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我所料，刘强并不意外地点了点头，抿了口红酒后说道：“其实最开始看到苏总和徐先生的时候，我便知道了你们的来意。不过既然苏总还不打算跟黄某明示，我也只能装糊涂了。”
    既然打算开诚布公地谈，苏琪倒也不是很尴尬：“是我考虑不周。”
    “既然大家都打算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就不跟苏总兜圈子了。”刘强放下酒杯，看着我和苏琪接着说道：“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二位这次来是为了和我们公司合作的事情吧？”
    苏琪优雅地拿出纸巾擦了擦嘴，“我们锦绣国际也在向广告界进军，贵公司这么大一笔订单，我们自然也想找机会合作。”
    但我和苏琪没有想到的是，刘强却摇摇头：“如果要和我们公司合作的话，你们应该找的是公司的两位总经理，而不是我这个督导。”
    苏琪一愣，我反应迅速，接过话茬：“刘督导说的也没错，不过我们正是因为知道您在大中华区的星光分公司具有相当的话语权，才会冒昧前来打扰您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也只是小小的捧了刘强一句。
    但刘强却依然摇了摇头：“我只是在公司担任督导，公司任何决策方面的事情我只会过问，而不会插手。”
    刘强的话摆明了就是合作的事情在他这里行不通，这是我和苏琪最开始都没有料到的。
    其实我知道刘强说的没错，督导，只不过是监督指导。
    苏琪却并不死心：“我知道您虽然不会插手，但是如果星光公司要跟谁合作，我想您提出一票，贵公司的两位总经理还是会考虑的。再不济，您也是公司的高管，我们诚心找贵公司合作，合作方案您也可以看看。”
    说着，苏琪便把事先准备好的合作方案拿出来推到刘强面前。
    苏琪说的在理，所以刘强也没有拒绝，拿起合作方案仔细的看了起来。
    整个谈话的过程，他妻子都没有插一句嘴，而是一直握着他一只手，温柔的看着刘强。
    见刘强看起了方案，我和苏琪都默默地不作声，没有打扰他。苏琪更是握了握粉拳，显然心里有点紧张。
    刘强看的很认真，起码一页一页的翻过去看，有些地方甚至一连看了好几次，边看便点头。
    就在苏琪以为刘强很满意这个合作方案的时候，刘强终于看完了把文件放在桌上。
    让苏琪失望的是，刘强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很抱歉，我们还是不能合作。”
    “为什么？”
    苏琪失望地问道。
    刘强的回答，我并不意外，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因为我看过这套方案，说实话，换做我是刘强，我也不会凭借一套中规中矩的方案就插手合作的事情。
    尤其是在公司的一位副经理已经明确表示和其他公司签/约的情况下。
    或许是刘强看我没有失落的神情，反而饶有意味地转头看了我一眼。
    “徐先生好像有话说？”
    刘强问道。
    “我没有话说。”我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开口。
    刘强却来了兴致，看着我的眼睛说道：“可我似乎看出徐先生早就知道我的想法。”
    我闻言一惊，没想到刘强的洞察力这么敏锐。
    “徐先生还是说说吧，我很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知道推辞不过了，看了看苏琪，见后者满怀希冀的眼神。我只好清了清嗓子：“说实话，如果我是刘督导，我也不会仅凭这个方案就跟我们锦绣国际合作的。”
    我话音刚落，就感觉到桌下一只脚踢了过来，一回头便看到苏琪强忍着怒容瞪着我。
    “哦？”
    刘强没有看到苏琪的表情，反而兴致愈发浓厚，示意我继续往下说。
    我深吸一口气，故意不去看苏琪的脸色：“其实这个合作方案算是比较出彩的方案。但就内容上来说，其中也不过是包含了我们公司能够完美对接贵公司女艺人的广告活动，让贵公司的女艺人能保证出席率，酬金方面相较于同行来说，也还比较丰厚。”
    刘强点点头，很赞同地说道：“你说的不错，你们公司对女艺人开出的报酬确实不低，而且出席率也承诺到位。”
    接着刘强话锋一转，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你又说我不跟你们合作是情理之中呢？”
    “这也正是我要说的，广告行业对于女艺人的出席率都相差不大，而酬金丰厚，其实我反倒觉得贵公司并非缺酬金多出了的那几个钱。”
    “继续。”
    “既然是这样的话，锦绣国际也只是进军广告行业不久，光是北京就有不低于十家广告公司实力远强于锦绣国际。换做我是您，在这里面随便选一家也比我们公司划算。”
    听到这里，苏琪的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我这就是相当于当着领导的面贬低公司的价值，苏琪脸色能好看了才怪。
    反倒刘强不以为意地呵呵一笑：“你这么大胆地在苏总面前贬低锦绣国际，不怕回去苏总把你炒了？”
    我摇摇头，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而是继续说道：“其实我要说的不是这些，而是想说星光公司的这一单，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为什么？”
    刘强皱了皱眉。
    “这单表面上看没什么问题，贵公司出女艺人，我们广告公司负责对接活动，互相获利。但是问题是我仔细查阅了关于星光公司的资料，我没有说错的话，贵公司绝大部分女艺人都是来自影视明星。”
    “不错。”刘强沉声道。
    “问题就出在这里，说句不客气的话，贵公司名气火爆的艺人其实没有几个，就算是有一线的艺人，以我们公司的规模，你们不会把她们交到我们这里出席广告。而名气一般的女艺人，并不能很好的达到广告的效果。更何况现在是自媒体时代，贵公司又有几个能在自媒体上爆红的网红？”
    面对刘强这样精明的企业高管，我知道就算把我们公司说的天花乱坠也没有用，倒不如有什么说什么。
    只不过在我说星光公司没有什么名气大的女艺人的时候，刘强的脸色显然也沉了下来。
    “我们星光公司在欧洲的总部自从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成立到现在，发展到北美洲、亚洲等世界各地的规模，旗下国际明星不计其数，你说我们公司没几个艺人拿的出手？”
    刘强冷笑一声，语气也冷了下来：“年轻人敢于说实话是不错，但是不经过了解就乱说话，那就是口出狂言！”
    我知道刘强是生气了，但是我也没有办法，依然硬着头皮道：“我不是没有了解，我知道星光公司的发展重心一直都在影视明星上，但是自媒体时代铺天盖地而来，如果贵公司还是墨守成规，被后来者赶上是必然的事情。”
    我没有说星光公司会走向衰败，但意思已经相差无几，正因为如此，不但是刘强，就是苏琪也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