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几声，她拿着手机正要去外面接电话，林父却重重地将碗放在桌子上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你又想去哪儿啊！是不是又想逃跑了。”
    “怕我只是去接个电话，一会儿就回来了。”
    “过来，就在这里接，你哪儿都不许去！”林父狠狠扫了她一眼，重重地拍了拍床，眉眼间满是孩子气。
    林陌棠哭笑不得地走了过去，不得已接起了电话。
    “什么事？”
    “林总，王总已经在公司等了您很长时间了，您看您什么时候能过来？”助理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林父侧着身子紧紧凑了上来，仔细听着。
    “推一推吧，今天晚上可以吗？今天晚上我请他吃饭。算是赔罪，也顺便将这些事情一起解决掉。要是他不同意的话，那就让他来医院找我吧，有什么事情我和他当面说清楚。”
    “那我和他商量一下。”
    林陌棠向林父扫了一眼，默默挂断了电话。
    “谁给你打电话？你晚上还要出去？”林父眼巴巴地看着林陌棠，嘴角还粘着一点汤渍。
    “是我的一个同事，没什么大事。您先吃饭吧，我一会儿帮您洗漱。”她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抽出一张纸巾帮他擦了擦嘴角。
    现在林父倒像是一个孩子了，也许这样活着才最轻松最坦荡吧。
    想到这里，林陌棠勾了勾嘴角，阴霾渐渐散去了。
    她又陪着林父聊了一会儿天，最后才半哄半骗地脱身了。当她赶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事情怎么样了。”林陌棠拍了拍助理的桌子，面无表情地问道。
    “王总晚上七点到九点有空，地点由您来定。”助理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封邮件发到了林陌棠的邮箱，“您的行程表变动了一下，已经把调整好的表发到您的邮箱里了。”
    “好，你先忙吧。”林陌棠长舒了一口气，踩着高跟鞋快步进了办公室，办公桌上那杯咖啡已经彻底凉透了。
    林陌棠眼睛盯着那一串串密密麻麻的数字脑袋都有些疼，拧眉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始终都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状态。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几声，她正要去看的时候，邮箱里又多了几分新的邮件。
    她这才将手机的事放在了一边，渐渐地彻底将这件事情忘在了脑后。当她忙完以后抽空看了一眼手机，眉心轻轻蹙了蹙。
    微信对话框里只有短短三个字：我走了。
    是顾南琛发来的，林陌棠心里忽然升腾起一种如释重负的微妙感觉。也就一会儿的功夫，这种感觉渐渐沉了下去，变得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什么东西似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这种感觉压了下去，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拿着一摞文件继续穿梭于各个办公室之间。
    一天工作下来之后，除了疲惫之外再没有其他感受了。
    助理见她拿着包包要走，忙上前提醒道：“林总，您今天晚上还有一个应酬呢，地点帮您约在哪里？”
    林陌棠愣怔了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提了一口气道：“我自己安排吧，你们也都早点回去吧，不要让家人等得太久了。”
    助理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目送着她离开了，还捏了捏自己的脸。以往从来没见她这么体贴下属过，这次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么。
    林陌棠匆匆忙忙地赶到了餐厅，向周围扫视了一圈之后，就看到了一个等得不耐烦的身影。她忙放低姿态挤出笑脸迎了上去，轻声道：“王总，久等了。”
    对方抬起眼帘挺了挺腰身，面色不悦地回道：“等了也就二十多分钟吧，和今天早上等的时间比起来可真不算是久等了。”
    林陌棠讪笑了几声，向服务员招了招手：“今天我临时有点事情耽搁了，这顿饭呢就由我来请，算是我向您赔罪了。您想吃什么随便点，我们对客户都很大方的。”
    她说话的时候，眉眼间早已没有初入职场时那种激扬极端的神色了，却也说不上圆滑，倒是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
    对方向她勾了勾嘴角：“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他就先点了两瓶白兰地，“吃饭哪能不喝酒呢，今天咱们就把这两瓶酒喝了，之后再谈合作的事情。”
    林陌棠看着那两瓶酒眼底的神色轻轻晃动了几下。
    “这是应该的，咱们可说好了，喝完这两瓶咱们就谈工作。我知道您一直都不喜欢用这样的方式谈工作的事情，谢谢您能够迁就我。”
    林陌棠一边说着一边倒了两杯酒，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还特意给自己的酒杯里倒得多一些。
    对方的脸色渐渐好转了一些，看向林陌棠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欣赏的神色。
    满满两瓶酒硬是被林陌棠喝得只剩半瓶了，放眼过去灯光都在不停地晃动着。
    “林小姐，你这是喝醉了吗？要是喝醉的话你就好好休息休息吧，咱们再约一个时间出来谈吧，谢谢你的晚餐。”
    对方倒是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姿态来，只是嘴角上挂着的那抹笑容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林陌棠皱紧眉心努力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我没事，你先等我一下，我马上就过来。”
    说着她便拿着包包捂着胃快步向卫生间走去，额头上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胃部就像是被人狠狠地用刀子划了几下似的，疼得无以复加。
    林陌棠深吸了几口气，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手心的冷汗已经将屏幕弄花了，胃疼的感觉忽然缓解了一些。
    林陌棠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镜子中面色惨白的自己沉了沉气。等到彻底缓解了一些之后，她这才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回到了座位上。
    “林总身体不舒服吗？脸色看起来很难看。”王总拿着酒杯问了一句，就连这句看似关心的话都带着几分敷衍的味道。
    “只是有点胃疼而已，咱们现在应该能谈生意上的事情了吧。”林陌棠笑了一下，从包包里拿出几份合同和一份策划案，“这是我们的策划案，您可以看一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要是合同需要修改的话，我今天晚上就能将修改后的版本发给您。”