湿漉漉在花园跪了一夜,冷风吹干头发。柴凌泰出去上朝,他才有胆子回去。
    一天两天,半个月眨眼过去,与柴凌泰同桌吃饭被视若无睹,跳上跳下招手打招呼,柴凌泰借力一推,把他脸从自己视线中剔除,柴凌泰像看不见他,听不见他。
    世上从未有人不计后果助他,留他,心知对方生气也是为自己着想,甚至想到以后数十年不被理睬,百感交集。
    接下来数十天,段飞羽一人在内院,晚上睡不着,外头有一点动静,立刻起床出房,看柴凌泰回来没有。
    后来才知道柴凌泰出外地办差事,那是乔大哥送肉菜时告诉的。
    段飞羽没有让乔柏铭留下,将近两个月没见柴凌泰,他也不要别人陪。这时,他方知不是因为内院没别人,闲得烦闷才在柴凌泰面前晃悠。
    他真的好想他。
    *****
    某日,主卧房门被推开。
    柴凌泰从御书房回来,匆匆洗漱完,倒床开睡。
    闭上眼半响,门嘎吱一声开了。柴凌泰摸|到枕头下的匕首,那人攀上床边,似乎是躺下的举动。
    柴凌泰拔|出匕首,转身扎去,身体一僵,匕首顿在空中。
    是段飞羽不知死活上床来了。他举手投降,盯着匕首眨了眨眼。
    柴凌泰哼了一声,把匕首扎在床头板,懒得理他,背过身睡,喝道:“滚!”
    段飞羽不理,探向他腰间,一把拉他到怀中。段飞羽在西厂内院居住将近两年,饱食暖衣,身形渐长,不再瘦骨嶙峋,十九岁的他比柴凌泰高出半个头,搂他过来才惊觉,督主腰好细,他一手就能环过。
    柴凌泰背部一冷,掀开被子,床垫和他全身衣服都湿|了。
    这臭小子全身淋湿爬上来!绝逼是故意的!
    柴凌泰反手撞他胸口一肘子,段飞羽闷|哼一声,震得他环不住人。
    柴凌泰最恨潮|湿阴寒的感觉,像是被鼻涕虫爬满全身,令人不快的黏|腻。
    这臭小子不准备让他好好休息了!他也不想留!
    一把掀走被子和段飞羽下床,披上外袍,正欲到宫外府上睡,脚走不动了。段飞羽抱住他脚道:“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就是不准走!”
    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小子发号施令。柴凌泰道:“如你所愿。”
    柴凌泰提起他衣领,让他站起,跟着抬腿一踢,把人肉皮球踢回床,跨在他身上,拔下床头板的匕首,戳着他眉心道:“先剃你头发好呢,还是先剃你眉毛,嗯....都不好,你住在这儿谁都瞧不见,我这儿是太监府,那就先割掉你不该有的东西好了。”
    柴凌泰料想他会运劲挣扎,没想到他捂住自己眼睛,他道:“捂着眼睛做什么?还不说话?!心里头肯定骂我乌龟王八蛋是吧?!”
    段飞羽依旧捂脸:“我没有...现在没有咒你。”他本想补上从来没有,柴凌泰向来不喜他撒谎,他闷声咽回去。的确骂过不少,存心接近他,讨好他,不得偏爱,他不服气,心里轮番拿他当靶子。
    若是以前的他,谁打过他,叱喝他,心中定会暗骂那人白|痴|呆鸡老驴,污言秽语将人九族骂到九泉,通通数落一番。现下他是盼着柴凌泰举手不回,臭骂诅咒自己一番出气,才故意淋湿自己讨他嫌弃。
    柴凌泰道:“为什么不骂?”
    段飞羽道:“我不恨你,为何要骂?”
    柴凌泰道:“呸!油嘴滑舌。”他本就没打算割他身体部位,闹一闹,他也乏了,找干燥的厢房,换身衣服睡觉。
    段飞羽以为他要走,抱住他道:“督主脾气不好,容易发火,但我知道心底待我是好的,你即便打我骂我,我也喜欢。”
    你特么说谁脾气不好!!!
    柴凌泰双手抓他头皮,把他从身上扒下来道:“你再说试试!!!”
    被柴凌泰揪下几根头毛,段飞羽哈哈大笑,突然伤感埋首在他颈窝道:“好怀念啊。”
    柴凌泰不免沉思:我有对他发飙很多吗?怎么净记得我发飙。
    他道:“松开。”
    段飞羽垂眼,慢慢放开,柴凌泰牵起他的手道:“走啊。”
    是要罚跪吗?段飞羽道:“去哪里?”
    “去你房里睡,明天给我洗被子!”
    段飞羽心中顿时大喜应是。
    ******
    柴凌泰每天逗逗鹦鹉,每隔一年遛下段飞羽,传授一下修行心法,给他打好根基。
    世外高人的点拨,通常是云里雾里,雾里看花,格物穷理,一言蔽之靠你格,格到秘籍就是你的了。
    柴凌泰装不来世外高人范儿,只好拿出打王者荣耀的杀气,在段飞羽面前舞一次剑法,第二天段飞羽能耍出分毫不差的来。柴凌泰知道为啥老师偏爱好学生,尤其是天赋好的学生。
    一点就通。太有充实感与成就感。
    白驹过隙。春暖花开的发|情时节到了。
    永宁长公主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传统礼节束缚不住她高贵爱自由的灵魂,她提出了比武招亲,广招天下奇人异士。
    永宁长公主生活在宫中,奇人异士虽然能耐,听上去很新鲜,可公主您要知道,夫君是给你依靠臂膀,晚上还要对着他睡觉的人。
    脸。这一基本条件,那是必须的。
    不然看了,晚上睡不着怎么办呢。
    所幸,永宁长公主早就选好郎君,那人英俊潇洒,豪气冲天,高风亮节,平凡贫穷,最大的致命缺点,他还是个书生!
    肩不能担。腿不能抬。就像小孩子开车,不是撞人就是被撞。能出什么王牌把对方打倒?几天不洗澡把对方臭吐?还是在台上念诗,把对手无聊死。
    为了能嫁给心上人,公主也是很拼的!
    永宁长公主为了让文科生都能参加比武招亲,特意设立新规矩。
    新规矩很简单。
    就像小智有精灵球,大雄有哆啦a梦,夫君不必亲自上擂台。
    派小弟去啊。永宁长公主心中已有十成十的胜算。连礼服都订好,就等夫君过五关斩六将,赢取白富美,越级当人上人。
    这时候杀出程咬金。同样有高贵作死不息的灵魂,敌国西源使节来啦。
    西源国原名不姓西,原名为宣国。万国入侵宣国,万国变大,宣国变小,国师占卜万国国运,以防将来宣国卷土重来,赐其国号,为西源,碰巧跟西厂一个姓氏,坊间流传一个笑话,就是占卜之意:你个小国连西厂都打不过,只配跟西厂姓。
    西源使节来朝进贡,碰巧遇上永宁长公主设下的擂台。
    宣国如果赢下公主这门婚事,岂不是刹万国的威风。西源使节派出他的将士,伏虎降龙,斩关夺隘,眼见就要娶到手时,男主段飞羽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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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雷预告一下~~白菜攻嫁走五章内回来~~~跟那名老婆不会发生感情或肉|体关系以及任何关系~~~本文1v1~~~小透明是受控~~~
    要整理一下大纲~~~下周再粗3500字的章节~~~~
    谢谢追读评论的小天使啦~~~下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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