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凌雨笙,跟他的相处让他回想起了很多事情,悲欢离合,喜怒哀乐。让他心酸,让他感动。他至始至终都对凌雨笙敞开心扉,对他毫无警惕和戒备,所以在他身边可以安心的睡觉,可以放松神经卸下重担。不然,也不会旁若无人的说梦话。
现在看来,对凌雨笙也不能太过放松,不然真的……
凌槿煦松了口气,露出邪魅的笑意,“你猜呢?”
“小煦,你把自己隐藏的太好,我有点看不透了。”
“有么?”凌槿煦不以为意,“我就是白纸一张,谁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你刚才说,你不是……”凌雨笙死死盯住凌槿煦,要窥探出他的内心。
凌槿煦镇定自若,嘴唇勾起一抹凌厉的弧度,“我不是什么?哦……我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好,换句话说,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
凌槿煦轻笑一声,巧妙的转移话题,“所以,你带我去看烟花,又带着我欣赏日出,现在又明目张胆的跟我混在一起。你就不怕你的同事们怀疑你?把你关进小黑屋问话,把你停职调查?”
“你也把他们想的太草木皆兵,一惊一乍了。”凌雨笙转动方向盘上立交桥,凌槿煦看向窗外风景。
“小煦。”凌雨笙突然叫了他一声,道:“南宫炜年后处决,定在三月八号。”
“哦。”凌槿煦随口应了句,“完事了告诉我。”
“一定。”
“在这之前……”凌槿煦回头看着凌雨笙道:“能帮我安排见他一面吗?”
“你要见他?”凌雨笙诧异,神情有些犹豫。想着那个折磨了凌槿煦多年,给凌槿煦造成幼小的童年阴影的罪魁祸首,恨不得千刀万剐。凌槿煦再去见他好吗?会不会再遭受不好的影响。
“可以吗?”凌槿煦十分正经的问道。
凌雨笙哪里会拒绝,当即点头答应道:“好。”
…………
监狱,是肮脏和昏暗的地方,走进这里,处处都能感觉到邪恶。在监狱里,如果没有点势力和庇护,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的。有些人生不如死,选择自杀的也大有人在。
凌槿煦再次见到南宫炜,差点没认出来。
算起来短短几个月不见而已,他居然老了二十多岁,看起来就是个骨瘦如柴,寒酸落魄的老头。
可想而知,他南宫炜没了卓圣集团的庇护,他还有什么?就算在岚朝有地位,但是证据确凿,都要判处死刑的人了,还有什么可牛叉的?
要是一般的人命案,凭借岚朝的势力或许可以将南宫炜捞出来。但是,那可不是一条人命,而是数十条人命。重点还都是未成年的孩子,手段之残忍,人之变态,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就算岚朝想出面都没办法,光是舆论就能喷死南宫炜,天下都不容。
岚朝和卓圣都避之唯恐不及,这样的一枚弃子,丢就丢了,省的殃及自身。
没有势力庇护,再加上南宫炜是这样残忍的人,进了监狱,那些狱友们也不会好好对待他。如果是为了报仇杀人的,或许还好些。如果是强jian,都会被人所看不起,也会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就好比南宫炜,因为心理变态虐待那些孩子,换来的也是监狱同好的虐待。
这是其一,其二是南宫炜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能保证没有仇家吗?尤其是他这类人,仇家没有八千也有一万。在监狱里,那可就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往死里整都没人管。
光是看南宫炜衰老憔悴的外表,凌槿煦就能知道他这将近半年的时光都是怎么度过的。或许对于他来说,枪决死刑反倒是解脱了。
不过,南宫炜那嚣张的气焰居然没有被磨灭光,他用充满恶毒的眼神足足看了凌槿煦十分钟,这期间彼此都一语不发,空气凝固,气氛僵硬。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好半天,南宫炜才沙哑着声音问道。
“恭喜你。”凌槿煦冷笑道:“回答正确。”
“哼!老子是失势了没错,但不代表老子玩完了。”南宫炜咬牙切齿道。
凌槿煦越发好奇,“你还能逃狱不成?”
“逃狱……呵呵,这有些难度。”南宫炜深吸口气,心情很好似的说道:“我人虽然要死了,但不代表这事儿就算完了。在外头,对我忠心耿耿的人多了去了。你,还有那个凌雨笙,今后出门千万千万要小心一点,别被车子……砰!的撞到了。”
南宫炜满面笑容,将“砰”字说的很大声。
凌槿煦始终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听着,对南宫炜的恐吓并不在意,反而笑着道:“不管怎么说也是你先死,早早的下去给那些孩子们赎罪吧!他们都在等着你,日日夜夜盼着你去呢!”
“少特么恐吓我了。活着的我都不怕,我还怕死了的?”南宫炜似笑非笑,他靠上桌边,目光炯炯的盯着凌槿煦道:“只可惜,你不会在阴曹地府等着我。知道吗?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个我最最最最喜欢的小羊。你是我这辈子所有小羊里面最喜欢的一只。”
又是那副宛如恶魔的笑脸,阴蛰,邪恶,冷酷,残忍。伴随他无数梦魇,总是在黑夜里挥之不去的可怕笑容。
【叫啊,怎么不叫,快给我叫!】
【乖宝宝,戴上这个兔耳朵,待会儿要好好的叫,不然我会重重的打你的。】
【已经三天不吃不喝了,没有力气叫了是不是?这样,你不需要大声,只要稍微叫一叫,我立马给你饭吃,给你水喝。】
【臭小子,敢自残?你可是我的小羊,我不让你死你居然敢去死?】
鞭打,虐待,谩骂,恶魔的声音,残酷的笑脸。
凌槿煦脸色惨白,那挥之不去的记忆历历在目,每每想起都是这样刻骨铭心。七年啊……七年的折磨,七年的痛苦,七年的昏暗,七年的生不如死。这就是一块洛铁,已经深深的刻印在心里,就算温暖再多,光明再多,此生也绝对不可能治愈了,再也不可能痊愈了。
凌槿煦深吸口气,紧攥着的双拳轻轻放松,道:“你下辈子会投胎做什么呢?老鼠?蟑螂?苍蝇?”
南宫炜笑而不语,凌槿煦道:“还是做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