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安港口,有一队队从各地征募过来的壮丁,有好几千人,让原本因为南洋舰队入住的会安港拥堵不堪。
这些被强征过来的壮丁很多都衣衫褴褛,至少都是穿着粗糙的麻布衣,手里还没有趁手的兵器。他们大多数人是农民或者流浪汉,也只有这样的人家在战乱的时候容易成为牺牲品被推往前线。
一个身披轻甲的将领腰间别着宝剑,皱着眉头在街巡查,看着闹哄哄的新兵部队,心越发担心。
“你,说的是你,你今年多少岁?”巡查的阮有镒发现一个征募过来的新丁面如槁木,身形都有些佝偻,不由驻足问道。
“回将军话,小的今年五十有六。”这个看去明显显老的士兵说道。
“五十有六,你都这般年纪了,怎么还应征前来?”阮有镒惊讶道。
“小的家里本来有两个壮丁,不过老大年初得了疫病死了,老二去山林里打猎时摔伤了腿。但官府说我们去年登记造册时有两个男丁,必须要出一个兵役,还怀疑老大是为了躲避兵役逃走了,要挖开老大的坟。死者为大,老农岂敢答应,所以只能自己前来应兵役了。”老士兵说道。
“岂有此理,虽然说现在是我们阮家生死存亡之秋,但也不能强迫老人前去前线,等打完这场战争,我再找他们算账。老人家,今日你不用船前往前线,留在这里等我们凯旋而归。”阮有镒对他说道。
“不,我年轻的时候也曾追随阮主征战过,现在也很怀念战场,想要再为天的阮主尽自己一份力,守护他的后裔。”老士兵却坚毅地摇了摇头,不打算逃避。
阮有进有些感动和无可奈何,阮家真的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连退役的老兵也要重新投入战场了。只有六十万人口的阮家能够抽调的兵力越来越少,而且去年还损失了不少男丁。打完这一仗,明年恐怕是连妇女小孩都要到水田里种庄稼才能够支撑以后生存下去的粮食。
离开了坚决的老士兵以后,阮有镒在会安港内巡逻了一圈,这里的士兵绝大多数只是凑人数和当炮灰的。只有少部分精壮在备战期间经过短暂的训练,用的是冷兵器和火绳枪,只有阮有进带的精兵部分装备了来自九州军的燧发枪。
“此次出征我方有战士、水手、杂役共7253人,其新兵占了六成。”负责清点人数的官员向阮有镒说道。
“南洋舰队他们准备派多少与我们一同北?”阮有镒问道。
“根据他们与我们接洽的军官所说,他们会倾巢而出,四个编队,人数也有好几千人。”这个官员说道。
“看来他们没有食言,还是很乐意帮助我们前对付郑家的。只要我们顺着日丽海口进入内河截断他们的粮道,他们绝对会向我们要求停战。”阮有镒说道。
“将军大人,您说郑主为什么知道九州军很有可能帮助我们,我们又占据水的优势,为何还主动南下?这次的结局无非和去年如出一辙罢了。”官员又问道。
“郑主未尝没有他的小心思,我们新主初立,他想要试探我们的深浅,而且让我们很难受啊。”阮有进边走边说,“他们国力我们强,算是这次徒劳无功,被他们这般一折腾,我们国力更加衰微,而且雇佣南洋舰队代价太大了,每雇佣他们一次,我们要大出血一次。次赔了会安港的特权,这次背了几百万两欠款,下次呢?我们很快要没有代价能够请得动南洋舰队了。下一次郑主再打来的时候,我们用什么条件来换取南洋舰队的支持?”
阮有镒经过这些天的思考,终于自圆其说地想出了一个为何郑主会在这个时候大举南下的“合理”解释。不只是阮有镒,阮福溪等人也赞同阮有镒这个想法,都认为这次郑主没有打算打赢这场战争,而是为了恶心阮家,耗空阮家的国力。
“既然郑家是为了消耗我们,我们为何还要如此积极应战?而且不顾背几百万巨款仍要请九州军全力支持?”官员不解地问道。
“这是郑主的狡猾之处,他倾全力而来,如果发现我们没有九州军的帮忙,或者只请了少量九州军,他们肯定会将消耗我们的行动变成了全面进攻,一举击破长德垒,长驱直入。”阮有镒语重心长地说道,“郑梉还真是个老狐狸,居心叵测啊!”
“嘶……不愧是占据北方的老狐狸,幸亏将军大人看得透彻。”官员佩服道。
“唉,看透又有何用,这是郑梉的阳谋,我们不得不按照他们的设想行事,这才是最让人难受的地方。”阮有镒说道。
巡查完会安港以后,阮有镒对手下有哪些部队,大致的战斗力有了一定的了解。他现在与阮有进同为阮家双壁,这次从水路反击郑家御林军的行动是由他和邓千龙主导。
邓千龙已然带领着大秦号风帆战列舰的海军将士登了大秦号风帆战列舰。拥有五十多门舰炮的大秦号风帆战列舰是南洋地区火力最先进的战船,也是火力最凶猛的战船,按照的是18世纪末期大不列颠风帆战列舰规格在辽南制造的。
除了大秦号风帆战列舰,还有大魏号、大赵号、大韩号三艘和大秦号差不多规格的风帆战列舰,组成了四个编队。每个编队有护卫舰、补给船。这么一支强大的舰队,在南洋几乎没有对手,唯一能给他们造成的威胁的恐怕只有太平洋面的暴风雨和海啸了。
“司令官,四支编队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的物资足够作战三个月。”大秦号的副官对邓千龙说道。
“三个月绰绰有余。”邓千龙用望远镜从大秦号甲板俯视会安港,会安港的房屋显得较矮小,“我们很快会回来这里的,这么好的港口,很适合做我们已经在南洋的补给基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