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眼中瞟见了猫砂盘，她才恍然大悟。
    哎呀，棉花糖还在宠物医院呢。
    因为肖珺且的表白方寸大失，她竟把棉花糖忘记在宠物医院里了。
    瞧了眼闹钟，已快十点，那间宠物医院的营业时间是早上九点至晚上九点，许是她关了机，所以医院里联系不上她，看来她只能明天再去把棉花糖接回来了。
    想着想着冰渂便有些困了，脑袋往枕头上一倒，睡到了翌日天明。
    落雪纷飞，清寒一片，十二月刚至，b市冬天的第一场雪便降临了。
    冬天，昼更短夜更长，冰渂朦朦胧胧睁开眼睛的时候，光透过窗帘只溜进来一点点，还不足以照明这小小的十几平方小房。
    天气更冷了，她是第一次在北方过冬，身为一名南方人，多少有些不适应。
    不想离开被窝温暖的呵护，冰渂在床上挪了又挪，冬天严重的赖床症患者就这样磨磨蹭蹭推延了将近二十来分钟才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从床上起身。
    转头看了眼钟表上的时间，才七点半。
    本来还想继续倒下去再睡会儿的，只是蓦地瞧见窗边出现了白茫茫的雪花，她顿时起了精神劲，套了件厚厚的外套就走了出门。
    雪花积满了偏台的每一处角落，天空中仍有无数的雪花飘零，颇有“素雪纷纷鹤委，清风飙飙入袖”的意境。
    连她种植的绿色盆栽都披上了白霜，呼出来的气息像一缕青烟，濡温又冰凉。
    冰渂站在空阔的偏台雪地上兴高采烈地绕了一圈，脚随着身体的转动跟着跳跃了几下，最后竟躺倒在雪地之中。
    清霖市到了冬天也不会下雪，在s市上学的时候也下过雪，不过那个时候没有如今这般静谧的环境和空阔的地方让她释放天性与想法。
    与雪亲密接触，这是第一次，所以她睡在雪上也很开心。
    随手抓了一把雪在手心，随着温度它慢慢融化成水，在消失殆尽之间冰渂似乎能闻到那雪花清新淡雅的味道，是一种沁人心脾的醇香，如百年陈酒。
    不过在外面呆了没几分钟，冰渂马上就回到屋里了。只是初雪，却冻得她两手通红僵硬，b市的冬天果真冷，如今还没到零下呢。
    进屋后她马上拂去了外套上残留的雪霜，凉意顿时侵入肤中。她没有考虑到在屋内装暖气，幸好入冬之前买了个暖炉。
    这个时辰宠物医院那里还没有开门，冰渂正打算打开手提电脑，她却突然想起了某事，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昨夜因为肖珺且的表白，她一时惊慌意乱，竟忘了乔颖这个病人还在医院里。
    略微思虑了一下，冰渂开了手机。
    都说人心里有了爱，无论深浅，都会变得特别勇敢。可为什么她胡思乱想了一整夜，却是一个结果也没有想出来，难道是她的爱还不够坦然吗？
    手机一开就有好多条提示音响了起来，其中有乔颖的未接电话和潘景翳的微信，关于肖珺且的消息一条也没有。
    心中似乎微微失落，被他撩拨了心绪，他却沉寂潜水，反倒是自己耐不住有点狂轰滥炸。
    原本不该如此，心弦却还是因为他而骚动。
    真搞不懂自己了。
    潘景翳说他明天有时间，会来医院看乔颖，冰渂回了他一下。他最近专业课程多，半个多月都没出来溜达了。
    之后冰渂就买了早餐回医院，回到病房的时候，乔颖已经起身靠着病床的床头，手里按着遥控。
    看见冰渂进来，乔颖一脸愤愤然：“行啊你，说是晚上过来，你看看，离昨天晚上都过去多少个小时了！”
    她在医院的病房里，特别是到了晚上，安静如斯，就非常容易幻想一些从前在片子里看到过关于医院传说的恐怖画面，然后整晚都半梦半醒，早上一亮就干脆起身了，脚绑着绷带又哪也去不了，握在病房里不想玩手机，早上电视里除了新闻就是一些无聊的中老年人看的电视剧，一点都不适合她。
    冰渂走到乔颖病床旁将置物架拉到她面前，然后把早餐放到乔颖面前，没有回答她，只是说：“去麦当劳买了鸡鲜粥给你，还有热豆浆。”
    冰渂很贴心地帮乔颖打开盖子放齐东西之后才走到沙发上躺下，顺手把一旁的椅子也拉了过去。
    这次出门没有上次那么急，她还特意带了个书包出来，把手提电脑、杯子、笔记本等一应用得上的东西都带来了医院，是准备要在医院里通宵写稿的阵势。
    乔颖粗略地用勺子倒弄了一下粥，然后撇了撇嘴：“本来我今天想吃馄饨面的。”
    冰渂已经打开了电脑，闻言幽幽地看了乔颖一眼：“我本来还说亲手煮粥给你吃的。”
    正喝着豆浆的乔颖僵了一下，随后嘿嘿地笑着讨好：“只要不是我出钱，吃什么都没问题。”
    冰渂只微微挑了挑眉目。
    “你不吃吗？”乔颖问。
    “在麦当劳里吃了。”
    乔颖关了电视，病房恢复一片宁静，住院部这边的氛围除了开饭时间，似乎也就剩下其他房间里电视机的声响了。
    而冰渂不出声，乔颖吃早餐发出的声音又小，医院的沉静莫名使得病房内的气氛有些凝滞。
    她们本是那种不说话彼此也不会觉得尴尬的关系，只因为乔颖一直在偷偷观望，冰渂手中虽在敲着键盘，却也不得不在意。
    冰渂的余光里，瞟见乔颖喝了一口粥，抬起头望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然后过了几秒，乔颖又再次抬起头看了看她，喝了几口粥，欲言又止的样子，半响又垂下眼眸。如此这样往返了好几次，终于，冰渂先忍不住了，因为乔颖的这些小动作心中宛若万马奔腾。
    她合上手提电脑，目光顶顶地看着乔颖，无奈又闷闷地叹了口气，说：“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这句话就像是一张通行证，让原本吞吞吐吐、犹豫着要不要发问的乔颖打开了话匣子。
    “昨天你和肖珺且......”乔颖试探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