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哪来的月亮？”凌雨笙欣然一笑，“你要去哪儿？”
    “当然是……”凌槿煦坏笑道：“作奸犯科，为非作歹去啊！”
    “这么忙啊，大过年的不能歇歇？我也好过完正月在抓你。”凌雨笙惬意的挥了挥手，“上车。”
    “干嘛？”凌槿煦不动。
    “怎么了？怕我把你拐骗到警局去吗？”
    凌槿煦倒真想看看这家伙耍什么花样，就算被带去警局又如何？反正那些桩桩件件的罪状都没有证据，白白请他喝一回咖啡。
    “这是要去哪儿？”凌槿煦发现凌雨笙开车上了山道，而且还是环海山道，背靠大海，正面则是繁华的都市。车停下之后，凌槿煦透过窗户去看，海上乌漆墨黑的一片，放眼望去，坐立在脚下那灯火阑珊的城市倒很是赏心悦目。
    平时站在高楼上欣赏帝都夜景，和站在山上远远的望去，那感觉也是不同的。一望无际，海阔天空，心中好像敞亮了。就是……海风呼啸吹，气温有点低。
    车里打了暖风，凌槿煦可舍不得出去，就缩在温暖的车里看凌雨笙搞什么名堂。
    凌雨笙开车技术很好，车子很稳，这一路下来开了将近俩小时，开的凌槿煦险些打瞌睡。现在到了目的地也是摇摇欲睡，他揉了揉朦胧睡眼，“到山上来捉鬼啊？”
    “是啊！”凌雨笙神秘兮兮的笑道：“下车吧，茅山道士。”
    “我不。”凌槿煦好像小孩子似的撒起娇来，着实把凌雨笙惊艳到了。他索性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伸手摸摸凌槿煦的头顶，来了一记百试百灵的摸头杀，笑着哄道：“乖，快下车。”
    凌槿煦乐在其中，见如此便开门下车了。如料想的一样，海风扑面而来，但还没等他觉得寒冷，突然感到身上一暖。竟是被凌雨笙实现所带的棉袄裹住了，这家伙还真是装备齐全，早有预谋。
    “时间快到了。”凌雨笙看了眼逼近十二点整的手表，还是当年凌槿煦送的那块毕业礼物。要说这表还是很结实的，用了这么久都没坏。
    “到了。”凌雨笙猛地抬头，朝远处观望过去。
    “哦，午夜零点，鬼门关要打开了么？”凌槿煦偏偏说一句煞风景的话，正打算聆听凌雨笙的回击，就瞧见远方如墨一样沉寂的天空，突然，只见一道带着金色尾巴的火星窜上天空，在正中心猛地炸开。
    “砰”的一声响，烟花在天空中炸开，绽放出五颜六色的耀眼光芒。紧接着，又一朵跟上，一朵接着一朵绽放。流光溢彩，耀眼夺目。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出万道光芒。一朵朵、一束束，时而像金菊怒放、牡丹盛开；时而像百鸟朝凤、彩蝶翩跹；时而像蛟龙出水、巨龙腾飞……
    成百的火球在夜空中接连释放光泽，夜如白昼，天空成了光的海洋。
    这种烟花是凌槿煦从未见过的，太过璀璨，太过华丽，让人应接不暇，叹为观止。
    “小煦。”凌雨笙站在凌槿煦身后，一面望着烟花，一面看着身前的人，轻轻说道：“新年快乐。”
    凌槿煦心中微颤，下意识回头看向凌雨笙。耀眼的光芒七彩斑斓，远远的映照在凌雨笙脸上，显得他的面貌忽明忽暗，有些神秘，有些失真。
    “那烟花是……市政府放的吗？”凌槿煦一猜即中，毕竟能释放此等规模的烟花，可不是一般平民百姓负担得起的。
    “重点是经我考察，这里是最好的观赏胜地。”凌雨笙笑着道，好像在等待老师表扬的学生。
    凌槿煦淡淡微笑着，看似没什么特别的情绪表现，那是因为他早已习惯了伪装和隐藏。实际上此时此刻，心中还是十分感动的。本以为今年又会是自己一个人，回家也就洗洗睡了。没想到，还能抱着这样的心情出来欣赏烟花，重点是……和凌雨笙一起。
    “新年快乐。”凌槿煦回了一句，就感觉到肩上一沉，竟是被凌雨笙搂住肩膀抱在了怀里。凌槿煦心中颤抖，并未抬头看凌雨笙。
    外面有着血雨腥风，处处都是明争暗斗。躲也躲不掉，逃也逃不了。或许，只有这片刻的安宁。有总比没有好，就这样欣然的去接受，珍惜的去享受，哪怕只是自我安慰也好——这一刻没有纷争，没有立场，只有你和我。
    烟花持续了五分钟，幸福的时光早晚都有凋谢的一天，只不过来的太快而已。
    凌槿煦下意识挣脱开凌雨笙的怀抱，道：“回去吧。”
    “别急啊，还有下一场呢！”凌雨笙道。
    凌槿煦诧异，“不就放一次吗？”
    “我不是说烟花。”凌雨笙将凌槿煦身子转过去面朝大海，“下一场在那儿。”
    乌漆墨黑又沉甸甸的大海……有什么好看的？难道要凭空游过来一艘豪华游轮，然后土豪的往大海里撒金粉？
    凌槿煦觉得自己脑洞开的有点离谱，稍微正色起来，仔细一想，也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看日出么？”
    “2026年的第一个日出，咱俩可不能错过。”凌雨笙回到车里，等再过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保温杯。他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杯盖里递给凌槿煦，凌槿煦尝了口，原来是奶茶。
    这家伙，准备齐全，看来是早有预谋。
    “饿吗？”凌雨笙又回去车里，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精美的铁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什锦拼盘，总共十种点心。凌槿煦一看就知道出自谁的手笔，这可不是买的，可是凌雨笙亲手做的。
    “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玫瑰酥，杏仁酥，豌豆黄，翠玉豆糕，芙蓉糕，茯苓糕，马蹄糕，黄金糕。总共十种，十全十美。”凌雨笙笑着展现在凌槿煦面前，光是看这五花八门，色彩各异，形状诱人的糕点，就足可以吊起人的胃口。
    而凌槿煦所想的并不是饿不饿，而是凌雨笙弄这些东西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简单一点的糕点要半个小时，复杂一点的要一个小时以上。做十样，七八个小时搭进去，就为了搞这个？
    “你喜欢吃甜点，都尝尝。”凌雨笙牵起凌槿煦的手，笑道：“外面冷，回车里吃。”
    凌槿煦除了下午四点的时候吃了点东西垫肚子以外，接连发生的事情堆在一起，也没空再吃东西了，后来也就不觉得饿了。
    现在看到食物，原本是抱着吃一点尝尝的心思，结果一下子就停不下来，腹中空荡，非要填饱不可。
    看到凌槿煦吃的津津有味，凌雨笙心中安慰，也不白忙活了一整天。
    新年的第一次日出，太阳升起，缓缓离开地平线，缓缓上升，照亮了天边，将海面照耀的金光灿灿，波光粼粼。
    一阵阵凉爽的海风迎面扑来，撩起了凌槿煦的缕缕黑发。阳光，海岸，沙滩，广阔无边的大海。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又是一个清新安谧的早晨。
    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心灵仿佛也被净化了。凌槿煦靠在车座上，闭上眼睛享受着世界的美好。清晨，日出，总是能给人带来希望。扫去昨夜的一切杀戮和血腥，清洗污秽和肮脏。新的一年，新的一天，神清气爽。
    凌槿煦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凌槿煦熟睡的脸上，格外温暖。
    “小雨……我不是，我不是的，小雨……”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开车的凌雨笙楞了一下，凌槿煦好像也被吓到，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怎么了？”凌雨笙看到脸色不好的凌槿煦，关切问道。
    凌槿煦目光有些惊惧，在凌雨笙看来可能是做了噩梦。却不想，凌槿煦以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他，“我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
    凌雨笙回想道：“说了什么？梦话么？”
    “梦话？”凌槿煦心里咯噔一下，像他这样训练有素的人居然会说梦话？他怎么可以说梦话？这种身份，这种背景，说梦话不是找死呢吗？
    凌槿煦有些不安的握紧车扶手，难道是跟凌雨笙待得太久了？就因为一起欣赏烟花，一起观望日出，有了那安逸和平静的感觉，所以放松身心，放松警惕，让那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结果就是……出错了！！！
    凌槿煦警惕起来，道：“我刚才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你就说，你不是。你不是什么？”凌雨笙问。
    凌槿煦心一颤——我不是叛徒。
    凌雨笙看凌槿煦的脸色很不对劲，他心中怀疑，便说道：“如果你真的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还被我听了个一字不差，你会怎么样？”
    凌槿煦怔了怔，有些惊愕的看着凌雨笙，他赶紧分析凌雨笙是玩笑话还是自己真的说了什么事情。
    “你说了岚朝计划下一次运货的时间和地点等机密情报。”凌雨笙露出诡诈的笑容道：“打算杀我灭口么？”
    “……”凌槿煦瞥了他一眼，这回可以肯定了，凌雨笙是在闹着玩。岚朝的事情还不足以成为他的梦魇，让他说梦话。凌槿煦隐约松了口气，没暴露身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