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方便,老夫在冥想。”房间里传来了一个老头不爽的声音,听着像是个怪老头。
副官也不敢真的进去打扰,“那我改日再来。”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听到任何指示。
只好拉上门,把门锁重新所伤。
“等等。”里面的怪老头叫住了他。
副官眼前一亮,“白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你提的那个箱子里……”怪老头隔着一扇门,竟然都能感觉到副官是提着箱子来的。
副官恭敬道:“从幕沪号残害里捞的,里头关了一只邪祟。”
“拿进来瞧瞧。”他桀骜道。
副官刚一推开门,婉兮的意识就跟进去了。
里头白色的亮光便晃到婉兮了,弄的她有些睁不开眼。
还有一股力道把她往外推,回过神来的时候意识已经在房间外面了。
婉兮自语道:“这房间怎么进不去?难道有人在防止偷窥吗?”
“这可是只女妖,极品中的极品。”老头赞叹道,声音从门缝里传来。
她还以为进不去房间,就看不见里面了。
可心念那么一动,立时透过门缝看到里面的情景。
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房间上下左右皆为阴木铺就。
地上是“太乙九宫占盘”,十分的有玄学奥秘。
抬头则是屋顶上则是画着伏羲八卦盘,八卦盘的正中央垂下一个金丝鸟架。
一只白色的胖鸟站在鸟架上,傲然挺着鸟头。
眼神里有跟人一样的眼神,是一副十分不屑的样子。
那鸟看着有七八斤重,外表像是个八哥。
可婉兮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大的八哥,肥胖的身体动一动,整个鸟架都在晃动。
那只副官提进来的箱子,放在了太乙九宫盘的中央。
被打开了一个皮扣,里头的邪祟钻出了留着长头发女人的脑袋。
不过她好像很畏惧那只鸟一般,趴在箱子里不敢轻举妄动。
双眼凝着鸟,有些怯懦。
金军阀口中的白大人,是……
是这只鸟?
不可能吧!!
副官单膝跪在箱子旁,随时做好摁住皮箱的准备,“白大人,女妖是什么东西?”
“修罗道里爬出来的一种物种,和早前幽州城里闹的异人差不多,都是一个地儿来的。”鸟儿居然张嘴说人话了。
吓得婉兮一个激灵,意识差点散了。
还好见的各种古怪的事情多了,她的心神比旁人坚定。
“那岂不是很危险?”副官皱了眉头,盯着那女妖似乎想把她摁回去。
异人可是一种极为嗜杀冷血的邪物,又是从异世界来的。
比阳间的邪祟可厉害多了,一般的道士是降不住的。
异人在幽州城里闹起来的时候,要不是被一个方外高人镇压了。
全城的人都保不住,甚至还有可能会牵连涴城、元术镇。
幕沪号上弄这只女妖的人,其心可诛啊!
白色的大鸟扑腾了翅膀,啄了一下,“我既然说是极品,你怎会觉得有危险?榆木脑袋么!”
“极品……这女妖该不会是给男人享乐用的吧?”副官被啄的吃痛,反倒是如同醍醐灌顶,揣摩出这个“极品”的意思了。
大白鸟眯了眼睛,眼神变得猥琐极了,“小金会喜欢的。”
副官敬畏这个白大人,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不过脸上的表情却骗不了人,细微之间露出了不能接受的样子。
“你不相信?”太白大人声音一拧。
副官低头,不敢隐瞒,“这女妖的样子太吓人了,我们金大帅口味比较清淡。”
“你们上流社会人人都喜欢这个调调,你居然觉得口味重。”大白鸟不服气道。
副官嘴角抽的厉害,全然不敢苟同。
金军阀已经够口味重的,把闹儿胡同的琴姬都娶回家当正房了。
上流其他那些人不是喜欢明星,就是中意才色兼备的名媛,口味才是真正的清淡好吧?
大白鸟张嘴用奇怪的语言念出了一个咒,念咒的速度很快。
声音也很小,婉兮用纯意识去聆听都听得不大清楚。
趴在地上的女妖头发变成了深深的藻绿色,双眼慢慢的柔和下来,瞳孔中也是淡淡的墨绿。
她的五官本就精致,只是血盆大口变成了樱桃小口。
诡异凶戾的那张大白脸,一下就柔和娇媚起来。
尤其是低垂眼睑时,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顺从感。
真是激发起人身上的兽性,想扑过去将她揉碎。
白色的大鸟问他,“喜欢吗?”
“喜欢。”他的眼神发直了。
白色的大鸟又问:“想不想占有她?”
“这……这……”不太好吧。
他在剧烈的做着思想斗争,最后人都跪下了。
双手抱着头,差点都崩溃了。
白色的大鸟看着不忍,一挥翅膀,“罢了,不折腾你了。”
副官全身一震,猛然从被它的诱惑中惊醒。
他劫后余生一般的大口喘着粗气,额头的汗如同瀑布一样流下来。
皮箱里的女妖趴在地上,头发慢慢的又变回黑色。
包括脸上五官和表情,也变回原来那样诡异凶狠的样子。
对比和反差,真是太过强烈了。
“白大人说的对,还真是个极品尤物。”副官手在地板抠成拳头,缓缓的爬起身。
他低着头,汗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白色大鸟道:“所以嘛,幕沪号上有它并不奇怪。说不定啊……”
“说不定什么?”副官猛地一抬头。
白色的大鸟似是能和人一样冷笑,“呵呵,说不定带着她来的人,就想把她献给小金。”
“那这东西当真一点危害都没有吗?我看她并不像善茬。”副官看着她满口倒刺,龇牙咧嘴的模样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白色的大鸟眼神像在看一个傻子,“我发现你们当兵的都是真的蠢,玫瑰带刺才好玩。”
“可这刺也太扎手了。”副官皱着眉道。
白色的大鸟眼神里透着诡秘,“有了专门驯化的咒语,这刺扎不到自己的。”
“就是您刚刚念的那个吧。”副官面色一喜。
大鸟点了点鸟头,“小金如果想学,我可以教他。”
“多谢白大人指点迷津,我一定如实禀报大帅。”副官单膝跪下来,把皮扣扣上。
然后起身往鸟架上的铜盆里倒满了鸟食,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一点心意,不知合不合白大人口味。”
“为了这么点事,亲自跑我这一趟,不像是他金大帅的风格啊。”大鸟跳到铜盆中,一粒一粒的啄。
这鸟食可是不一般,里面有玉米粒,也有活虫子,还有一颗颗金豆子,五颜六色的水晶……
金豆子和这些水晶石头吃进去,鸟的肠胃如何能消化啊?
就见那白大人的嘴好似金刚石一样,一啄之下就把那些金豆子磨成粉,直接给咽下去了。
这鸟……
是妖怪吧!!
婉兮完全处于震惊之中,感觉自己更像是做梦。
副官不好意思的从腰间抽出一个纯钢打制的瓶子,把一只有些破破烂烂的洋娃娃倒出来。
洋娃娃身材纤细,安放在水瓶里大小也刚刚好。
大鸟立刻张嘴道:“这是个厌胜啊,还是个……跟人有契约了的厌胜。”
“能查出来是跟谁有契约吗?”副官大概以为这个洋娃娃有可能危害到进府,所以想找出能操纵娃娃的人。
婉兮心中一凛,甚至想从门口逃走。
不过,她没有。
她真心想看一看,这只白大人会怎么回答。
白大人精明的眼光扫了一眼门缝,好像发现了婉兮的存在,却并未拆穿,“知道这个做什么?”
“它好像被宿主控制,害了好多条性命,自是要将幕后黑手绳之以法。”副官一五一十的把在渡口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大鸟。
大鸟吃的都打嗝了,居然人一样懒洋洋的半眯着眼的在铜盆中睡下,“这厌胜中的厉鬼是只祭河的河姑,戾气么早就被主人压下去了,是因为被炸弹震伤了魂魄,才急于杀人自愈。”
“爆炸会伤到魂?那船上的死难者……”副官想到了死难者,言下之意大概是想知道死难者的灵魂会不会也会受伤。
“他们没事……如果是没有肉身保护的孤魂野鬼,当然会被伤到。”大鸟快要睡着了,声音很想梦呓,“这世上就没有比肉身更能抵挡灾祸的东西,像我……像我就没有……”
说着说着硕大的鸟眼中,人一样的流出了眼泪。
好古怪鸟啊!
婉兮心中惊叹,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会哭鸟。
“都是我不好,惹您伤心了。”副官低头认错。
大鸟道:“罢了,是我自己想到了伤心事。”
“那您看这鬼娃娃要怎么处理?烧了?”副官询问道。
大鸟道:“别烧啊,那么貌美如花的丫头,烧了多可惜。”
“可是留着它,终归是个祸害。”副官道。
大鸟闭着眼睛躺了一会而,才道:“把那个洋鬼子娃娃留下来吧,毁了着实可惜。”
“那大帅那边……”副官有些犹豫。
大鸟道:“把它放在我这里,小金总该放心了吧。”
“那是肯定的,军中还有许多事,那我……先走一步了?”副官在这里面耽搁了得有一个多小时,提着箱子要走。
大鸟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
婉兮见事情结束门要被关上了,跟着也要离开。
“偷听了这么久,不出来露个面,似乎不礼貌吧。”太白在副官关上门,下楼的一瞬间,突然道了一句。
婉兮的意识被强行扯了进去,心一下就慌了,“我……我不是有意偷听的,我是不小心灵体出窍才来的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