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宸看着,眼里有过不忍。
重新开了莲蓬把她和自己冲干净后,阎宸又找了条干净的毛巾帮她擦干身上的水迹。
之后又辗转把朝小久抱回房间的床上。
这才转身去穿自己的衣服。
再次躺回床上,却发现朝小久睡得离他远远的,小小的身子缩在床的最边缘,只要轻轻一推她就能滚落下去。
知道她这是有心疏远他,阎宸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些后悔刚刚说的那些没轻没重的话,毕竟,这样伤透心的朝小久他并不想看到。
“睡那么远干什么?存心的是不是?”心下烦躁,他说话也带着火气。
背对他的女人默默流泪,小手拽进床单。
朝小久在心里恨透自己的无能了,她太轻敌了,以至于小觑了阎宸的本事,这就是那男人的厉害之处啊,隐忍,厚积薄发,下手直击要害,她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不想再激怒他,朝小久的身子往床中央挪了挪,背却依旧不肯对着他,她用这种方式维护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朝小久!”身后又传来男人警告的声音了,她知道那是男人忍耐最后的极限,还是转过身子去。
“很委屈?”她转过来的时候,阎宸问她。
“没有。”朝小久说,双目无神,眼睛跟没有焦距似的。
没有?阎宸皱眉,眼睛都肿成这样了还说没有?小骗子。
心隐隐作痛,在瞧见她毫无生机的样子后,还是伸手,想把她搂在怀里,却不料那丫头在瞧见他伸过来的手后,人下意识往后缩去。
惶恐,无助,害怕,这是阎宸在朝小久眼里读到的,似乎没料到她恐惧他至此,阎宸的心更是紧成一团了。
张嘴动了动,却到底什么也没说。
......
朝小久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的位置是空的,那男人哪去了?一时疑惑,她的意识清醒了些。
起身,却不是为了找人,她口渴了。
穿了双拖鞋,她走出房间要去找水喝。
却发现门是半掩的,有堵肉墙挡住了她全部的视线。
原来是婆婆在门外和自己儿子说体己话呢。
原本她是不想听的,但谈话内容似乎跟她有关,她就站在门沿处不动了,竖着耳朵听。
前半部分倒没什么,无非就是问阎宸他们小两口日子过得顺不顺畅之类的。
阎宸基本上都答得很敷衍。
然后阎夫人就不乐意了,“儿子,不是我说你,你这硬邦邦的脾气,真的得改改了,媳妇是娶回家疼的,不是娶回家操练的,你不能把她当你的兵使唤。其实小久这丫头,心眼真的不坏,就是有时候倔强了点,但是你要理解,这毕竟是生活环境导致的,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得了。老朝家那点事,可能你不知道,但妈心里清楚得很。”
叹了口气,阎夫人接着说:“小久是个可怜的姑娘,从小跟她母亲流露在外,你说这好不容易找回来了,她母亲就这么丢下她走了。你说这没妈的孩子,心里能有多少安全感呢?朝家的男人顾不上她,这么多年,她始终把自己当个外人,你看她跟朝家那不冷不热的关系你就知道了。所以孩子,你作为人家的丈夫,就多疼她一些,别让她受什么委屈了,有空多回家陪陪她,别一年到头的见不到人家几次。妈可稀罕这个儿媳妇稀罕得紧,你别给7;150838099433546我整出些什么幺蛾子来,知道不?”
门外的阎宸听着这一番话,眉头直皱。
门外的朝小久听着这一番话,眼泪却止不住哗哗往外涌,真是难以置信,说出这番话的,竟然是自己的婆婆。
心下动容,她感动得掩面而泣。
跟母亲谈完话的男人却在这时推门而入,然后,然后他就对上眼前那张泪流满面的小脸了。
有了母亲那一番话在前头,阎宸心里什么滋味都有了。朝小久会有这反应,估摸着也是被自家母亲说中了吧,到底母亲是过来人啊,什么都看得真真的,他心里感慨。
但表面上说话还是硬邦邦的,没办法,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一时很难改变,故意去忽略她的眼泪,他道:“怎么还不去睡觉?杆在这里做什么。”
朝小久也没料到那男人会突然闯进,脸色有些尴尬,连哭都忘了,“我,我口渴。”她怯生生地说,还是恐惧那男人的威严,怕那男人觉得她有心逃避他,她又急急地道:“我,我去喝点水,马上就回来。”
脚底抹油就像开溜,却被那男人叫住:“回来!”
这是命令,朝小久立马站住不动,心里又委屈了,喝口水都不行吗?
却听得那男人叹了口气:“我去倒吧,你回去躺着。”其实心里就是觉得,眼下她穿的如此单薄,跑上跑下的万一着凉就不好了。
“哦。”朝小久很听话,又跑回床上去了。
阎宸拿着一杯鲜奶回来的时候,小丫头就靠在床沿边,看他的小眼神眨巴眨巴的,模样要多乖巧有多乖巧,阎宸看着,心又软了几分。又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他早前的一番威胁,她会这么听话吗?
这样使尽手段得来的,真还不如不要,阎宸在心里想。
“喝了它。”口气又冷了。
朝小久不敢惹他,他叫什么她就照着做,然后真的在他的命令里,咕咚咕咚地喝完整杯奶,直把阎宸看得,更是火冒三丈了!该死地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啊,以至于她唯唯诺诺到这种程度,实在懊恼极了,他大手一握,一拳直接垂在床边的柜子上。
盛怒地模样,直接把朝小久呛得直咳嗽,然后她眼眶又红了。都照着他的话做了,这男人到底想她怎么样嘛。
阎宸这才意识到自己吓着她了,收了情绪。
在一番心里斗争后,他按耐不住地把他收紧到自己的怀里,怀中的小女人这时身子还是僵的,眼神中的恐惧丝毫未减,反而有加深的趋势,两只小手扣着怀中的空杯子掐的死紧,指尖都还泛着白。阎宸看着,眼里更是无奈了:“小久,你不要怕我,不要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