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黄小淑，你是小时候开始就不怕冷还是经过什么特殊训练？”
    黄小淑一脸鄙夷道：“牙齿在打架你就少点废话吧！”
    “说说话能暖和点好吧？”
    “行，我是经过特殊训练，在组织洗澡一直都是冰水，受了伤一回来就要在放了药水的冰水里面泡上十分钟才能去处理伤口，知道那种滋味吧？你去泡你会想死。然后在不同的环境里进行训练，日复一日，每个人都一样，想毕业就必须在不同的环境里都能保持相同状态的身体柔韧性打斗搏杀，你扛不过去你只能死。你无法理解一个杀手能在雪地里把自己埋起来一两天等待杀机的出现，但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中级杀手就能做到这一点。”
    吃惊的同时我心里冒起了阵阵的悲凉：“听你说了那么多我怎么感觉当杀手那么苦逼？”
    “当杀手从来不是光荣的事情，你练再高级都是别人手里的一件杀人工具，你活着的使命就是为别人赚钱，赚再多你死了一样连碑都没有一块。”
    “如果，我是说如果命运给你一次再选择的机会你会不会离开孤儿院？”
    “我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除了这次逃离组织，我那时候是被带走，我根本就没有权利去选择跟不跟。”
    “我说如果。”
    “我不知道，但我能告诉你我不后悔，毕竟谁都不知道换一条路走自己的人生会如何，当然我不是喜欢我现在的路，我只是不爱幻想，你走了就要走下去，回头是岸，要看什么事情，有些岸你一经踏出去它就会立刻消失，你纵然回头，此岸已非彼岸。”
    说的很好，只有经历过那种无奈的人才能理解，但黄小淑真那么想吗？你干嘛之前还告诉我要杀了领养她的人？
    难得黄小淑这会这么善谈，我正想着要不要多问几个问题的时候，手机传来一阵颤动，然后铃声响了起来，是周姚的来电，我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接了，声音有点发抖：“周大哥……”
    周姚有点疑惑：“你没事吧？”
    误会了啊：“没事，就是冷。”
    周姚明显松了一口气：“欧晓菲已经到我朋友的私人医院，其它人正在路上，我会一直密切注意保证他们的安全，你可以放心做你的事。”
    “我知道，谢谢你，回去以后找你喝酒。”
    “必须的。”
    周姚挂断了电话，我把这些告诉黄小淑以后，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沉默着。
    黄小淑亦沉默着，直到差不多到市区的时候，一开口就说出一句让我很吃惊的话：“我们下车吧，跳车。”
    我瞪大了眼睛：“为毛啊？”
    “为了不留下蛛丝马迹。”
    “你觉得敌人能查到这个司机？”
    “低估敌人的人，很多都付出了很惨重的代价。”黄小淑指着一个方向道，“那边有个弯位，车速会慢下来，你先把包扔下去，人再往路边的绿化带跳，记住手抱着脑袋，背部先着地避免受伤……”
    我看了看黄小淑手指的方向，有点郁闷，我感觉没这样的必要，但她跳我还是要跳。
    很快，小卡车开到了黄小淑选择的跳车位，黄小淑先跳下去，动作很敏捷，很华丽，这那里像是冰天雪地的冬天穿成粽子的人？坦白说我也是有身手的人，虽然相比起黄小淑来显得微不足道，但总归比普通人强很多，可不得不承认我还是跳的非常狼狈，右脸还被不知名的枝叶划出一道血痕。
    我都这样了黄小淑竟然还对我冷笑：“跳车尚且这样，要是跳楼你不得断腿？”
    我道：“废话啊，谁跳楼不断腿？”
    “呵呵，四楼以下我可不会。”
    我懒得理会她，她就不是个正常人。
    拿着包，我先走在前面，黄小淑忽然叫住我：“走这边。”
    我停住回头看：“那边是货柜场好不好？你不是说回市区吗？”
    “这里就是市区。”黄小淑说完自己赶紧先走。
    我跟上去和黄小淑进了货柜场，在空无一人的破旧货柜场里面左转右转，最后来到一个蓝色的货柜面前，黄小淑掏着自己的包，在四周范围安装着什么，我走近去看，应该是摄像头，很小的体积，不怎么起眼，粘底不知道用的什么材料，什么东西都能一下就粘上去。
    连续安装了六七个，黄小淑才向我招了招手道：“跟着来。”
    我继续跟着黄小淑走，又是左转右转，最后上了第三层一个白色的货柜，这里视觉不开阔，但很隐秘。
    随着黄小淑打开货柜门，我几乎没有骂出来，这就是一个小型公寓，一个公寓里面有的设置它都有，不过能看出来很久没有人来过，落了一层不浅的灰。
    走进去，关上门，黄小淑打开了灯，竟然还有灯，电哪儿来？
    黄小淑看我一脸惊讶，主动开口道：“这叫安全屋，三年前我出任务在这里住过十一天。”
    安全屋我知道，我看过电影，联想到黄小淑以前的工作性质其实亦很正常，但有电这个我着实惊讶：“怎么还有电？”
    “为什么没电？”
    “电线那里来？”
    “高强度供电池好不好？小型飞机用那种，说你没见识你真是没见识。”
    “还有水龙头？还有马桶？还有电视机？”
    “你烦不烦？你不介意掀开马桶看看是不是摆设。”
    “还是算了吧。”我转而道，“这里安全不安全？你出任务的安全屋你们组织应该知道吧？”
    “他们知道我还来，你觉得是我白痴还是他们白痴？”说着话黄小淑把包放在地上，翻了翻床上的被子露出下层，人坐上去以后弯着腰从包里拿出顺来的笔记本电脑操作了一阵，我过去看的时候能看见刚刚她安装的摄像头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面！黄小淑缩小了窗口以后又在笔记本上面操作了起来，登陆了一个不知名的服务器，然后才打开一个网页对我道，“钱已经到账，我们现在联系杀手组织，弄死他们。”
    我道：“必须滴，弄死他们，不过我看不懂英语，你这是在干嘛？网上联系吗？”
    “不然你以为见面谈？或者单就打电话？”说着话黄小淑打开另一个网页，“放心，网上联系亦很安全，用的是秘密服务器，追查不到这里来。”
    我又没说不安全，你不用解释吧？我嗯了一声，有点无聊，都是英语网页，整个版面就几个单词我能看懂，不过我能看出黄小淑这丫的电脑技术很高超，这是杀手的基本功么？如果是杀手得掌握多少门绝技？奶奶个熊滴，这比白手起家干成上市公司的总裁还难吧？
    我乱七八糟想着，摸出香烟点燃一根，边抽边看着黄小淑用一种很特殊的沟通工具在线和对方交谈。
    大概过了十分钟，黄小淑忽然停了手跟我要手机，我递过去以后她用飞快的速度把手机电池和卡都拆了下来，她似乎在电脑上面打开了什么软件，再拿出顺来的手机给对方打过去，和对方电话交谈了起来，她说的不是英语，所以我更是一点都听不懂。
    等黄小淑说完，我连忙问：“如何？”
    黄小淑道：“一天内杀死，价格要贵百份之四十，订金要一千五百万。”
    我靠，飞来横祸，我郁闷道：“急忙忙去哪再弄五百万？你不是很清楚行情的吗？”
    “我清楚一年前的行情，而且时间急抬价很正常，你以为杀个人随随便便就能杀？不要收集情报？不要制定计划？”
    “现在怎么办？”
    “我倒是有五百万，就当我借给你，回去以后马上还给我，多一天都不行。”
    我用古怪的目光看黄小淑：“你有钱？而且是五百万……？”
    “很奇怪？”
    “不奇怪，行，先用你的钱，如果有命回去，我肯定还给你。”
    黄小淑继续在网上和对方沟通，刚刚用了十几分钟应该是商谈价格，现在价格已经出来，一分钟就能把余下的事情说清楚，黄小淑就要准备转账。
    我道：“等等，黄小淑，现在环境不太一样，对方收了钱不办事我们也无可奈何对不对？”
    黄小淑继续她的招牌神情，对我露出一脸鄙夷：“大哥，你当客户都是低智商还是当杀手组织的人都是低智商？”
    “我不懂这个，但很显然这钱等于是我出，我一穷人还不能问清楚？”
    “大哥，交易需要通过第三方，订金由第三方进行托管，杀手组织完成了任务托管方才会付钱，否则会退回给我们。这个第三方和杀手组织没有关系，就是一个中间人，这是为了保证客户的利益，杀手组织的人不知道客户是谁，客户不知道杀手是谁，这样才不会有冲突。还有一点，接任务的选择权在中间人身上，中间人决定接不接，他们一旦接下来，哪怕是自己人杀手组织都必须杀。”
    我很吃惊：“不会吧？那要灭这个杀手组织不是轻易一举？花钱让他们自相残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