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是由上往下,速度越来越快,行进的路线上,几乎将所有的植被和树木,都撞倒了,就像是一个发了疯,不受控制的疯牛一般,落水的地方,距离武六七的船头,就只有三丈远。
切不可小瞧了这枚石头的威力,虽然只有磨盘大小,但是奈何这石头是从万仞之高的山崖上滑落,扑通一声落水之后,激起了巨大的水花,武六七、蒯祥和张三丰都站在船头,看着石头在山崖之上不规则的行进,心中捏着冷汗,生恐这石头砸在自己的船上。
冷不防,滴滴答答不断落下的水花将三个人淋得水鸡一般。几个人相视一笑,刚轻松的想要调侃几句,骇人听闻的事情发生了,之听见远处又是几声沉闷的响声,像是很远很远传过来的礼花的声音,紧接着,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在远处的山崖上,又有四五块磨盘大小的石头,顺着巫峡两侧的山崖,滚滚而来,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朝着水面砸来。
哗啦!轰!
几块石头一起落水,吓得船工们赶紧停了船。
石头入水之后,水面上形成了阵阵余韵不绝的涟漪,朝着坐船涌了过来。
这几条船虽然不大,但是这浪头却是诚然不小,几个人没有站住,便跌坐在甲板上,坐船猛然间前后晃动了起来,几个人也摔得七荤八素。
武六七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道:“他娘的,咱们几张乌鸦嘴,看样子咱们是中了埋伏了。”
蒯祥顿时间吓得惊慌失措。说话的声音都变调了,道:“我们香山帮一派,可都在此地了,莫非是天要亡我?还是那伙子歹人依旧不死心?”
原来,蒯祥联想到了当日同里小城的一场血战,便以为这次也是针对香山帮,只不过,上次是针对自己的暗杀,这次,在巫峡前后进行埋伏,显见着就是想要灭了香山帮满门了。
武六七稳了稳心神,道:“不一定,那些反对迁都的人,早就被皇上料理了,现在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我瞧着他么的手法,似乎不像是官府中人,若是官府想要料理咱们,什么办法没有,偏生要这般的决绝?”
“你说得对,我怎么越看,越像是我们玄门众人做的,”张三丰面色铁青。
就在这个时候,巫峡两岸上死一般的沉寂,一个声音却像是在半悬空之中传来。
“哈哈哈哈哈,你们一路上跑的够快,老子追不上你们,只好在此堵截了,没想到,上天有眼,终于让我遇见你们了,看见没有,巫峡两端,我至少准备了三百多像这样的石头,嘿嘿,有没有想过,你们会是这样的死法?在扬子江上,被乱石砸沉了船,葬身鱼腹,啧啧,想着就让人那么过瘾。”
这口气,充满了戏谑,好像是一只按住了老鼠的老猫一般,十分的玩味。
张三丰拉了拉武六七的衣襟,悄声的道:“这人修为极深,不在我之下。”
武六七问道:“你怎么知道?”
张三丰苦笑了一声,道:“这个人站的地方,显然离我们很远很远,但是这声音却又是中气十足,显见着是用内力催发的,否则不可能到这个份上。看起来,我们是遇见硬钉子了!”说着,便转身看向了武六七,道:“你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事了?”
武六七仔细的想了想,还真的很有可能,还没等众人回话,这个人又说到:“哈哈哈哈,是不是很意外?张三丰!哦,不对,等你的金顶武当山宫殿修建起来之后,你就会被封为真人,张真人,你可想过,你有今天?”
语气又刁又蛮,还充满了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气,张三丰死死的盯着两侧的悬崖峭壁,道:“你们都猜错了,这个人,明显是冲着我来的。”说罢,便上前一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用内力催发。声音洪亮,站在身边的武六七和蒯祥,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无量天尊!大丈夫光明磊落,做这样的事情,岂不是让天下英雄不齿么?有本事的,露个门牙给老子看看!”
张三丰又惊又怒,已经是口无遮拦了,学着武六七的样子,骂起了村街。
这个声音似乎很得意,好像是乐的看见张三丰抓狂的样子,道:“张道长,你可是成名已久的老字号英雄,怎么这般心浮气躁呢?你是武宗大家,也知道练武之本在于静心,你这般的疯狗模样,岂不是大大的有损你的英明么?”
张三丰一边听着,一边脑海之中飞快的回忆着,自己什么时候,曾经的罪过什么人。自己行侠仗义一生,扶危济困,要说得罪的人,海了去了,根本就是无从想起了。
“你究竟是谁?你想要干什么?”
“哈哈哈哈,不干什么,我要的就是你一个人,和这里的其他人没有关系,这样,你们腾出来一条小船,张道长,你自己乘小船先行一步,我们在巫峡拜月峰上的拜月阁相见,只有你自己!你也知道,这些工匠们,不会什么功夫,跟你去也是贸然送死,其余的人就地抛锚,在船上等着,不要擅动,否则我这几百枚大石头就会砸下来,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张三丰从来没有这般的憋屈过,自从成名之后,行走江湖,便都是百战百胜,即便是在今日,不是身处险地,不是有这么多不相干的人做威胁,凭借着张三丰的功夫,别说是巫峡两侧的绝壁了,就算是华山的北坡,也能徒手攀爬上去,如履平地一般。
张三丰沉吟了良久,才缓缓的对蒯祥和武六七道:“现在敌人在暗处,我等在明处,而且头上便是千钧巨石,只能是看一步走一步了,我便去前面看看,倘若有什么变动,你们立刻解缆,顺水而下,速速逃离!”
武六七却是坚定的摇了摇头,道:“这万万不可!再怎么说,你都是我叔伯,我怎么能让你身犯险地呢,这样,我陪同你一起去!”
“不要闹!这不是好玩的事情,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船上等着,倘若我要是料理了这些藏头露尾的鼠辈,咱们依旧是乘船去汉口,倘若我有什么不测,也可保下你的一条姓名,不至于都赔进去。”
见武六七还要分辨,张三丰正色道:‘你的脑筋比较活,一会逃命的时候,也可以随机应变。就这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