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主,南……南山口也有复辽军发动强攻,向我们告急!”
“东南山口的复辽军卷土重来,攻势更猛,前去支援的三个牛录在敌人火炮的轰击下损失惨重,再度告急!”
三路复辽军先后发动进攻,让困守萨尔浒城的守军无比被动,被牵着鼻子走,完全都打乱了,阿敏甚至不知道哪一个牛录被调往了哪里。
“现在复辽军势大,困守萨尔浒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我们不如集结兵力进行突围!复辽军兵分三路攻城,已经是他们兵力的极限,我们可以从便门向南边撤退,与陛下前来的援军合围,再与复辽军决战!”阿敏周围的将官们狼狈地说道。
“我们还有内城,只要收缩兵力回防,坚守到陛下来援,一定可以的。”阿敏不甘心地说道。
“旗主不可啊,内城就只有两个出口,一旦外城失守,我们困守内城,那就真的是死守了!”周围的将官纷纷跪下来乞求阿敏,“复辽军有威力巨大的hu0ya0,我们不可在此绝地凭白送死,这样不值得啊!”
“我想静静。”阿敏沉默。
山下各处山门还有火炮在轰鸣,炸药爆裂。西南山口集中了最多的爆破手,一路势如破竹,山口还没等到援军到来就告失守,复辽军的步兵杀入外城,占据各处要地,然后直奔内城的山口。
“遇到复辽军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快集中所有兵力,往北山门突围,然后北渡苏子河,再向东到藩界城,汇合那里的守军,固守苏子河东岸。复辽军一定不会想到我们会反其道而行。”
“我们不去前往与陛下汇合?”
“南边的要道都被复辽军给占领了,就我们的残兵还能南下?能够顺利渡过苏子河就算天眷我阿敏了。”
阿敏下定了撤退的决心后,也来不及召回还在各处山口与复辽军交战的各支部队,带着几百士兵就往北山口逃串而去。再迟一步,就得被从西南山门杀上来的复辽军给堵住内城的山门了。
其余山门弹炮横飞,但是北山门却没有复辽军攻打。也确实和八旗军官猜测的一样,复辽军也无法分出足够多的部队围堵所有的山门。
即使如此,复辽军也还是安排了一支两三百人的骑兵部队在这附近逡巡,追杀逃兵。
“队长,看,有火把,人数还不少,指不定是一条大鱼。”躲在山脚下黑暗中的骑兵看到了山顶有一支八旗部队仓皇失措地逃下来。
北山门是一处便门,也就是暗门,之所以被称为暗门,就是因为不起眼,而且地势陡峭,一不小心就容易失足跌落,摔成肉泥。这支逃窜的八旗兵手持火把照亮崎岖的山路,以防失足,但是黑夜中任何出现的火光都会轻易暴露自己的位置,也使他们被守在山脚下的骑兵发觉。
“这回咱们是要发啊!都别轻举乱动,等到他们下了山我们再收网。要是走漏了大鱼,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你们!”骑兵部队的队长却按捺住杀过去的冲动。
现在这支八旗兵还在山上,若是发现山下暗藏了一支骑兵,一定会退缩回去。得等到他们下了山,来到河谷平原上,骑兵再这么一冲,完全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贝勒爷,便门果然没有复辽军,这回我们算是死里逃生了!”数百逃亡的八旗士兵顺利逃下山,不见北山有复辽军,喜出望外。
“只是可惜还在和复辽军鏖战的兄弟了,等我们大金国反败为胜,再好好追封他们的战功。”阿敏擦了擦额头上的大汗,“不过在逃离萨尔浒这块绝地之前,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
阿敏带着数百八旗士兵下了山,往北边逃去。
他们这么一动,隐藏在黑暗中的骑兵也动了,如同黑暗中的魅影。
“你有没有听到,有声音……”阿敏隐隐听到了大地在颤抖。
“这是……马蹄声!”所有的镶蓝旗军官脸色大变。
在这个时候,马蹄声还能意味着什么?
黑暗中火光闪现,黑hu0ya0喷射,一排子弹射击过来!
负责殿后的镶蓝旗士兵被突如其来的火枪射中,倒了一排。与火枪射击相比更加可怕的是,骑兵的出现让逃窜的镶蓝旗士兵陷入恐慌,四处奔逃,互相践踏!
“不要慌张,四散突围!”阿敏恨铁不成钢地指挥手下应付。这次从山上逃下来,他们丢弃了战马,而一群没有战马的步兵,遇到了养精蓄锐的骑兵,在平坦的地形上,根本就无法逃脱。
这种情况,分头逃窜还有幸存的可能!
其实也不用阿敏指挥,无头苍蝇般的镶蓝旗士兵已经丢盔弃甲,向四面八方逃去。
“马刀准备,斩首中军!”骑兵队长将火枪收到背上,抽取腰间锋利的马刀,指挥骑兵袭击敌人中军!复辽军的骑兵,火枪与马刀并存,下马能步战,上马又能骑战!
两三百骑兵纷纷高举冰冷的马刀,如同一支洪流咆哮而至。黑暗中八旗士兵手中的火把,为他们提供了最佳的打击目标。火把最为耀眼处,即为敌人的指挥中心!
“结阵,结阵……”守护在阿敏周围的军官慌手慌脚地组织防御。
陷入恐慌的镶蓝旗士兵逃的逃,死的死,一时之间阿敏等人只能召集到几十个士兵。
“快将这火把丢了,是火把出卖了我们!”阿敏醒悟过来,原来竟然是火把暴露了他的身份。
不过一切为时已晚,复辽军的骑兵部队呼啸而至,没有结成军阵的步兵,在疾驰的战马面前就是一个笑话!
铁马洪流碾压而过,高高举起的马刀,带起一片血花,斗大的头颅飞起……
等到这支骑兵再回调转回头时,原地上多了许多无头的尸体。
骑兵队长将染血的马刀在战袍上擦拭了一下,又指挥着骑兵追杀其他的逃兵。
他还不知道,后金的二贝勒,一代骁将,竟然被他这个无名小卒像是切白菜一样给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