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掉了？
    散人真君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眼睛滴溜溜一转，讨好的看向对面温润如玉的菩提祖师，“师傅，你和傻徒弟聊完了？那我们回天山吧！”
    菩提祖师静静地站在那里，墨发上的金色流苏随风荡漾，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
    他朝着散人笑了笑，轻声问道：“回天山前，散人可有什么想说的？”
    他在等着散人向自己坦白。
    散人真君一愣，随后便明白师傅是什么意思了，缓缓垂下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随后，他又调整一下表情，笑着回答：“徒弟确实有一事，要向师傅禀报！”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散人真君。
    散人真君收起玩笑之意，用少有的正经态度，认真道：“徒弟心悦一人，想与此人共结连理。”
    菩提祖师身子一怔，喉咙翻涌起一股血腥味，“哪族之人，师从自何？”
    散人真君：“徒弟不知他是哪族之人，更不知他师傅是谁。”
    菩提祖师蹙眉：“胡闹！感情之事，岂能儿戏？”
    散人真君轻笑一声，眉宇间满是柔情，“徒弟一见到他便欣喜不已，从此眼中再也容不下旁人，甘愿为其生，甘愿为其死，哪怕废掉一身修为也心甘情愿。”
    菩提祖师瞳孔微微放大，眸底划过一丝光亮，随即又消失不见。
    “你，…你这么知道这就是爱？”
    散人真君薄唇一抿：“徒弟凭心而论，心系多年，怎么能不是爱。”
    菩提祖师手指不停的捻着袖口，别过脸缓缓阖眸，“那你问过对方吗？感情之事并非一人堂。”
    散人真君深呼吸一下，才开口：“徒弟正在与他说。”
    话音一落，菩提祖师身影晃了晃，险些没有站稳。
    他勉强稳住身子，蹙紧眉宇看向散人真君，温润的嗓音变得清冷，呵斥道：“混账！我是你师父！”
    散人真君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平静道：“你是我师傅又如何？三界可有规定说师徒不能成道侣吗？”
    当年念笑为了帝宸，鬼王之位都能不要，他又岂会被师徒二字束缚，当师傅的不能比徒弟怂。
    “散人！你！”菩提祖师一口气没上来，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两眼一黑，身子直接倒了下去。
    “师傅！”散人真君吓得脸都白了，瞬间移动到菩提祖师面前，一把将人揽在怀里，手臂穿过小腿，将人打横抱起。
    大步走向屋内，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在床榻上，散人真君想用自身法力帮师傅捋顺心脉，却发现无论输入多少法力，都会被原封不动反弹回来。
    菩提祖师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长长的眼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羸弱的仿佛随时会消失。
    “怎么会这样？师傅你醒醒，师傅！”散人真君急红眼，二话不说就传音给念笑，「速回天山！」
    刚刚抵达神族大门口的念笑，在听见师傅的传音后，没问原因直接又折回天山，帝宸乖巧的跟在身后。
    两人身影出现在院内，念笑刚要抬脚进屋，神情却犹豫了。
    帝宸揽着他的腰，亲了亲他的发顶，道：“十七，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别担心，有些命数是一早就定好的。”
    他的十七看似淡漠无情实则心地善良，关于菩提祖师的身份，他也是在堕佛后发现的，十七之的犹豫他懂，有些事隐瞒也是一种保护。
    “阿宸，我担心师傅他…”念笑没有勇气说下去。
    帝宸摸了摸他的头，没有说话，有时候无声的安慰更加体贴。
    念笑咬着牙，推门走进屋内，一进去便看见神情焦急的师傅和昏迷不醒的菩提，他轻唤一声，“师傅！”
    散人真君转头，焦急道：“傻徒弟，你快来看看！我的法力救不了师傅，你用鬼火试试！”
    念笑点点头，直接走到菩提祖师床前，抬手向菩提祖师眉心注入一道幽蓝鬼火，散人真君站在一旁，连忙问：“怎么样？”
    念笑蹙眉，转头道：“师傅，你出去等，我一定还一个清醒的祖师。”
    “为何要出去？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散人真君看着念笑，想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一丝情绪，可惜…他什么都没看出。
    念笑：“你与帝宸之前出去时，祖师曾和我说过，若有一天他昏迷不醒，希望我在救治他时，你不在身边。”
    他停顿一下，继续道：“也许…是祖师不愿你看见他狼狈的模样吧。”
    散人真君心思缜密，垂眸片刻后，问道：“你是说师傅知道自己生病了？”
    念笑点点头，并没说多余的话，他扭头冲着帝宸微微额首，示意他和师傅一起出去，帮忙照看下散人。
    帝宸抿唇，转身率先走出房门。
    散人真君看了一眼菩提祖师，转身往房门处走，他脚步停在门口，道：“傻徒弟，师傅的命就交给你了！”
    念笑仍旧面色平静，“嗯。”
    房门关上，念笑眉头紧皱，双手同时画符，速度极快，以往金色的符咒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黑色咒文，一道道咒文像小臂般粗厚，密密麻麻的缠绕在菩提祖师身上。
    念笑想起师傅临走时的话，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蓝光闪过，手腕被割破，鲜红的血流淌在黑色咒文上，鲜血刚刚落在咒文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念笑忍不住咒骂，“艹，都他妈是孽缘。”
    血越流越多，渐渐的黑色咒文变成深红色，念笑身子开始打晃，伴随着微弱呼吸声，咒文涌入菩提祖师体内，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
    “呵，醒了！”念笑脸色苍白的喘着粗气，后退一步坐在椅子上。
    菩提祖师侧头看见念笑，眼底没有一丝惊讶，淡淡道：“谢谢！”
    念笑嗤鼻一笑，讥讽道：“我师傅却把你当自己命看，本王用半身血帮你稳住三魂七魄，也算是还了你我之间的因果，满意了吗？”
    这作天作地的心机傻逼，他师傅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就搞不定呢？
    这要是他男人，肯定拖出去…呃，不对，他家阿宸才不会这么二逼。
    菩提祖师：“念笑，你明知算计你，却还是救了我。你果然还是和千年前一样，太重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