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出多少?”那个日本人问道。
吴有匪语调柔和,“不知道阁下的性命值多少钱?我以你的命竞拍。”
“你这是在耍无赖!!”那人咬牙切齿。
吴有匪耸了耸肩,“钱呢,我是没有的,只好耍无赖。”
“你到底是什么人?敢跟黑龙会作对。”他愤怒道。
吴有匪轻轻道:“中央军第九师,师长。”
刚进中央军的时候,他只是个团长。
后来大总统找了不少借口,一步步把他升到了师长。
当然这其中也有孔家的功劳,毕竟孔凤翎生前跟他是情侣,他因为占了不少好处。
“原来是师长阁下,但即便如此,也不该如此猖狂,我可是黑龙会的人!!”他脑袋被枪顶着这么长时间,又是公共场合。
颜面扫地让他无比愤怒和羞耻,一张脸都涨红了。
吴有匪根本不在乎他黑帮的身份,“黑龙会很了不起吗?”
“我们会长跟大总统阁下是好朋友,非常要好的朋友。”他大声强调,嘴里的唾沫星子乱飞。
吴有匪柔和一笑,“告诉你们黑龙会的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什么意思?”他感觉到紧张。
吴有匪收了枪,塞进了枪套里。
这个日本人松了口气,以为吴有匪放弃跟他抢女人了,他手下指着吴有匪的枪也都放下来了。
他道:“你识相就好,你们,把风晴小姐请下来。”
吴有匪摘下眼镜,用眼镜布慢慢擦着。
忽然从镜架上拔出镜片,锋利的镜片在日本人脖子上一扫。
把气管割破了,鲜血狂飙了开来。
吴有匪很随意的把镜片递给别枝,对那个缓缓的倒地的日本人道:“你中文学的不是很好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师长大人的意思是,你们扶桑人要嚣张,回你们自己本国去,这里不适合。”别枝看到这血腥的一面一点都不怕,取出水壶把镜片上的血迹冲掉。
把镜片递给吴有匪,吴有匪装好镜片重新戴上。
几个黑龙会的日本打手脑袋上都多了一把枪,身上的武器也被吴有匪的人收缴了。
段薄擎姗姗来迟的出现,问那几个日本人,“阁下几位都是黑龙会的人吗?”
“是的,段司令!!他们杀了我们的组长。”其中一个日本人愤怒的答道。
段薄擎为难道:“但是是你们组长先闹事的,怪不得吴师长吧。”
“可是也不能随便杀人啊。”
“就是,这不是破坏中日关系吗?”
“中日关系还需要破坏吗?”吴有匪刚杀了人,身上还是一股子温润气质,淡笑着反问。
方才要不是他收了枪,让黑龙会的人以为他不会动手。
也不会跟着收了枪,以至于让他们黑龙会的组长死在他的镜片之下,都没有反应过来开枪反击。
不过这个吴师长动作也太快了,电光火石间就取人性命。
真是教人胆寒啊!
段薄擎劝道:“有匪兄,给个面子,不要下杀手,弄出外交事故就不好了。”
“你要保这几个人?”吴有匪双手抱胸。
段薄擎为难道:“毕竟是开门做生意。”
“只要你亲口承认是亲日派,我就放他们。”吴有匪挑了挑眉,故意坑他。
段薄擎冰冷的眼神里染上了一层杀机,“我不承认,但也不会让你杀他们。”
“你保他们,不承认也是亲日派。”吴有匪硬是给他身上套一层汉奸皮,当年在金陵的仇可不算完呢!!
况且有些话不用段薄擎承认,今儿在场的都是见证。
明天报纸怎么写,事实就是什么样呗。
段薄擎懒得跟他废话,对宁苍使了个眼色。
场子里的保镖都是段家军的军人,从库房里调出步枪把人都包围了。
舞厅里有些乱,不相干的那些客人见到这荷枪实弹的架势,一个个脸色发白。
吴有匪给段薄擎扣上亲日帽子的目的达到了,故意装作迫于无奈妥协的样子,“谁让这是你的地盘呢,把枪放下。”
吴有匪的人把枪都放下了,眼神里却还透着凛冽。
“卖国贼,大坏蛋。”别枝冲段薄擎做鬼脸。
见到段薄擎脸上的阴冷,连忙一缩。
吴有匪把她藏进了自己的臂弯里,“小孩子不懂事,还请不要计较。”
“当然不会计较,大家继续玩吧,刚才发生的都是误会,今天的酒水钱我买单。”段薄擎举起高脚杯,敬了全场人。
黑龙会的人拖着那具日本人的尸体离开了,地上的血被快速的处理掉。
吴有匪的人也没多待,都去舞厅外面等着。
吴有匪的视线还停留在婉兮身上,“我的竞价似乎还没完成吧?”
“她是我的签约员工,有自己的人身自由,别拿封建社会的那一套到我的地方来。”段薄擎从侍者的托盘里拿了一瓶红酒,往自己酒杯里注入酒液。
吴有匪还有点不甘心,站在台前没过去,“刚才那个日本人强要她的时候,你怎么不阻止。”
“我怂,畏惧黑龙会。”段薄擎冷淡道。
吴有匪回过头,“在你心目中,黑龙会的权势比我大?”
“错了。”
段薄擎垂眸盯着杯中液体摇晃酒杯,“你是谦谦君子,不会真的乱来,你得顾及大总统的颜面。”
“哼!你就是靠这一招吃定我的。”吴有匪不能像黑帮一样,强抢良家妇女。
愤怒的坐下了,心思却还在台上。
婉兮希望落空了,落寞的回去后台。
卸了妆之后,坐在梳妆镜前发了一会儿呆。
平时月宫都会开到凌晨,今晚黑龙会这么一闹。
十一点半就结束了所有的表演,后台的演员一波来一波去。
最终空空如也,只剩她一个人。
“想不到你第一天表演,就会有人想带走你。”白曼丽走到她身边,双手抱胸的斜靠在灯镜上。
婉兮拾起梳子,梳着自己的长发。
下午上台之前长发被月无双烫卷了,此刻镜子里的自己和从前真的是没有半分联系了。
白曼丽不在乎她没有搭理自己,“你明明改头换面了,吴有匪怎么还对你有兴趣。”
“白小姐,白曼丽!我不知道我怎么得罪你了,我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你,你为什么老来跟我添堵。”婉兮现在只想要清净,尤其是在台上眼睁睁的看到吴有匪对自己失去兴趣。
灵力用力的冲破猫鬼蛊带来的封印,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白曼丽挑眉,点了万宝路抽起来,“你以为我想来找你啊,是宁苍让我带话。”
“她有话怎么不自己说?”婉兮懒理她,手撑着太阳穴半眯凤目。
白曼丽坐到了她的梳妆桌上,“可能是怕看到你的反应吧,少帅对你那么好,你却依旧铁石心肠。”
“我不是铁石心肠。”她反驳的声音很小,以至于白曼丽没听见。
她是有爱的人了,所以不可能对段薄擎做任何回应。
白曼丽吐了个烟圈出来,“你知道少帅为什么对你那样痴心不改吗?这是有原因的。”
“愿闻其详。”婉兮竖起耳朵听。
白曼丽的声音忧伤起来,“你救过他的命,不要那么快否认,就在几年前。”
“几年前?”婉兮懵了。
她道:“几年前少帅刚从国外回来,我们都没有被他招揽在身边的时候。”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婉兮仔细回想了一会儿,一拍脑门。
是他!!
不过他如此地位,好端端的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被她救了?
白曼丽见她的表情柔媚的笑了,“看来是想起来了,那时候他正被同族哥哥追杀,中了枪伤被你救了,听说你表现的很勇敢。”
“也不算勇敢,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婉兮慢慢的有点理解段薄擎了,之前她还真的觉得他莫名其妙,像个神经病。
当时段薄擎受了枪伤,不仅需要疗伤。
追杀他的人还挨家挨户的找人,她只能把他藏进米缸里。
并且对人撒谎,说从来没见过他。
白曼丽眼神变得凝重,“可你也该知道,万一他被搜出来,你全家都得死。”
“我……我知道当时太草率了,可也不能见死不救吧。”婉兮小声道。
白曼丽笑了,豁然开朗的笑,“我以前总是觉得你根本没有值得喜欢的地方,可是自从宁苍告诉我,我就明白了。”
“我可是他的恩人呐!他还这样对我。”婉兮不满道。
白曼丽失笑出来,“他把你爱进骨子里了还不够,他……他……你知不知道他救了你多少次。”
“多少次?”婉兮不明白。
白曼丽皱眉,看了她一会儿。
心里有一点点不敢说实话,怕段薄擎知道了生气,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说了,“他求的孔二,让孔二去酆都救你,为此答应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条件。”
“哦。”她表面平静,内心真是翻了天了。
之前怎么都想不通,孔凌尘是孔凤翎的哥哥,本来是仇敌才是。
怎么就去救她了?
原来……
原来是段薄擎!!
能说动孔二那样的人,一定是答应了很多无理的条件。
白曼丽又道:“还有那个河姑?!河姑应该没少帮你做事吧,他用自己的精血帮河姑和你建立联系的。”
“我……我……好吧,我承认是我欠他的。”婉兮嘴唇抖得厉害,要不是强行克制就哭了。
一个人这样无私奉献,哪怕对他全无爱意,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的心怎能例外?
若她的心和别人不一样石头做的,那倒是好了。
白曼丽看到婉兮慢慢染上红血丝的眼睛,是打从心底里没那么讨厌她了,“宁苍让我问你,你……会不会因为这些,喜欢上段少帅一点点,哪怕一点点都可以。”
“不会,当然不会。”婉兮道。
白曼丽把烟掐灭,“我换一个说法吧,在吴凌恒提亲前,少帅就打算提亲,他只是晚了一些,大体一个月吧。”
“那……那又如何……”婉兮不明白她到底要问什么。
宁苍让白曼丽来说这些的时候,早就料到婉兮虽然会感动,但是动摇不了她对吴凌恒的感情。
那么……
只能换一种说法问她,看看段薄擎还有多大希望。
白曼丽按照宁苍的原话问她,“如果先提亲的是段薄擎,吴凌恒晚了一步,你先做了段夫人,会不会出轨喜欢上吴凌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