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的主城富春城,在长德垒遭受到攻击的时候进入戒严状态,城门紧闭,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在街道巡逻。富春城的百姓见到气氛紧张,又有来自北方的传言声称长德垒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攻击,惶惶不可终日。
长德垒告急的书信很快来到了阮主阮福源的案台,阮福源派出了阮家最后的主力——一支驻守在富春城的万人主力军,前去支援不可丢失的长德垒。因为阮家的人口稀少,所以常备的军队只有两万多人。当这一万人派去了长德垒以后,富春城的守军不到三千人。阮福源任命三王子阮福渶担任临时守备官,在富春城以及附近的乡村招募壮丁,准备作为第二批援军投入长德垒防线。
富春城三王子的府邸内,三王子阮福渶召见了几个心腹谋士和将军。
“那件事情做的如何?是否已经成功干掉那个家伙了?”阮福渶确认四下都是自己人以后,稍微迟疑了一下,开口看向一个谋士。
“三王子殿下,这件事情发生了变故!”谋士低声说道。
“什么变故?这件事可不能有任何变故发生,不然你我都要死无葬身,我父王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阮福渶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手指都有些发抖,“是不是那个死士在关键时候退缩了,本殿可是给了他一千两白银,而且还许诺厚待他的家人,他本来是一个死囚,我可是待他不薄啊。”
“那个死士没有在关键时候退缩,只是……失手了。二王子的右胸被刺伤,正在抢救,恐怕还不足以让他身死。”谋士说道。
“混账!”阮福渶听说自己的哥哥还没有身死,不由愤怒地拍桌,“他一天不死,父王会将王位传给他,我要永远在他的膝下俯首称臣!”
“三王子殿下请宽心,不管怎么说,二王子遭受重伤,为我们行动清除了一个障碍,而且长德垒的官兵因为士气受到打击。”谋士说道。
“我们要开始行动了吗?这可是造反,要杀头的大罪。”一个心腹将领犹豫了一下。
“要是怕死没有资格来这里。”另一个暴躁的将领说道,“三王子对我们有恩,我们要知恩图报,一切凭三王子定夺!”
“是,一切凭三王子殿下定夺!”所有的武将和谋士都看向三王子阮福渶。
阮福渶眉头紧锁,看向谋士:“郑家的军队现在到了哪里?”
“郑家集三万士兵攻打长德垒,郑主御驾亲征,主力部队已经在日丽海口集合,打算水路并进,绕过长德垒,从长德垒后方登陆,一举摧毁长德垒防线。”谋士说道。
阮福渶听后说道:“郑主想得太美了。我们阮家可是有水师在东侧防线,是为了防止郑家军队从水路穿插到我们的背后。郑家能够想到的,我们阮家想不到?”
“如果尼德兰人派了三艘大型战船帮助郑家呢?这三艘战船最小的也拥有二十多门先进的火炮,最大的一艘炮船叫做威号,有五十多门先进火炮!”谋士说道。
“五十多门火炮?!!”在场包括阮福渶在内的人都惊讶出声,这可超越了他们的想象,安南国没有拥有过这么大的战船!
“而且听说雅加达的东印度公司派遣了雇佣军支援郑家,突破长德垒是迟早的事情。如果我们不在长德垒沦陷前做一些事情取悦郑主,恐怕我们郑家要从地图被抹灭。现在唯一能够救我们的只有三王子殿下了。”谋士看向阮福渶,“如果三王子殿下能够以守备官的身份带兵起义,提前攻陷王城,取代主,然后向郑主称臣,郑主一定会分封三王子为南方之主。”
“郑主真的会信守承诺?”阮福渶有些犹豫。
“这是郑主令人秘密送来的书信,再三强调了一定会信守与三王子殿下之前立下的承诺。而且我们现在在场之人密谋的事情全都是诛夷九族的大事,要是郑主的攻势被挫败,南方再次恢复稳定,三王子殿下您的王位不保不说,我们私自拦截郑家来袭的情报这件事也会东窗事发!以主的手段,我们被清算的后果你们能够想象吗?!”谋士的声贝越来越大,连他自己都害怕得发抖。
“噤声,小心隔墙有耳!”阮福渶被说的发毛,赶紧喝止了谋士,“这件事情是绝密的,我们小心行事,争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三王子殿下,王宫有一支三百人的近卫队,只听令于主和大王子。在大王子去世后,是二王子和三王子您都无法安插亲信进去。他们严密守护着主的住处,我们恐怕难以刺杀主,不如今晚我们召集我们的亲信士兵和招募来的壮丁,带领他们袭击王宫。”一个武将说道。
“父王素得民心,这又是诛九族的死罪,我们的亲信还可以硬着头皮冲去,但是那些新招募的壮丁愿意和我们同赴火海吗?”阮福渶底气不足。
“只要我们集合他们,不说是攻打王宫好了。等到战火一起,我们说主的第一谋士陶维慈是勾结郑家的奸臣,需要清君侧,挟持他们一同攻打王宫。到时候他们被视为叛军,不得不和我们同舟共济了!”谋士说道。
“好计谋!我们今晚立即动手,以免夜长梦多!”阮福渶与众多叛臣随后又密谋甚久。
在富春城入夜以后,三王子阮福渶带着几百叛军驱赶招募而来的几千壮丁涌入城内,到处放火,让富春城陷入一片火海……
“抓住奸臣陶维慈者,赏银千两!”叛军在四处散播谣言。
火光和呐喊声彻底刺激了无知的新兵,他们身处人群,失去了自己的思考能力,都举着兵器在叛军的引导下杀向王宫,很快战火在富春城内蔓延。
阮主阮福源则在三百近卫队的护送下仓惶逃出富春城,一路向南方的会安港溃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