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阀年事已高,确实不适合长途跋涉。
加上出殡的,是吴家的姨太太。
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堂堂一军主帅给个姨娘送丧。
还是旁人的小老婆,这样丢人的事他可不做。
“你们府上的丧事,本帅跟着自然不好。”金军阀纠结了一番,还是决定留在吴府。
吴凌恒微微躬身,“那小侄失陪了,晚些再罚酒谢罪。”
“她怀有身孕,也不宜奔波劳累吧?”金军阀可是老狐狸了,既然没法拦住他们出殡。
自是要想办法,留个人质在手里。
婉兮当即福了福身,道:“有劳大帅关心,我身体壮实的很。”
“明明是弱质纤纤,非说自己壮实。”金军阀听婉兮这样形容自己,忍俊不禁起来。
吴采采扶额,心中抱怨。
楚婉兮这个村妞,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嘛。
自己丢人也就算了,还要平白的让吴府其他人也糟了笑话。
婉兮红了脸,“让大帅见笑了,婉兮意思是婉兮自小身体就很健……”
“不必说了,凡事总怕个万一。”金军阀不等她说完,便抬手打断。
吴凌恒淡声道:“婉兮,金叔叔也是为你好。”
“婉兮谢大帅关心,一切听从大帅安排。”婉兮福了福身,顺从道。
起初她是怕留下来当人质,会掣肘吴凌恒办事。
可吴凌恒也开口,让她留下来。
心知夫君一定有办法应对,当下便答应了。
金军阀也有几分诧异,不明白吴凌恒为何会同意让楚婉兮留下。
难道说这女子在他心中并无分量?
他瞄了一眼,婉兮福身时。
低眉顺眼的眼神,眼神温柔却坚定。
这样的女子是任何征战沙场的男人,都无法抵抗的。
坚韧而又柔软,像河边的芦苇一般。
要不是他拿她当晚辈看,也会忍不住留在身边的。
她对吴凌恒来说,一定很重要。
留她在吴府,定能掣肘吴凌恒在外的一切行为。
金军阀笃定了内心的想法,伸手虚抬了一下。
将婉兮扶起,笑道:“哪那么多礼数,你和恒儿一样喊我金叔叔就是。”
“金叔叔。”婉兮腼腆的唤了一声。
眼角的余光,却偷瞄到了吴凌恒那里。
吴凌恒做了个继续前进的手势,骑在高高的骏马上。
领着出殡的队伍,大摇大摆的走远了。
赶上吴府出殡,路上的行人。
无不争相避让,以免产生不必要的摩擦。
目送出殡的队伍远去,金军阀也领着诸人回府。
婉兮心中还记挂着,闷在缸里的眨么眼。
正准备独自,回小院去,
才走出几步路,就听到金军阀在后面叫她,“婉兮、婉兮——”
这军阀头子莫名其妙的喊她,她还以为是遇到什么了不得事。
惊出了一身冷汗,缓缓的回头,“怎么了?金叔叔。”
“过来,陪我聊聊天。”金军阀朝她招了招手。
面对金军阀身后,两个荷枪实弹的金家军。
婉兮哪敢说个不字,“是,金叔叔。”
答应了之后,便一路随他去宴会厅。
宴会厅里,全都是金军阀的人。
一个个没规没距的,直接坐在汉白玉的地上。
一些人手里玩着骰子,大声嚷嚷着赌大小。
也有几个玩扑克牌,嗓门也不小。
把吴家招待贵宾的地方,当成了自己的地盘了。
若吴军阀在,肯定是无人敢如此放肆的。
婉兮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定海神针一样,戳在门前动不了了。
金军阀脸上也挂不住,“怎么还赌上了?”
“大……大帅。”
好几个人嘴里叼着的烟,都掉到地上了。
金军阀的副官出面教训,“把这里搞的乌烟瘴气,大帅还怎么呆啊。”
“我……我们还想叫上大帅一起呢。”其中一个和金军阀私交甚笃的高级将领,笑了笑道。
不就是在吴家地盘上,撒会儿野嘛。
反正姓吴的吃了败仗,指不定躲在哪里逃难呢。
要是运气不好,死在路上也尚未可知。
金军阀在确定,吴军阀死之前。
是不敢把吴府上下,彻底得罪透的。
挥舞着手臂,不耐烦的驱赶,“去去去,别在这里烦我。”
金军阀一旦发话,等同于军令。
军令如山,没人敢违背。
刚才还和痞子一样,玩的无法无天的几个人。
快速的收拾,地上的东西。
集体站成一排,训练有素的退出去,“属下等,告退。”
“婉兮,我这些属下没规没距惯了,让你见笑了。”金军阀等自己手下人都走光了,才对婉兮赔笑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重视婉兮。
只觉得眼前这个女流之辈不简单,日后必定是会成就一番。
婉兮惊了一跳,连忙道:“您言重了,婉兮不敢。”
“坐。”金军阀霸道惯了,把这里更当成自己地旁。
反客为主的,让婉兮坐下。
婉兮在金军阀对面坐下,“多谢金叔叔。”
“你不必拘谨,我们就闲聊两句。”他一心想找些事情解闷,顺便套套婉兮的话。
也不顾自己身份,亲自给婉兮斟茶。
婉兮双手接过,礼貌的喝了一口。
金军阀脸上挂着微笑,样子有点像笑面虎,“听说你和吴家老三的门楣,悬殊特别大。”
“嗯。”婉兮应了一声,不知金军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金军阀言语犀利,“那茫茫人海的,他怎么就选了你。”
“早前在镇外,偶遇过。”婉兮低着臻首,谨慎的回答着。
金军阀眼前一亮,“敢情你们是先私定终生,才有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算……算是吧。”婉兮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眼神,不断的观察她脸上细微的表情,“都说洋人的自由恋爱只在上海时兴,谁知都传到元术镇了。”
婉兮根本就听不懂,金军阀东拉西扯的聊的什么意思。
不敢主动开口,沉默着不说话。
“肚子里的孩儿,几个月了?”金军阀问道。
婉兮结巴了一下,“四个月了。”
“和三姨太同时怀上的?”金军阀问道。
婉兮道:“差……差不多吧。”
说来也巧合,她和三姨太几乎是同时怀上孩儿的。
三姨太的年纪比较大,体型也很丰满。
所以孕相,比她要重许多。
“我怎么听人说,三姨太的孩子是替你的孩儿死的。”金军阀旁敲侧击,问到了点子上。
婉兮心里头也有一些这么觉得,对三姨太心中稍有些愧疚。
面对金军阀时,却半点不敢流露,“不是的,她是遭人陷害才会流产。”
“陷害她的,是吴大帅的二姨太?”金军阀抛砖引玉。
婉兮低头,“不……不知道,只听说她的安胎药被人掉包了。”
“你怎么会不知道,我问你府上的下人都是这么说的。”金军阀一针见血的,拆穿了婉兮。
婉兮双手捧住杯子,喝水缓解紧张,“二姨娘即已过身,很多事都无从查起,晚辈不敢轻易做评。”
金军阀笑了出来,“算了,人死如灯灭,我就不多问了。”
“谢大帅。”婉兮在金军阀这样的人物面前,撒谎撒的很艰难。
金军阀刚说的不多问,又反悔了,“有件事我一直好奇,你府上的二姨太好端端的怎会死了?”
“我、我……”婉兮张嘴就结巴了,愣是不知道怎么答。
要怎么回答他,二姨太的死因呢?
二姨太可是跟尸妖有染,才死于非命的。
这样的事情断不能外传!!
一旦走漏消息,吴军阀的脑袋上可就套了一顶硕大的绿帽,这辈子都别想摘下来了。
金军阀看她的样子,知道自己问对了地方,故意假惺惺的问道:“可是有什么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