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代抬头一看,硕大几个金铜色的字:中央军事委员会办公厅。
这不是他第一次进中南海,以前也曾作为人大代表被邀请过来参加会议,不过进到军事委员办公厅还是头一次——以前倒是从未注意过。
“敖老师,进来吧,外面日头晒。”
红墙刺目,金瓦耀眼,唯有绿荫清爽。敖代不禁想起来,二百年前,这里还有一群长辫子的人嬉戏耍闹。
真是时过境迁。
外面古色古香,一进到里面却是瓷砖地、玻璃画。墙上写着一行大字:听党指挥,能打胜仗,作风优良。
“敖老师,”领他进来的小刘催了他三次,脸上丝毫没有不耐烦:“王主任在这等您呢。”
门口站着四名武装军人,手持枪柄,直视前方,像四棵笔挺稳重的大树。
敖代跟着他进门去,却发现会议室里有两个人。一位捏着钢笔,穿着豆绿色军人短袖衬衫那是王主任,他是中央军委办公厅的副主任;另一位年纪更大,黑白的头发根根抖擞,北京八月的天气里也穿着整齐的长袖军衬衫,敖代注意到他胸前璀璨的级别略章中有一枚柠檬黄色星徽,由一枚五角星和半圆形橄榄枝构成。
那是专属军委副主席和军委委员的资历略章。
见他进来,两位军人都站了起来。
敖代向他们微微鞠躬:“张将军,王主任。”
“你好。”军人们声如洪钟。
下午两点,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总医院。
白许鸣艰难地睁开眼睛,入目一片雪白。他眨了眨眼,看到了那一片雪白边际的换气口。
啊,现代社会。
他松了口气,眼睛实在干涩,便转动着眼珠子,做起了眼保健操。
正对面的墙上有一个乌黑蹭亮的摄像头,能伸缩,能转动,像只带眼珠子的小手。白许鸣和它对视上,然后摄像头像害羞了似的转了转。
白许鸣心想,脸应该还完整。
没一会儿,一群穿白大褂的医生齐刷刷地走了进来,也不同他说话,只对自己人小声交流着白许鸣听不懂的术语。
“医生,”白许鸣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像鸭子,但他顾不上这个,问道:“我的腿——”
还没等他说完,那医生居然带起了口罩。
白许鸣瞠目结舌,心想,是嫌弃我没刷牙吗?什么态度呀。
很快,医生走了,进来一批穿着豆绿色军衬衫的人。这下他知道了为什么那些医生不跟他讲话。
白许鸣够着脖子扫视了一周,竟没看到吴稚那个间谍,这让他心里有点不安。
“白许鸣你好,我是国安部特情科科长许荣钢。”为首的男人作着自我介绍,他挥了挥手,身后那群一看就是部下的年轻面孔就一溜儿出了病房。
许荣钢搬了把椅子坐到他身边,白许鸣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就是不看他。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许荣钢略微僵硬地问,这似曾相识的语气叫白许鸣想起妄图招安自己的吴稚,忍不住笑了一声。
许荣钢奇怪地看他一眼,似乎在怀疑他的精神状态。
“我的腿……”白许鸣清清嗓子,气流和声带磨得刺痛:“腿,怎么样?”
“接上了,但要完全恢复好好要很长一段时间。”许文钢补充:“不过医生说你的愈合能力很强,不用太担心。”
白许鸣点点头,心里有些惋惜。又问:“你们是不是采集了我的dna?”
“啊?”许荣钢问:“你怎么会这么问?”
白许鸣机灵地哼了一声,道:“不否认就是承认。你们肯定想研究我是不是基因变异了——电影里都这么演,但我告诉你,没用的。我恢复得快不是因为我变异了,而是因为我肚子里有龙种。不是皇帝的那个龙种,是真龙的龙种。”
许荣钢皱起了眉头,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因为眉间深邃的沟壑,突然有了辨识度。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白许鸣。”
“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