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慌意乱如她,小鹿乱撞如她,镇定自若如她,都在他挑明关系的那一刻,忐忑漫漫。
朦胧的东西总是在最平静淡然的时候爆发,然后心底就会涌现出无数深深触动的贪婪。
心起,情至。
这样的攻势,何以拒?
想要靠近,却怕一错再错;努力压抑,却又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不能满足他的好意,却又不能自拔地陷入他设下的奶酪陷阱当中......
频繁的联系、暧昧的言语、加深情谊的举措、绵绵细长的深意,这些都令她无法冷静下来。
只是,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胆量和他在一起。
静默了许久,那颗心却突然安定下来,不再躁动,出奇得反常。
冰渂略微思虑,最后非常淡漠地说了这样一句话,理智沉重到像是没有感情的木偶娃娃。
“我觉得谈恋爱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情,我不想随随便便的开始一段恋情,也暂时没有要跟谁在一起的想法。而且...”说到这里,冰渂的语气稍稍一滞,旋即抬眸定眼望向肖珺且,非常认真地说:“跟一个人在一起是要负责任的,你想对我负责吗?”
一直以来冰渂对爱情都有一些自我浅薄的认知观念,虽然她从未尝试过其中的甜与苦,但有些东西也不是不明白。尽管从前有过喜欢的人,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跟谁在一起,说白了就是不想轻易地对一个人负责吧。
所谓负责,也是怕当有一天习惯了他的存在,却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他的离开。
偶尔在寂寞的时候,她会想在路边偶遇一个男生,然后来一场美妙的相遇相知之旅。但那也只不过是一念之间的幻想而已,时候还是觉得一个人生活比较好,两个人毕竟太过麻烦。这就是她二十年来都单身的原因吧。
而且做人要一始而终,一旦爱了、动心了,便终身相许。
她更向往的是这种爱情。
不是不信任肖珺且,只是对于一始而终的理念,她害怕一头栽进去就完蛋了。
因为现阶段她还不够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为什么会喜欢她。
而且多少都有些无奈,她在面对他人对自己的爱时,往往会后退,名副其实称之为“怂”。
肖珺且显然没有料到冰渂沉默了许久突然镇定地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愣了愣,静静地凝视着她,头上的斑驳光影,映射出他眸中的灿灿焰火。
他没有给出承诺,也没有含糊应对,回答很是中庸,一字一句轻描淡墨却又无处不透露出淋漓尽致的诚挚。
“我只知道,从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这个世界都黯然失色了。”
还是那道清冽温凉的嗓音,许是心中有些紧张吧,微微颤抖沙哑之中更添了纯真的力量,轻轻地拂过冰渂的耳廓,酥麻的声音使得冰渂心脏内壁大量涌动直流。
“扑通”、“扑通”。
第一次迷失是因为他的嗓音,后来的沦陷是对他温文尔雅的心动。
灯晕的笼罩,朦胧至致,他的瞳孔释放的光芒,是黑暗中最亮的那颗星星,是冷色系里的一抹暖色调。
她不敢与他对视,微微垂眸,怕陷入那双深切注视的瞳孔当中。
尽管心动如此,可是...我暂时还不想对你负责
她不知道的是,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肖珺且也用尽了自己全身所有的力气,甚至因她一闪一闪的双眸而持续揪紧心脏。
他不是不懂她沉默之下的懵懂,上次电影院见面时她羞涩地表露出生气的时候,他就知道,她的心里是有他。
只是她的这份喜欢,多少带着点不确定的因素。
夜深,冰渂身心乏累地躺在床上,已经换了睡意盖上了被子,闭眼都超过半个小时了她还是没能睡着。
干脆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
进屋之后,她马上便关了手机,不想收到任何信息的烦扰。就算是从前闭关,她顶多把手机调为静音,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狠关机了,而且将手机放在了衣柜上面。主要是怕自己忍不住往上面看。
现在她的脑海中徘徊的都是他那两句“你喜欢我吧”“我能跟你谈恋爱吗”,就像一首歌在不断脑子里不断地死机循环,她频频脸红心跳血管喷张,猛烈到溢出了幻想。
她的心底甚至有种强烈而可怕的念头正在暴涨,像是随时都会突然心血来潮反转表了个白,那颗心在为他跳动的时候想法也在退却脑中的念头,两者交加相叠,谁也不比谁少。
就是两个字——矫情。
刚才在火锅店她不吭声以后,肖珺且就起身去买单了,然后默默无声地将冰渂送了回家,那张面瘫脸上连个表情也看不见,什么也没说就驾车离开了。
其实在回来的那十几分钟的路程里,冰渂有许多次想开口问他,断断续续地想了好多词汇和语言,话到嘴边却又不敢看着他问,直到下车的那一刻都没能开口。
她的心中真的积累的很多疑惑,她想问肖珺且:你为什么会喜欢吗?你是认真的吗?要是我们在一起了以后会不会分开?
她也想跟他说: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有时会忍不住向你靠近,却又在想,你是不是与我有着同样的心?
不知为何,这些话她都说不出口。
心里明明是喜欢的,脑子里却那么清醒理智地提醒自己:潘冰渂,不要轻易把心交给别人,那样做是很危险的。、
又或者在她这些想法当中,其实多多少少受了点家庭影响吧。
她抬起自己今日在医院门口被他握着的那只手,手腕上似乎还残留了他掌心温热濡润卸下的痕迹。他手掌的纹路摩挲着自己的肌肤,酥麻酥麻的,而且很大很温暖。
他的手掌那么大,他完完全全能握住她的手,那时指缝相融,应该比抓着手腕更加温暖吧。
想到这,冰渂晃了晃脑袋。
怎么又在臆想一些不切实际的情节了,真是职业病!
只是靠在床头上,冰她忽然发现这十几平方的小屋里除了她的呼吸声和窗外北风敲打窗户的声音外,安静异常。
总觉得少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