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一路鸣笛，直到进了半山园和乐居，这才收了喇叭。
    整个半山园都惊动了：“发生什么事了？”
    陆续从各处涌来曲家的人，包括曲家几个平时走得不是太近的支派。
    曲七少来得快些，见此情形，默默跟在曲白身后。
    曲四少的身影在和乐居前面出现过那么两秒，又消失了。
    曲心雨等几个孙女倒乖乖守在院子里，但也不肯走得太近，只是默默瞅着曲老太太这边。
    众人神情各异。
    钱子轩焦灼间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不由悄然叹息。
    “谁让老太太偏心呢！”白果儿鼻子里传出声冷哼，“偏心的老人，自然就是这个待遇。老太太这样已经算得上有福气了。”
    若是换成贫穷家庭，曲老太太还如此偏心，就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曲家家大业大，让曲老太太不靠子孙后代，也能得到妥善救治。
    “果儿！”曲白低声喝住白果儿。
    众目睽睽之下，岂能任性！
    喧闹中，救护车中下来清一色的白衣天使。
    几个医护人员急匆匆抬着担架进来。到底是曲老太太，救护车上居然配了主治医生。
    那主治医生给曲老太太做了个粗略地检查，面色越来越凝重。
    “怎样？”曲白哑声问。
    “情况很不好。”医生脸色凉如水，“初步估计，老太太这是血压出了问题。”
    “是这样。”钱子轩在旁赶紧解释，“老太太今天整天都血压偏高，还不肯服药。”
    医生绷紧脸：“很可能是脑梗。”
    “脑梗？”钱子轩声音一颤，“不会这么严重吧？”
    太煌医生的医生慎重地盯了钱子轩一眼，伸手拍了拍他肩头：“这种病说来就来，不会有人怪你的。”
    “……”钱子轩默然。
    然后，他缓缓垂首，静默无声。
    曲老太太被医护人员抬上救护车，曲白随之跟上车。白果儿和钱子轩也跟上去了。
    乔玉华也要跟上去，钱子轩道：“滔滔随时会回，你在家等着，不能让滔滔以为家里没人。”
    乔玉华一心想跟去，可一听这话，不得不停下脚步。
    救护车经过和华居的时候，淘淘和滔滔两颗小脑袋正从客厅门口一上一下探出来。
    “哥哥，那是救护车。”滔滔说。
    淘淘老气横秋地点点头：“我看到了。”
    “是谁生病了呀？”滔滔嘟起嘴。
    淘淘摇摇头：“不知道。”
    半山园住的人可多了，谁能猜中嘛！
    “应该不是弟弟们吧？”滔滔伸长脖子。
    淘淘怪异地瞅了滔滔一眼：“原来你还记得他们？”
    滔滔以前可是那些弟弟们的头儿。自从滔滔拜在他淘淘门下以来，和那些弟弟们渐渐远了。
    “我当然记得弟弟。”滔滔憨憨地道。
    两个小正太正讨论着，王叔叔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救护车从和华居前面一闪而过。
    “怎么了？”王叔叔拉开大门，“原来是救护车啊！”
    “不知道是谁被医生接走啦。”淘淘说，“刚刚过去。”
    王叔叔微微皱眉，走到院子里追着看救护车消失。
    尔后，他担忧地瞄了瞄和心居的方向。
    整个半山园里，现在最年长的就是曲老太太。如果有谁要被急救，曲老太太是第一个嫌疑的。
    想了想，王叔叔又折回大厅——老太太自有她的人看着，他在这里瞎操什么心。
    要是老太太真有问题，钱子轩等人自然会主动上门找曲二少……
    。
    明明是下班时间，太煌医院却忙成一团。
    “天！”钱子轩以手抚额。
    他看到了本应该下班的心血管主任，此时又折回，脚步匆匆地进了抢救室。
    看到心血管主任的第一眼，钱子轩便知道，这件事小不了。曲老太太现在极其危险。
    “老太太情况真的很不好么？”白果儿在旁轻声问。
    她紧跟曲老太太，一心想知道曲老太太现在的情况。只可惜她进不了手术室，只能和曲白在外面等消息。
    所有人里面，她是最紧张的那一个。
    “钱医生，你怎么说？”曲白转向钱子轩。
    钱子轩默然坐下，双手抱头：“但愿老天保佑，老太太的千万别有事。”
    “如果有事会怎样？”白果儿脱口而出。
    “那就是最严重的脑梗。”钱子轩哑着声音道，“严重的话会瘫痪，同时失去语言能力。以后老太太的日子就难了。”
    事实上，刚刚曲老太太的反应已经接近这样……
    “真的呀？”白果儿眼睛一亮。
    曲白静默地瞥了眼白果儿，神情复杂，没说话。
    “老太太健健康康地活着，对大家都好。”钱子轩感慨万千，“如今这样，唉……真不知说什么才好。”
    白果儿换挑眉：“老太太这样，曲二少他妈妈倒是开心了。”
    钱子轩皱眉盯了眼白果儿：“林董没有这么薄情，否则就不会让自己受这么多年苦……”
    “呃？”白果儿好奇地瞅着钱子轩，“我发现你们全部都替林君华说话。那个……她当初是不是是你们大家心目中的女神？”
    钱子轩缓缓看向另一个方向，“这个玩笑不能开。”
    “果儿！”曲白一声厉喝，“都什么情况了，你还有心思扯这个！”
    白果儿笑了笑：“我总不能哭呀！老太太可不喜欢大家哭丧着脸。”
    钱子轩皱眉看了白果儿一眼，静默无语。
    曲白僵着脸：“安安静静地等结果，不好么？”
    “……”白果儿双手一摊，“好吧！”
    表面安静，白果儿心情却在飞扬——只望钱子轩刚刚说的话能变成事实。
    若曲老太太从此成了活死人，她却大难不死，以后的人生说不定就开挂了哎……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随着时间过得越久，钱子轩的脸色越难看。
    静寂中，钱子轩凝着曲白：“老太太看来凶多吉少，还是给二少打个电话为好。”
    曲白缓缓抬头，迎上钱子轩的目光：“如果真那样，打给二哥也没用。”
    “对呀！”白果儿在旁道，“曲一鸿又不是医生。”“现在就打吧！”钱子轩问，“是五少告知二少，还是让我告诉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