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恒,皮一下很开心?”吴有匪走进院中,脸上的温笑略微有些冰凉。
而婉兮被他,一路护送回来。
吴凌恒使力让轮椅翘起半边,自己过了门槛。
到了婉兮身边,顺手把婉兮拉到身后,“她是天师血脉,对付尸妖最有办法了,帮个忙怎么了?”
“没怎么,沈探长若有那个胆子,便去请好了。”吴有匪笑的若谦谦君子一般,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沈从之额头上的汗更多了,道:“下官……下官还是,回去跟张大商量对策吧。”
谁不知吴军阀,那原配的脾气秉性。
沈从之可万不敢招惹,急匆匆的告退离开。
“你怎么又来了,狗屁膏药躲不掉?”吴凌恒等沈从之一走,便不怎么高兴道。
吴有匪单手背在身后,走进屋中。
抓几条养在盒子里的小鱼,扔进玻璃缸里,“我是担心三弟你啊,怕你又用那破釜沉舟的计谋。”
看到他娴熟的动作,多八成是以前已经喂过。
知道缸中的珠子,并非是死物。
实际上只要多来几次小院,发现这个东西越长越大。
是个人都会觉得,它不是平凡之物。
“吴府上下,可再也经受不起那样的伤痛了。”吴有匪说完以后,手指搓捻几下。
弄干净指腹上的盐渍,缓缓的抬头凝着吴凌恒。
“那办法用过一次,第二次就不灵了。”吴凌恒总被他抓着诈死,这一出痛处。
脸上自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吴有匪道:“不用那样过激的法子就好,你可想到了其他办法?”
“没有。”吴凌恒冷淡道。
吴有匪目光,在那幅素描上上下端详。
嘴角溢出的笑意,越发的不收敛了,“可我怎么觉得,你有对策了。”
“你来我这里,就是捡现成的应对之策吧。”吴凌恒满眼厌烦之色。
吴有匪双手抱胸,弯下腰和他视线水平,“你最好告诉我,这样我就有理由让她走了。”
让她走?!
她是谁……
莫不是张氏吧,府中最近也就来他了。
可大哥怎会说要让张氏走,婉兮心中疑惑。
却不好插嘴,只能继续听他们二人说话。
“大哥舍不得我太早死?”吴凌恒不愿与他过近,退后了些许。
吴有匪温温一笑,“她说过,你最晚,可以活到二十岁。”
“你要帮我争取多活四年?”吴凌恒问他。
他挑了挑眉,“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既然到了二十岁都要死,和现在死有什么分别?”吴凌恒冷笑了出来。
吴有匪凤目一眯,“作为偷生鬼,多活一日,不都是赚到。”
“你说话,难得有道理。”吴凌恒认可道。
吴有匪笑得温柔,“即是如此,告诉我你的计策。”
“我没有计策。”吴凌恒一副全然无所谓的样子,冷冷的看着吴有匪。
吴有匪嘴角抽搐了一下,扯住了他的领子,“吴凌恒。”
“怎么了?”吴凌恒反问道。
吴有匪咬着牙,含笑问道:“你……你真的是要气死哥哥,才满意吗?”
“我死了,你会功力大增,你该高兴才是。”吴凌恒眼中依旧没有半分波澜。
吴有匪凝视了他许久,缓缓的放开了他的衣襟。
顺手把他衣上的褶皱,也都一一抚平了,“听你这么一说,我确实不该多管闲事。”
“你同她说,她想杀我,随时恭候,我不会逃走。”吴凌恒仰着头,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原来真是说的张氏!!
婉兮心中一沉,这府中只有张氏想要杀夫君吧。
大哥是反对,张氏杀夫君的?
可是,夫君说的功力大增又是什么意思……
吴有匪拿出薄荷糖,自己吃了一颗。
又往缸里,丢了一枚下去,“有你这样为我着想的弟弟,还真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
“可有你这么蠢的哥哥,算是上天对我报应吧。”吴凌恒毫不客气的说道。
“我哪里蠢了?”吴有匪有些不悦。
吴凌恒眉骨上的筋,跳了一下,“把糖捞出来。”
“美国产的薄荷糖,挺好吃的。”吴有匪开始推销自己的糖。
吴凌恒眼生清冷,不为所动,“你想毒死它吗?”
“你养的这东西,不吃糖?”吴有匪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吴凌恒似乎对他用完了最后一点耐心,冷怒道:“出去。”
“不过是一颗糖罢了,用得着动那么大肝火么。”吴有匪淡然一笑,把缸中的糖果捞出。
阔步离开小院,院门前獐头鼠目的鸟悄躲着两个人。
吴有匪一见他们,便低声训斥,“看什么看,谁允许你们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外的?”
“少帅,夫人让我们盯着。”俩人低下了头。
吴有匪一挥衣袖,转身道:“先跟我回去,这里是吴府,不是渝城。”
“是,少帅。”
俩人一路小跑,跟在吴有匪身后。
——
院内。
“方才夫君在画画?”婉兮走到画板旁,张口问道。
吴凌恒看向了她,眼中带着一股洞悉一切的力道,“你想问关于张氏的问题就问吧,不用扯些旁的来试探。”
“夫君……”
婉兮被他一眼看穿,尴尬的低声唤了他一声,“你怎的知道我要问这个?”
吴凌恒豁然一笑,“虽然没指名道姓,你应是听出来,我和吴有匪在谈论张氏。”
“大哥应该是想帮你的。”婉兮道。
吴凌恒往水缸里倒了些虾子,“他母子不沆瀣一气就怪了,还帮我呢。”
“那便是想骗走夫君想出计策。”婉兮道。
吴凌恒翻着白眼,抬眸看婉兮,“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就好,以后离他远点。”
“可我总觉得,大哥对你没有任何恶意。”婉兮虽是觉着,吴有匪此番送她回来。
是有目的的,想问出夫君想的计策。
但……
应该没有要加害夫君的心思,他们毕竟是血脉至亲的兄弟啊。
吴凌恒眼神有些冷,“他没有,张氏有还不够吗?”
“嫡母……嫡母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婉兮从未见过张氏,更不了解传言中这个想要加害夫君的嫡母。
吴凌恒缓缓道:“张氏我也见的少,她一直都住在爹老家。”
“渝城?”婉兮问道。
吴凌恒眼神发直的盯着那颗蛋,像是失神了一样,“说是渝城,实则是在离渝城很远的山窝子。”
“爹怎么不把她接来?”婉兮问道。
吴凌恒幽幽道,“她是爹从小指的娃娃亲,自爹北上起义,就分开了。”
“我听闻爹在渝城的时候,只是个放牛娃。”婉兮小心翼翼道。
吴凌恒点头,“爹还未成事的时候,家里是个破落户。”
“可是天师后人,怎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破落户。”婉兮全然想不明白,就跟她一直没想明白。
为什么吴凌恒,会看上自己一样。
两家的家世之悬殊,明明是一辈子都八竿子打不着。
吴凌恒拿出缸中的蛋,在手中转出了个花样。
做了个几个高难度动作,递给婉兮,“听说张氏当年,是被族亲寄养在穷人家的。”
那颗蛋在他手里,各种被玩转。
感觉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会掉在地上摔碎。
婉兮紧张的跟着看,直到从吴凌恒手中接过。
才松了口气,搂在怀中轻抚,“所以爹跟……岳小姐,是后来的事。”
“差不多吧。”他语调又轻又冷。
轮椅行至画板边上,把绘画的工具意义收起。
婉兮抢过他的活,“我来吧。”
“要不是有岳家帮忙,爹根本不可能成事。”吴凌恒由着她去忙,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机。
婉兮低着头,把收拾进木盒里,“岳家毕竟是汉军旗,能帮到爹是一定的。”
“你不觉得爹为了自己,利用岳家很卑鄙吗?”吴凌恒问婉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