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阿雾喜欢,楚楚亦是笑的一脸清浅。
待阿雾一盏茶毕,便好奇的问起了楚楚的那位心上人——易公子。
一提起他,楚楚眼底便布满了柔情,她唇边带笑,缓缓开了口,
“他呀……明明是那般好的一个人,偏偏运气差得很,总在科举时出现那些厄运……”
楚楚柔声细语,说起话来甚是动听,可她口中的这位易公子,阿雾听得直咂舌,还真是够倒霉的。
易公子自幼聪慧,才华横溢,是位难得的可造之材,可偏偏命运多舛,每每到了科举之时,他不是忽然大病,就是好成绩被旁人顶顶替了去。
他五岁时家逢大祸,父母兄妹全部身死,家财亦被人偷走抢光,为了养活自己,他什么苦都吃过。
可即便如此,上天仍是不肯绕过他,他好不容易找了份固定的活计,却没做上几日便被人抢了去。
说到此处,楚楚不禁叹气,
“幸而他为人乐观,即便上天对他极其不公,使他遭到无数磨难,他仍是身怀大义,善良热心,明明自己活着都费劲,他还总是去帮那些更可怜的人……
如此好的一个人,偏偏……”
楚楚又轻叹一声,一言难尽的模样。
阿雾托着腮,歪头看她,“所以……你答应嫁给表哥,是想让表哥帮帮他?”
楚楚怔了怔,睨了阿雾一眼,“胡说什么呢,嫁给你表哥,是因着他心悦与我呀~!”
阿雾撇了撇嘴,“你们俩骗得过旁人可骗不过我!哼!”
楚楚莞尔一笑,转移话题说起了旁的。
而阿雾这会儿心头却带了些疑惑,楚楚为何会求到表哥头上?他现在虽是个小将军,可到底没什么实权,还真是让她捉摸不透……
阿雾回到府中已是黄昏,她进了屋便瞧见墨卿坐在椅子合眼调息。
她美滋滋的凑过去,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墨卿抬手捉住她作乱的小手,长臂一伸便将她揽到自己怀中坐下。
阿雾十分自然的窝在他怀里,抓起他的一缕头发在手中把玩,噘着嘴问道,
“这些日子你同我那便宜舅舅都忙些什么呀?我都看不见你人!你还真给他当起了幕僚不成。”
墨卿知她是在撒娇,垂下头在她耳边低声道,“怎么?想我了?”
阿雾伸手环住他的脖颈,用力点头,“嗯,想你了,特别想。”
少女一身幽香,娇憨诚挚的模样让墨卿心头软的一塌糊涂,他吻了吻她的眉心,满足的合上眼。
……
慕容情和楚楚的婚事定了下来,就在半个月后。
因着定的太急,府中下人忙碌的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渐渐的,阿雾也极少才能看到慕容情和慕容老爹的身影,至于公主水若玉,她更是没再见过。
直至慕容情与楚楚大婚当日,阿雾才在花园的湖边见到了她。
玉公主照比从前瘦了很多,眼中也没了昔日的那股神采奕奕,她立在岸边,正愣愣的看着湖面。
看着她单薄的身形,阿雾叹了口气,几步上前小声唤道,“公主?”
水若玉没想到这会儿还会有人来这里,吓得一个激灵,回过头一见是阿雾,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
水若玉略显紧张,看了看四周没有旁人,这才放下心,“你别声张,我偷偷来的,别让你表哥知道。”
阿雾点头,眼中带了些不忍,“公主……瘦了好多……”
水若玉笑了笑,眼眶发红,“是啊……怎么能不瘦呢。”她顿了顿,又看向湖面,“萱萱……我是不是很没出息,说好了要忘了他,却又忍不住……想看看他。”
阿雾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宽慰她,只默默站在她身边,这个时候,或许她更需要一个倾听者。
眼中的泪到底还是落了下来,水若玉抬手抹了抹,声音沙哑道, “萱萱,你说为什么老天要这般捉弄我呢?为什么他喜欢的人就不是我呢……我多希望,今日披上嫁衣的人是我,希望和他对拜高堂也是我……可,这一切都是我的痴
人梦话……
父皇……已经为我指了婚,要我嫁给邻国太子,我已经答应了……”
什么?阿雾错愕的看向她,这么快?!
“什么时候?公主可想好了?”
水若玉点了点头,抹去两行泪痕,“七日后,邻国太子便会来迎娶,从今往后,我再也见不到慕容情了……”
话落,她终于忍不住,靠在阿雾的肩头哭的梨花带雨,她怕召来旁人,压抑着哭声,哽咽的悲泣。
阿雾心头不忍,不禁在心头唾弃东方君,怎么这般狠心,要伤害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他一定会后悔的!
待水若玉哭够了,自袖中拿出一块玉佩,交到阿雾手中,道,
“这是我小时候,你表哥送给我的,如今他已娶,我也马上要嫁给旁人,我便不适合再留着它了,你,帮我还给他吧。”
阿雾拿着玉佩,看着公主渐渐远去的身影,思绪万千。
七日后,玉公主大婚,一身大红嫁衣去了邻国。
她走的那日,忽地下起了大雪,阿雾立于城墙之上,静静的看着马车远去。
突然耳边响起那日她与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我真的喜欢他,从第一眼见到他时就喜欢他,可他终究不是我的……若注定无果,那么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别让我再遇到他……我,也不会再喜欢他了。”
阿雾伸出手接了几片雪花,看着它们慢慢在手心融化后,传来阵阵冰凉,
想必,水若玉此时的内心,就如这雪花一般冰冷罢……
回到将军府时,慕容情正在院中练剑,神色严肃,薄唇紧抿。
阿雾站在一旁看了许久,觉得还是要与他知会一声,小声道,“表哥,公主走了。”
慕容情动作一顿,握剑的手有些颤抖,“嗯……挺好的。”
阿雾不解的看着他,想起那日小公主眼中的绝望,脸上带了几分愤然, “你这又是何苦?你喜欢的人明明是她,我早就知道的!为什么还要这般伤害她?这便是你给她的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