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渂这才醒悟,前几日确实在网上看到过有一篇报道她辍学的新闻。
见冰渂沉默了许久,肖珺且开口道:“如果不想说可以...”
冰渂打断他的话,重新向前走前,边走边说:“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如果你在前方看不到路的时候,就到另一个地方走一走再决定,也许路就出来了呢。放空自己,才能重新开始,这是我明白的一个道理。”
泰戈尔说:有一个夜晚我烧毁了所有的记忆,从此我的梦就透明了;有一个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从此我的脚步就轻盈了。
放空自己,忘掉所有令自己心思烦乱的过往,是最好的开始。??
肖珺且凝视着她,眉目沉敛。
冰渂继续说道:“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在h大都看不到自己前方的路是什么,过得很浑浑噩噩,甚至人也很消极,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心情更加烦闷了。我从很早便知道,那里不是我想要留下的地方,尽管那个地方很好。”
仅有一次的人生,她想随心所欲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活着,洒脱一点,勇敢一点,所以我就辍学了,就是这么简单。
肖珺且沉默不语,似是在凝思着该说些什么。
冰渂无所谓地笑了笑:“虽然我知道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很儿戏也很自私,即便这很难全然摆脱束缚和牵绊,尽管现状只是暂时性的,我也想试着任性一次。”
“你喜欢的便是最好的。”肖珺且定定地看着她,语气和表情诚恳而真挚,像是在鼓励,又像是肯定。
医院偌大的一楼楼层,人们络绎不绝,周围的嘈杂声层出不断,可为什么此刻冰渂的耳子里,只听到他那清润动听的嗓音,一字一句地清浅直落人心。
静默至此,只因他的一句话,心中的坚定淡漠瞬间瓦解、泛滥成灾。
冰渂转过头不再看他,因为他那双清晰灼热的双眼,像是能摄人心魂。
“这算是一种变相的逃避,怎么能是最好的呢?”冰渂不解。
肖珺且眉目轻动:“逃避?”
“想不清楚一些事情就一走了之任其随意发展不去解决,不是逃避是什么?”冰渂抬眸看了他几眼,移开了目光。
然后,肖珺且却说了一句冰渂听不懂的话。
“如果非要这么想。”
“什么?”冰渂问。
“你看得很明白。”肖珺且淡然地说。
他想起了他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对前路迷茫无知,讨厌生活带给他的困扰,也曾不想解决那件事出走过。
冰渂说得很对,这就是逃避。
冰渂低声失笑:“看得明白又如何?道理大家都懂,可是很多时候人生发生的许多事情,它是不讲道理的。”
肖珺且面色平静地看着她。
她身上的成熟不像她在外人显露的害羞幽默的一面,如此多变,又如此吸引人,就像一个宝藏。
或许等再次放眼望去的那天,身边的人和事都是自己喜欢的,那个时候,就不会认为逃避太过自私了吧。
走出医院大堂,肖珺且往边上停的小车扫了几眼,看见他叫的网约车车牌号时,带着冰渂走了过去。
该医院离华凌小区不远,只是他们遇到了大塞车,所以停在了某个地方久滞不前。
冰渂和肖珺且是坐在车子后座的,她一直头晕,所以靠在了座垫上休息,靠久了脖子有些酸疼,她不舒服地拧了拧脖子。
谁知这时一只大手从她脖子与座垫的隙缝中穿过去,温柔地扶住她的手往他的肩膀上按下,声音宛转悠扬:“靠在我肩上也没关系的。”
冰渂因为肖珺且的这个举动呼吸一滞,心脏猛地骤停。
不管他此举是出于关心还是另有目的,反正冰渂是紧张了。
从未像如此紧张过,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微微吹在她的发梢上。虽然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她却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耳朵此刻肯定红得像被火蒸熟了似的。
男女之防,他怎么能这么不在意呢?尽管这是二十一世纪了,但异性之间的相处不是应该保持距离的吗?他总是能让她产生不该有的错觉。
只是在他肩上靠了一会儿之后,她发现他的肩膀特别舒服,没再路思乱想,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到了华凌花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肖珺且轻轻地叫醒了冰渂,然后和冰渂一起上楼。
电梯在上升期间,冰渂才想起自己的房子在偏台处,而肖珺且正跟她一起趁着电梯,她顿时有些窘迫。
还未待她想出阻止肖珺且的办法来,她的电话就先振动起来了,是颖子的电话。
如救命草一般,被冰渂牢牢抓住。
乔颖此刻站在冰渂温馨小屋的外面,摸着她那珍惜的梅花树叶,电话一接通就问:“你干嘛呢?拍门也没人应,你家猫咪在里面叫得厉害。”
“我出去了。”冰渂说。
“出去?去哪了?”乔颖问。
“等一下再跟你说,你有什么事吗?”
“我妈寄了些酸菜过来,我现在在你门口。”
“你不是有钥匙吗?”
“忘带了。”
“哦,我上着电梯呢,你等我一下。”
冰渂挂了电话,见肖珺且目光灼热地看着她。
他问:“舍友?”
这两个字顿时让冰渂没来由地怂了,不想编谎,所以她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到了二十五层,冰渂主动放开挽着肖珺且的手走到了前头,指了指安全楼梯通道。
“这里。”
肖珺且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便跟在冰渂后面。
走了一层楼道,来到了偏台。
一看到乔颖,冰渂唇角绽放了微笑,轻轻地喊了一声:“颖子。”
乔颖正无聊地沿着偏台墙边走,听到冰渂的声音回过头,刚好看见肖珺且跨过偏台的门走了出来,她一脸惊讶。
此时冰渂已经走到乔颖面前,瞧见乔颖诧异的表情和放大的瞳孔,便知道她在好奇肖珺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冰渂转过身,对着已经走近她的肖珺且说:“这里就是我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