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你生日吧？”顾景言坐在桌子对面，目不转睛的盯着凌槿煦。
凌槿煦观望四周，审讯室的布局还是这样，一成不变，四周都是监控录像，感觉气氛挺阴森的，这种地方足以对犯罪嫌疑人造成心理压力。然而现在对于凌槿煦来说，倒是很有怀念的感觉，比在外面安心多了。
他轻笑一声，看向顾景言道：“怎么？要给我发红包啊？”
“放心。”顾景言目露寒光，“等参加你葬礼的时候，我会包个超大的红包给你。”
“谢谢了。”凌槿煦面带微笑。
“别跟我贫！”顾景言拍桌子瞪眼，道：“孙甲（穿山甲）被远程射杀而死，就死在你面前，是不是你受益的？是不是你暗中指使的？”
“我？”凌槿煦指着自己，带着嘲讽的笑意道：“又往我身上泼脏水？”
“少在那里装无辜！”顾景言喝道：“孙甲是嘉风社二当家，像他这种小混混，平时仇家一定很多吧？”
“那是当然，不过我有必要提醒一句。”凌槿煦道：“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孙甲，连话都没说上一句，敢问，我有杀人动机吗？”
顾景言知道凌槿煦没有，他当然知道。但是每每看见凌槿煦这副模样，他就火冒三丈，控制不住自己把怒火往这个不知悔改的叛徒身上撒。他正要再说，审讯室大门突然被人撞开，凌雨笙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冲了进来，凌槿煦还没咋地，倒把顾景言吓了一跳。
“到底怎么回事？”凌雨笙目光炯炯的瞪着凌槿煦，眼中满是怒火。看他头爆青筋，眼泛血丝的模样，顾景言还是第一次瞧见他这样。等等，上一次貌似是……抓捕南宫炜的时候。
怎么气成这样啊？顾景言弱弱的退后，静观其变。
凌槿煦没言语，凌雨笙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到底是谁干的，你说出来！”
“我怎么知道？”凌槿煦别开脸，不想面对凌雨笙丧心病狂的河东狮吼。
顾景言本以为凌雨笙会更加暴戾，毕竟凌槿煦这句顽抗到底的话充满挑衅，让人不火大都难。结果正好相反，凌雨笙那乌烟瘴气的怒火似乎消退了不少，取而代之的居然是无奈的眼神，和悲哀的神情。他紧握双拳，似乎是在隐忍心里的折磨。
“凌槿煦。”凌雨笙伸出有些颤抖的手，一把揪住凌槿煦的衣领，“你想死吗？”
顾景言大吃一惊，“喂，雨笙！”这家伙要大义灭亲啊！
“那个凶手的目标是你，孙甲是个突然冒出来的替死鬼。如果没有他搞这么一出，今晚躺在法医解刨床上的人就是你了！”凌雨笙狠狠喝道。
顾景言：“……”
凌雨笙的力气很大，这样被拽着领子很不舒服。凌槿煦深吸口气，轻笑一声，道：“看来我运气不错。”
“你！”凌雨笙暴跳如雷，就好像明明是一点星星点点微不足道的火苗，突然往上泼了一桶汽油，小火苗变成了熊熊大火，烘烤着凌雨笙的五脏六腑都干枯暴躁了。
“你还要嘴硬多久？”凌雨笙浑身发抖，不知是生气还是为他心碎。
“我说的都是真的。”凌槿煦伸手打开凌雨笙的胳膊，将自己被揪的皱巴巴的衣领抚平摆正。抬眼看着凌雨笙，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
“死鸭子嘴硬。”顾景言无奈叹气，将记录了一大堆废话的口供丢在那里。
凌雨笙的脸色却稍微有了缓和，他注视着凌槿煦看似轻浮，狂傲不羁的目光。心中若有所思，果断拉开桌前的椅子坐下，道：“景言，我跟他单独谈一会儿。”
“啊？”顾景言诧异，看凌雨笙阴霾的脸色，有些犹豫和后怕，“你该不会使用暴力吧？”
凌雨笙好像根本没听见，就看着凌槿煦不放眼。顾景言只好起身出门，凌雨笙顺势就将房门反锁。他回眸看着凌槿煦，许久许久，他没有说话，凌槿煦也没有开头。二人就这么彼此对视，足足十分钟过去。凌雨笙突然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凌槿煦面前。
他身材高大而强壮，这样站在凌槿煦面前，挡住了灯光，巨大的阴影将凌槿煦罩在底下。从某种方面来说，这样居高临下的俯视犯人，很有压迫感，对审讯也有帮助。
但是对于凌槿煦来说根本毫无用处，他反而好奇凌雨笙是要做什么。零距离问询？还是像顾景言那样使用暴力，打算严刑逼供不成？
就在凌槿煦想入非非，猜测凌雨笙要搞什么鬼的时候。凌雨笙突然俯身，将他一把抱在怀里。
凌槿煦浑身一激灵，诧异的看向凌雨笙贴近自己的侧脸。这家伙搞毛啊？拥抱杀吗？倒不如揍他一拳来的好！
凌槿煦挣扎了一下，发现凌雨笙没有丝毫要放开自己的打算，反而抱得更紧了。凌槿煦只好不耐烦的道：“你要干什么？”
“如果今天躺在法医处，等待被解剖的人是你该怎么办？虽然这么说对不起我这身警服，但我真的庆幸死的是孙甲。”凌雨笙的怀抱更紧了，他的语气哽咽，让凌槿煦听的心中一颤，霎时涌出无限酸楚冲击眼眶，使得他眼睛一热，心里慌乱。
“秦九爷，秦茹，占正浩，还有很多很多藏在暗处没有露面的人。”凌雨笙轻轻放开凌槿煦，目光炯炯的望着他道：“这些人都对你虎视眈眈，都惦记你的小命。在这种四面楚歌的生活环境下，你待得安心吗？”
“还行。”凌槿煦故作轻松的说道。
“你喜欢安逸稳定的生活不是吗？”凌雨笙急道：“这种充满血腥和杀戮，尔虞我诈，烧杀抢掠的生活不是你最厌恶的吗？”
是啊……凌槿煦在心里苦笑，他最厌恶的，他最心累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凌槿煦吸了口气，缓缓呼出，面对凌雨笙激动的情绪，深情的眼神，凌槿煦笑着道：“小雨又在说服我退出？”
“可你不想退出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