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渂撑着脑袋不说话,是啊,故事里她的主人公都活得那么明白,经历了重重磨难最后才能在一起,怎么回了了现实,她什么都不懂了呢?
“你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冰渂感叹道。
和邴倩在烧烤店里吃了一大顿,冰渂饱着肚子离开了。拒绝了邴倩叫她在广浔市睡一晚的建议,错过了最晚的那班班车,冰渂就直接打出租车回清霖市。
车子行驶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她的心也是川流不息的。
挣扎、矛盾、醒悟、豁然......许许多多的情绪,让她的脑子缓不过来。看来是要去市内的招生办办完事情之后才能整理一番了,不然岂不是乱成套了?
出租车直接将她载回了家门口,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影楼处也关了门。
她的家一共有三层,而家里的影楼就在一二层里开着。
这里地处清霖市城东区,是个小县城,她家的影楼是这县城里口碑最好年代最久远的店,婚纱摄影、化妆、证件照、打字复印等一应俱全,二楼是婚纱摄影和化妆,一楼则是证件照和打字复印。虽然比不上市中心那些大影楼的规模,但这座县城的摄影几乎都是他们家包了。
这个时辰,店里已经关门。
以前冰渂的父母决定开这家影楼的时候,就将一二楼层的楼道打通,而三楼则是与一二楼层隔绝的,只有侧门可以进去,完美地将工作区域和生活区域隔开了。
雨还在绵绵密密下着,冰渂拖着两个大的行李箱拿出许久未动的钥匙开门走了进去,楼道里阴深深的,那声控灯突然亮了起来反倒把冰渂吓了一跳。
这么久没回来,反倒是觉得这里的一景一物都陌生的。
行李箱要搬上三楼,她嫌麻烦,先带了棉花糖上去。一到三楼的楼层,冰渂就马上将棉花糖从太空箱里放了出来。
来到陌生的环境小家伙一开始有些害怕,它落地后试探了许久,然后才在客厅里玩了起来,冰渂把它的东西都放下之后才下楼搬行李箱。
托着两个大的行李箱上楼,累得她够呛的,手脚酸酸麻麻,感觉明天关节就会开始疼痛。
她这是多久没运动了啊。
之前外婆打了个电话给她,她知道如今家里没有人。
自从妈妈说要离婚之后便搬回了舅舅家住,舅舅家在连南市那边,从清霖开车过去好歹也要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听说爸爸有次答应了,可去到婚姻局的时候又反悔了。
上个月月初,更是直接赖在舅舅家里不走,对妈妈百依百顺的。
其实闹了这大半年,冰渂觉得这就像是一场闹剧,因为她很了解自己的母亲,心软,父亲职员号跑过去低声下气服软恳求一番,母亲终究会被父亲劝回来的吧。
在还没有懂事之前,冰渂跟父母的关系都很好,也许是因为小的时候,父母生意刚起家,要赚钱,她在老家那边与爷爷奶奶待的时间更多,所以那个时候父母于她而言,带着些许神秘的色彩,她小的时候很少跟父母亲生活在一起。都说距离产生美,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儿。
她是上了初中之后才跟父母亲住在一起的,那个时候她才慢慢了解,他们身上的缺陷与瑕疵,不是每一个人都十全十美,尽管她曾经认为那么相爱的父母。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的,她对这份亲情有了讨厌的情绪,于是就跟父母渐行渐远了。
她的父母很伟大,但也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伟大的身份之下,是最普遍的灵魂。
她的父亲是那种七八十年代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固执、不听劝、偏执,而她的母亲平时里虽然很讲理,但脾气却是一点就燃的那种,降得像头牛,嘴硬心软。
父母的婚姻给冰渂的印象就是,他们经常争执打闹,有的时候生气起来会把谁都诅咒一顿,甚至把气撒在孩子身上。
最令冰渂没有办法容忍的是,他们总是习惯性的迁怒。
换作任何一个孩子,都会对父母的婚姻造成一定程度的阴影吧。冰渂就是如此,家庭的不幸,心底的有些伤痕是没有办法弥补的。在她多年的印象里,那些和睦的画面少之又少,占据的都是她的父母亲因为很多很多琐碎的事情争吵的情景。
所以在心底里,她是害怕婚姻的。
她不明白,磨合了这么多年,既然知道两个人不合适,为什么还要在一起?难道吵架也是她父母爱情之间的情调吗?可为什么每次都能吵得惊天动地的?想要离婚,却总要拿孩子当挡箭牌,最终反倒是孩子的不是。后来离不成婚,就会把错怪在孩子身子。
这样的婚姻,为什么还有舍不得的理由?难道就因为生活了多年,已经解不开这段姻缘了吗?
冰渂想,要是她,应该会处决得很果断。如果搭上这样的婚姻,受了的那个人还是自己,她比较自私,即便是有了孩子,那也不会成为她犹豫的筹码。
因为她不愿将就,不愿委屈自己过一生。
可惜在她父母的这段婚姻里,她身为他们的孩子,却始终是个旁观者而已。他们自己的感情,也就只有自己能理解,就算她是局内人,也插不上手的。
何况,冰渂并不想理会、劝解什么,说白了,这都是他们自己的人生。
每每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冰渂总是会觉得自己很无情、很冷血,因为亲人之间的人,从来都是这般矛盾。想要彻底解脱,却始终牵挂于心,不得不在意。
至于潘喻凡,这家伙很少回家,而且他在学校寄宿,还是高三生,除非冰渂去找他,不然他恐怕也不知道冰渂回来了。潘景翳那家伙自然也不会有空到多管他们家里的事情。
和邴倩告别的时候喝了点酒,她现在才有了要去厕所的感觉。
奔波劳累的一整天,早上简单地吃了出租屋里冰箱剩下的一些东西,中午她也没吃饭,而且这半年来她的作息和饭点一向不正常,似乎胃已经开始反抗了。而且晚上吃的那餐还是烧烤,冰渂的腹部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