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牛,你有种的啊,就在上面待着。”顾景言追了一路,上气不接下气,又累又热搞得他头发晕,干脆扶着树干坐在了地上,还不忘摆出一副悠闲的态度来,“树荫下面好乘凉啊,你丫的就在上面晒太阳吧。”
“我……”邱大明有点小后悔,真不该找这么个地方躲。
“有能耐的就待上个十年二十年,最好一辈子别下来。”顾景言用手扇着风,道:“看把不把你晒成风干腊肉。”
就如顾景言所说,邱大明在上面待了半个小时就扛不住了,火辣辣的太阳照射下来,啥玩意都得蔫吧。邱大明只觉得头发晕浑身发热,好像中暑了似的。
凌雨笙看了他一眼道:“要么继续在上面受罪,要么跟我回警局吹空调,你自己选吧!”
“……”邱大明实在扛不住了,喉咙里又干又涩好像要冒火似的,只好缴械投降,“我下来我下来。”
顾景言给凌雨笙竖起一个大拇指,他是真的好想回队里喝杯冰咖啡,这种鬼天气,出外勤就是遭罪!
邱大明乖乖下树,由凌雨笙给戴上手铐。他还一副要死了的样子,没骨头架子的往顾景言身上瘫,“我头晕,走不了道。”
“别嘚瑟,站好了!”
“警官先生,我想吃冰棍。”
“美得你,赶紧走!”顾景言拽着邱大明走,凌雨笙跟在身后。骄阳似火,一丝风也没有,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小伙子,你咋地啦?”
“小伙子你没事吧?哪儿不舒服么?”
“别管我。”
“有人跳水自杀了,快救人啊!”
顾景言和凌雨笙俱是一愣,那邱大明是个八卦的人,听到声音立马伸长脖子去看热闹。
只见一个清洁大妈惊慌失措的惨叫着,恨不得自己跳下湖里救人的架势。而原本幽静的湖面溅起了无数水花,湖面荡漾,冒出一大堆泡泡来。
“谁要自杀?哎呀,我手机呢,快录视频啊!”邱大明看热闹不嫌事大。凌雨笙一边朝湖跑去一边对顾景言道:“看好邱大明,我去救人。”
邱大明伸长脖子瞅,生怕自己错过了哪个镜头。一脸焦急的求着顾景言道:“警察大哥,借我你的手机行不行?这么精彩的瞬间得录下了发微博啊,你这……”
“闭嘴!”顾景言怒喝。
凌雨笙脱掉鞋子和外套,清洁大妈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拼命指着湖中央,“快快快,就在那里!”
凌雨笙纵身一跃跳进湖里,这样大的动静吸引了一群游客驻足围观,
湖的面积很大,湖水也很深,即便太阳再毒,气温再高,也丝毫没有影响湖水冰凉的本质。
凌槿煦跳下湖之前,干脆是没有任何意识的,完全是靠着本能跳下去的。等他跳进湖水里之后,被冰凉的湖水一激灵,整个人才总算有了几分意识。只觉得湖水冰冷刺骨,一个劲儿的往骨头缝里钻。但是过去了数十秒之后,结合了体内的燥热,竟觉得舒服起来。
只是没一会儿功夫,冰冷的深潭就宛如巨大的黑暗漩涡,将他整个人吞噬其中。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开,剩下的只有无力的沉入湖底,被寒冷包裹吞噬。
依稀间,好像一个身影朝自己游了过来,是鱼么?不对,好像是个人。湖水并不清澈,很是浑浊,凌槿煦看不清那个人影是谁。任由全身脱力被对方拥入怀中,被带着游上了水面。这个人的臂膀很有力,让凌槿煦意识到自己的虚弱不堪。
从湖中冒出的瞬间,大量的空气涌入口鼻,凌槿煦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就被那人顺势带上了湖畔,有不少人在围观看热闹,也有不少好心人凑上来一起搭救这个迷途不知返的脆弱年轻人。
几个人一起将凌槿煦抬上了岸,在凌雨笙也一并上来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救下的人居然是凌槿煦。
就连顾景言也惊呆了,“这这这……这搞什么鬼?怎么是他啊!”
“哎呀,小伙子怎么样啊,死了没啊?”清洁大妈心有余悸的问道。
凌雨笙急忙抱起凌槿煦,心急如焚的叫唤,“小煦,小煦!”
上了岸,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身上,那抹寒冷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先是觉得暖和,但是下一秒就是燥热。外界的燥热连同体内的燥热结合在一起,又是那种快要燃烧的痛苦感觉。凌槿煦全身颤抖,拼着仅存的意识,硬是用力推开凌雨笙。
药劲儿太大,他必须在冰冷的水里熬过去才行!
“放开我,放开,放开我!”凌槿煦挣脱开凌雨笙,拼命的往湖水里跑,整个人又“扑通”跳了下去。
众人大惊失色,凌雨笙脑子嗡的一声,根本想都不想,也跟着跳了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小煦要自杀?到底是因为什么,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么?还是谁伤害小煦了,让小煦居然想寻死!!!
这是凌雨笙一直以来最害怕的,从刚刚认识凌槿煦开始就深深担忧着的,童年残酷的阴影,惨不忍睹的经历,他好怕凌槿煦突然承受不住,受外界影响造成不可磨灭的二度伤害,会让他失去活下去的勇气,让他变得疯狂,让他绝望,让他想死。
再一次将凌槿煦捞上来,看到凌槿煦颤抖痉挛的身体,看到他憔悴惨白的脸色,凌雨笙一阵阵钻心的疼。
伤害凌槿煦的罪魁祸首南宫炜已经被抓,离死不远了。可是,凌槿煦还生活在那种昏暗冷酷的黑社会圈子。跟那些和南宫炜有过接触的人们相处,这种生活简直是折磨,是生不如死。
凌雨笙紧紧抱着凌槿煦,他的心在滴血,在因为凌槿煦而受尽了千刀万剐之痛。
“雨笙,他到底怎么回事?”顾景言难以置信,半蹲在凌雨笙身旁,惊愕的看着全身冰凉,又全身燥热的凌槿煦。
“放开我……”凌槿煦推着凌雨笙,他已经不知道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了,也不知道周遭一群一群的围观群众都是干嘛的。他气喘吁吁,只知道一个——要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